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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出頭

  秦道川是第三日晚間回來的,若舒在右院接了三個兒子,看他們都累得不輕,卻滿臉的興奮。

  忠源沐浴后吃著奶就睡著了,若舒見了,吃了晚飯便催著忠淇去睡。

  看忠瀾仍是一臉興奮的樣子,說道:“你的院子已經準備好了,等吉日一到,便與你長兄一起搬過去吧。”

  忠瀾聽了,說道:“那秦海、秦風、秦云、秦月是不是都會跟我住在一起?”

  若舒聽了,笑道:“應該吧,不過奶娘和侍候你的奴婢可能不會跟過去了。”

  忠瀾想了一下,說道:“以后都不能看到了嗎?”

  若舒說道:“她們會回青州,等你回青州時應該可以看到,如果她們那時還在青州。”

  忠瀾沉默不語,若舒問道:“怎么?舍不得?”

  忠瀾悶悶地說道:“就不能讓她們留在這里?這里也住得下。”

  若舒說道:“人生無常,本就有聚有散,日后這事多了,你都要像今日這般優柔寡斷不成?”

  屋外秦道川卻接了話,邊說邊走了進來,“自他出生,奶娘她們便陪在他身邊,一時不舍也是人之常情。不如讓她們多留些時日,等瀾兒習慣了,再走也不遲。”

  若舒聽了,說道:“也罷,就讓她們留到秋天吧,到時再隨我一起回青州。”

  忠瀾聽了,說道:“母親,我到時也可以隨你一同回青州嗎?”

  若舒聽到那個回字,特別舒心,語氣都好了許多,說道:“可以。”

  秦道川要忠瀾快些去歇息,告訴若舒道:“今日非要自己騎馬,再勉強也不肯讓人抱。”

  忠瀾忙向若舒解釋道:“母親,我去時就已經學會了,今天馬兒可聽我的話了,我都沒有落隊。”

  若舒偏頭看著他說道:“希望你明日仍有這般的輕松。”

  忠瀾一臉的不明白,秦道川說道:“快去睡吧,待會要睡不著了。”

  忠瀾仍是不解,但還是在奶娘的催促下乖乖地走了。

  秦道川忍不住說道:“待會一放松,恐怕就會渾身酸疼了,你去跟奶娘說說,到時為他熱敷一下,再輕輕摸著,會好受些。”

  若舒說道:“你也是,還真讓他如此勞累,騎得差不多就行了,也不知叫人替替。”

  秦道川喝了口茶,說道:“他像你,倔得很。”

  若舒不承認地說道:“我當初學騎馬可從沒累著,只是覺得顛得慌。”

  秦道川看了蘭芷一眼,蘭芷說道:“奴婢這就去吩咐奶娘。”

  當天晚上,忠瀾果然渾身酸疼,第二日罕見的沒準時起身。

  秦道川擔心他,早起后,便去看他,見他躺在床上直哼哼,笑著走過去,坐在他床邊,問道:“是腰疼還是腿疼?”

  忠瀾哼哼著說道:“都疼。”

  秦道川問奶娘:“昨晚可給他熱敷了?”奶娘點點頭。

  秦道川要忠瀾翻過身去,輕輕幫他揉著,并示意奶娘看清楚了,要注意力道,輕了無用,重了怕揉壞了。

  不多時見忠瀾不再哼,低頭一看,睡著了,便對奶娘說道:“你替他揉著,讓他好好睡一覺,要是覺得累就找人替你。”

  奶娘回了是后,便坐在床前為忠瀾輕輕揉了起來,秦道川又看了一會,才放心地回了若舒這邊。

  見若舒仍然沒醒,便交待蘭芷,等夫人醒來,告訴她自己有事要出去幾日,有事等他回來再說。

  東府世子回來后,與文氏合計一番,兩人決定趁著端午去丞相府送節的機會探探口風。

  到了丞相府,右相自然是不會在府上的,只見了賀夫人。

  賀夫人見了他們兩位,笑著說道:“真是稀客,好久不見了。”

  文氏行禮道:“夫人,如今端午將至,我與世子特來丞相府送節禮,以求丞相和夫人闔府安康,事事順心。”

  賀夫人聽了,回了句,“雖說借你吉言,可是順心怕不是能了。”

  文氏聽了,看了世子一眼,世子忙說自己去前院飲茶。

  等世子走后,文氏坐近了些,問道:“夫人,剛才所言何意?”

  賀夫人說道:“詩卿被人害了,我怎能順心?”

  文氏心中打鼓,卻一臉驚訝地問道:“那個商戶女竟有這手段,能害了卿妹妹?”

