女武舉決果然十分精彩,一柱香時間到,居然是平局。祝紫丹轉頭秦道川和貴妃娘娘請示之后,起身站在臺中央,高聲地說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一柱香后,加賽一場。”依舊一身胭脂紅的衣裙,英姿颯爽,神采奕奕,比往日在原城時更顯幾分氣度。
第二場居然又是平局,若舒這個門外漢,看不出其中的精彩,只覺得太費時,又不能出聲,隔壁那位不走,何時是個頭。
隔壁的腳步聲傳來,似乎有人站起身來,站在了窗前,若舒連忙拉著阿筠往后靠了靠,別等那人伸出頭來看到了。
祝紫丹、秦道川、貴妃娘娘三人依舊商議著什么,接下來,又叫了兩位女武舉上臺,一起商議之后,依舊由祝紫丹站在臺中央,高聲說道“再比下去,體力多有不支,勝之不武,接下來,比試箭法,百步穿楊,只一次機會,勝者出。”
所謂百步穿楊,竟然是朝著百步開外的皇城墻上,射中一朵拳頭大小的絹花,絹花用細線吊在城墻上,輕飄飄的,隨風搖擺。
臺下一片喧囂,隔得這么遠的若舒都能聽到,大多是說根本不可能做到。
祝紫丹卻已經舉起弓箭,拉至滿弦,臺下頓時鴉雀無聲,大家屏聲靜氣,看著她的箭穩穩地射中了那朵絹花。
停了好一會,才聽到臺下的喝彩聲,一陣高過一陣,祝紫丹也頗為自得地將弓箭遞還給旁邊的侍女,拱手對大家說道“接下來的比試,對兩位武舉至關重要,請各位切勿干擾,以免影響了他們的比試。”
這時,只聽見有人大聲說了句,“我也來試試。”
循聲望去,貴妃娘娘站了起來,走下高臺,對祝紫丹說道“祝主考,我已命侍女回宮去取弓箭,稍待一會即可。也讓兩位武舉稍事休息,養精蓄銳,以待比試如何?”
祝紫丹下意識地望向秦道川,秦道川卻點了點頭。
貴妃格桑曲珍,著一身天藍色的吐蕃服飾,上面炫彩的紋路,在陽光的映射下顯得奕奕生輝,與祝紫丹的胭脂紅,有著鮮明的對比,若舒遠遠望去,不得不承認兩位都是美人,而且各有風彩,都十分養眼。
再看獨自坐在高臺上的秦道川,就顯得十分狼狽。
阿筠少不更事,依舊用氣聲對著若舒的耳朵說道“母親,父親的箭法也很厲害。”
若舒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來,只得眠著嘴點點頭。
不多時,一路小跑地侍女送上來格桑曲珍的弓箭,格桑曲珍試了下弓,尋了位置站定,開弓射箭,箭射出后居然發出呼嘯之聲,也穩穩地射中了絹花。
臺下又是一片歡呼,比前次更甚,若舒心想,真是看人下菜碟,明明結果一樣。
這時,隔壁傳來杜若遠的聲音,“貴妃娘娘更甚一籌。”
另一個聲音問道“為何?”
“剛才風更大,而且絹花已經亂了方向。”杜若遠回道。
這時格桑曲珍的聲音傳來,“依我所見,這樣很難公平,一切憑運氣,若兩位女武舉遇到我倆一樣的情況,那其中一人豈不是要吃虧?”
祝紫丹語氣明顯不如先前和氣,拱手行禮道“那依貴妃娘娘所見,該如何定?”
格桑曲珍輕笑一聲,滿頭的珠鏈隨身形的轉動而擺動不止,叮當作響,如樂曲一般動聽。望著秦道川說道“還是由主考來定吧。”
秦道川停了許久,才起身說道“公不公平,還是由兩位女武舉自己決定吧,愿賭服輸即可。”一副明顯想了事走人的態度。
格桑曲珍依舊望著他,說道“就依主考官。”說完看了一眼祝紫丹,回到了自己的主位上。
祝紫丹只得招手讓兩位女武舉上臺,低聲問著,誰知兩位皆面露難色,良久之后,祝紫丹回到高臺上,三人商議之后,在格桑曲珍明顯得意地笑意中,回到臺中央,說道“為顯公平,絹花分為三朵,皆固定在城墻之上,賽者連走三步,連射三箭皆中者獲勝。”
格桑曲珍這時開口說道“為顯公正,此次就由主考官親自示范一次,如何?”
秦道川明顯愣了一會,才起身朝著格桑曲珍拱手行禮,說道“謹遵貴妃娘娘旨意,下官獻丑一回。”
阿筠興奮地搖著若舒的手臂,若舒生怕她出聲,只好安撫地拍著她的手。
阿筠或許見過秦道川射箭,若舒卻是第一次見。
隔壁這時又傳來聲音,“自學院之后,這是我第一次見秦愛卿射箭了。”
杜若遠卻沒有回答。
這個聲音又說道“依杜愛卿所見,此次難度如何?”
杜若遠回答道“待射過才知道。”
秦道川自己并未準備弓箭,隨手拿了一副,站在臺上央,待城墻上準備好后,一次裝上三枝箭,拉開弓弦后,腳步極快,箭的速度也極快,一眨眼功夫,箭都射出,穩穩地釘在絹花上。
若舒沒看清他的三枝箭是一次射出的還是分別射出的。
阿筠卻興奮地捂住嘴,望向若舒的眼神亮得發光。
隔壁這時又有聲音傳來,是杜若遠的,“臣認輸。”
“哦?”是那個聲音。
“微臣三步射三箭沒有問題,但是同時射出三箭,且同時跨出三步,臣做不到。”杜若遠回道。
“是同時射出的么?朕倒沒看出來。”那個聲音說道。
接下來的比試就不出彩了,兩位女武舉都非常謹慎,一步一箭,幸好其中一位最后一箭只射中了絹花的一片花瓣,高下立判。
若舒松了口氣,終于結束了。
隔壁卻等到祝紫丹站在臺中央宣布比賽結果之后,與秦道川,格桑曲珍三人都下了臺,才聽到離去的腳步聲。
若舒又靜靜地等了一會,直到角宿進來回報,說沿途的禁軍都撤了,才拉著意猶未盡的阿筠回府。
阿筠在車上說道“母親,我要將今日所見都畫下來。”
若舒看了看這個乖巧的小女兒,問道“畫你父親嗎?”
阿筠說道“不止父親,還有貴妃娘娘,還有那個紅衣服的主考,還有今日的場面。”
若舒心想這倒是個大工程。
誰知阿筠卻是說到做到,所幸以前的教養嬤嬤走了之后,老夫人再未延請,阿筠躲過一難,也多了許多空閑,每日下午坐在若舒的書房中,安靜地畫著,若舒也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