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遠猶豫片刻,才慢慢地站起身,若舒抬頭望著他說道“我無事,只是有些勞累,如今你可放心,回去吧!容后我會寫信。”
杜若遠卻堅持地說道“東家是覺得我們會輸?”
若舒卻突然變了臉,嚴肅地說道“正事要緊。”
杜若遠望著她,后退兩步,拱手道“是。”
說完,翻身上馬,說了句,“東家,我留了人,有事可喚之。”
若舒點了點頭,示意他離開。
杜若遠回京自然與若舒背道而馳,侍衛自覺地讓了路出來,待杜若遠一行人走遠之后,若舒才慢慢向秦道川走去,望著他說了句,“看你惹的麻煩。”秦道川卻似有些落寞,只扶著她,沉默不語。
許芫桐忍不住摸了摸了鼻子,這出戲,不簡單啊。
到了軍屯的當晚,若舒發起了高燒,蘭萱等人自然隨侍在一旁,秦道川枯坐在前廳中,許芫桐在一旁檢視著秦東他們在軍屯各處搜羅的藥材,時不時說道“好東西,早就聽說北地有良藥,卻因氣候不好,十分的難得,嘖嘖,看這蟲草,多大根,看這肉蓯蓉,好家伙,可惜她不能用。”見秦道川毫無反應,不用猜也知道是路上的陣仗造成的。
這時,蘭萱走出來說道,“將軍可放心了,夫人燒退了些。”
秦道川聽了,對許芫桐說道“快去給她看看。”
許芫桐回道“不用,再晚可能還會有反復,留人看著就行。”
秦道川說道“你對我有意見,別發在她身上,醫者父母心,你看她如今這樣,難道就不心疼嗎?”
許蕪桐見他說話都忘了分寸,輕笑道“我若心疼了,你不心疼?”
秦道川意識到自己失言,嘆了口氣。
許芫桐不忍再取笑他,說道“她寒未散盡,有反復是正常的,我早就說過她要嬌養很久才會恢復元氣,你放下心來吧。”
蘭萱也說道“將軍,早些歇息吧,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兩個人輪一班,有事就會找你和許大夫來。”
許芫桐接話道“趕了幾天的路,累死了,你不睡,我先去了。”
秦道川卻堅持要許芫桐才去診一回脈,確認若舒無大礙之后,才同他一起去歇下了。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若舒恢復了以往的生活,夏荷和夏茶輪班侍候著飲食,另幾個兩人一班陪著身旁,一個多月風餐露宿瘦下去的肉,又慢慢地回來了。
秦道川也終于放心去了莫城,輪防的軍務已經拖了許久。
今日輪到夏荷負責若舒的飲食,在灶臺邊忙活的她看了看圍在一邊流口水的兩個小兒,說道“這是夫人,沒有你們的份。”
“何不多備些,看這可憐巴巴的模樣。”推門進來的秦西說道。
夏荷卻說道“這餛飩的皮是用肉做的,很費工夫的,你若有空,幫著搟下面皮,我拌餡,中午他們就可以吃上了。”
秦西說道“好。”說完挽起袖子就準備凈手,對著兩個兒子說道“一會就有吃了,等著。”
兩口子看著歡喜雀躍的小兒,相視一笑,一家人齊樂融融。
此時的若舒正被蘭萱陪著在外面曬太陽,若舒說道“你家中還有孩子,回去忙吧,我待會自己回去。”
蘭萱說道“夏茉幫我照顧著,下午她來,我便回去。”
若舒看著已是婦人模樣的蘭萱說道“以往從信中聽你們說起,雖是虛妄的,如今親眼所見,看來你們真的過得挺好。”
蘭萱笑著說道“嗯,東家眼光不錯,挑的這幾個人都不錯,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這份殊榮,盼著夫人的婢女早日成年。”
若舒搖著頭說道“終是離家遠了些,父母親人終年不得見,也不知她們的父母有沒有埋怨過我?”
蘭萱連忙說道“才沒有呢,夏荷今年就將她父母接了過來,直到上月才隨了車隊回去,若不是家中有事,他們都不想走呢。”
若舒說道“我印象里的軍屯都過得不好,怎么這里好象很富足的樣子?”
蘭萱說道“原先也不好,這不是娶了夫人嗎?夫人最是旺夫了,自然一年好過一年了。”
若舒哭笑不得,心想,秦道川鏢行的收入恐怕都貼在了這里。
精神好了,若舒便開始看起荒廢了一個多月的青州賬目和信函。里面杜若遠的信最多,第一封信中他問若舒是否真的去了軍屯,為何事先不告知于他,車馬也沒有用,連參玖和角宿都是蘭芷慌忙來告知才知曉此事,字里行間流露出他的惶恐。
第二封信說從盧三爺處得知將軍要青州將信函和賬目都送至軍屯,可為何不見她的回信。
第三封信說他派出的暗衛沿著官道一路跑到軍屯都沒看見若舒的蹤影,他決定親自帶隊尋找。
第四封信說他與軍屯的人起了沖突,蘭萱出來告知他東家還未到軍屯,卻說不出東家現在何處。
若舒看著信,半晌沒動,自己在軍屯待了半個月,蘭萱她們朝夕相處卻無一人將此事告知于她。
若舒想了想,提筆回信因事發突然沒來得及告知,又因臨時有事耽擱才誤了行程,因為走的不是官道才會與他們失之交臂。
寫著寫著,連她自己都覺得牽強得很,但又不好明說,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覺得一團亂麻,理都理不清,卻又不想事態惡化,只能如何和稀泥了。
信最后提醒杜若遠以后萬萬不可再如此冒然行事,京官無詔私自出京是違例的,一旦問罪可大可小,他如今新官上任,萬事皆要低調才好,此為正事之一也。
另一件正事,暗衛如今的大事是銀樓銀兩的運輸,銀樓失了信,再想重新收拾起來千難萬難,要他千萬不要因小失大,盡快彌補才是。
其他的信件倒是正常,都是青州各地報上來的賬目和信函,若舒一一回復好后,剛想叫夏蕎去送,卻發現這里是軍屯,因杜玖柒信中所言,若舒就不想叫蘭萱她們,尋了個借口,散步到軍屯大門,果然不遠處有暗衛的人候在那里,若舒招了招手,將木盒遞了出去,暗衛得了東西,翻身上馬,朝南而去。
這一切都被從莫城趕回的秦道川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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