  賀夫人說道:“這個賊人,我自會要她付出代價。”

  文氏接著說道:“我一早就說要卿妹妹早些下手,可惜卿妹妹心地善良,下不去手,如今果然是著了她的道了。”

  賀夫人說道:“你如何能肯定是她所為?”

  文氏說道:“我見識過她的手段。”

  賀夫人好奇地問道:“哦?說來聽聽。”

  文氏回道:“不知夫人聽說過翰林院學士宋嘉志的府上,嫡次子的正妻易氏嗎?”

  賀夫人最不喜人賣關子,沒接話。

  文氏只好接著說道:“那易氏就是被她弄死的。”

  賀夫人看著她,文氏說道:“也是怪我,易氏求子艱難,我多嘴說了句那商戶女莫不是有生子秘方,不然像下豬仔樣的,幾乎一年一個。易氏就留了心,尋了個時機就想找她的奶娘求個秘方,也怪手下無能,竟讓她逃了,最后聽說死了,過不了多久易氏便出了事,我想著還有幾年的情份,就想尋她的陪嫁祭奠祭奠她,誰知她死后不久,陪嫁竟生生吊死在自己的院子里。你說,這不是她做的,還會是誰?”

  賀夫人聽了,陷入了沉思,文氏趁熱打鐵道:“我嚇得心涼了半截,生怕她會找上我,夫人久居宅院,不知她們這種商戶女的狠辣,最是會做這等陰私之事。手中又有錢,什么人買不到。”

  賀夫人仍是不語,文氏又說道:“卿妹妹有身份,有地位,壓得她出不了頭,她會甘心?她無名無份,唯獨剩下幾個兒子,哪里會肯讓卿妹妹的子嗣再壓在她兒子的頭上。可惜我是個無福的人,日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兒子接了世子位。我也早與世子說好了,待那時便回津城老宅,隨便渡日罷了。”

  賀夫人看了她一眼,問道:“我聽說你送了秘方給卿兒?”

  文氏認真地點著頭,說道:“可不是,我是從一個仙姑手里求來的,自己用了也生了幾個兒女,便去求仙姑給卿妹妹也配了方子,仙姑不喜見生人,每每求藥都說若是告訴旁人便不會靈驗,我便也交待卿妹妹萬萬不可告訴旁人。夫人若是不信,我也可以陪同夫人前去,求仙姑再賜秘方,到時夫人一試便知。”

  賀夫人閉了閉眼,說道:“憑她是誰,只要害了我的女兒,我都不會讓她好過,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文氏忙陪笑道:“那是自然,夫人千萬不要手下留情,那商戶女自認生了幾個兒子,在府里越來越放肆,好好的西府生生被她用磚墻一分為二,把將軍的前院和她的右院連了起來,獨獨將卿妹妹的左院分了出去。唉,也不知卿妹妹如今的日子是怎么過的?”

  賀夫人一聽,說道:“有這事,卿兒竟從未與我說過。我說前日七皇子婚宴,她一個人悶悶不樂,酒也不敬。”

  文氏說道:“卿妹妹什么都出色,就是脾氣太軟弱,還怕夫人傷心,被人欺辱也忍在心中。”

  賀夫人眼中冒火,說道:“過幾日便是她的生辰,我正好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文氏一聽,松了口氣,火上澆油道:“我前日去看了,嚇了一跳,真真是不成樣子。”

  可惜不等賀夫人去西府,就得到了一個壞消息,青州的賀有為親自去了青州盧氏陪罪,并將當時參與打人的廂軍都綁了,送到盧三爺面前,任其處置。

  若舒見了信函,半晌笑了起來,蘭芷見了,問又不敢問。

  杜玖柒站在人群中,看見秦東四人帶著人,陪在旁邊,又看見賀有為一臉諂媚地向盧三爺陪著禮,說著話。找了一圈,卻沒看到秦道川。

  心想,怪不得東家不肯讓他出手,原來留了這個后招,雖然心中不好受,卻不得不承認,這一手做得漂亮,不但出了氣,還挽回了青州的顏面。自己如今怕是沒有這個能力,想著握緊了拳頭。

  權勢!這就是權勢的力量,有朝一日他也要有。等到七皇子成事之后,他也會有這樣的權勢,到時候再有人敢輕視青州,他也可以將他們碾壓在腳下。

  一股熊熊地火焰在杜玖柒的心中燃起。

  賀夫人得了信,立馬將賀有為的親娘叫了來,痛罵了一通,說她教子無方,生生丟了右相府的臉面。

  晚上,右相卻專程來將她說道了一通,說她婦人之見,怎能瞞著自己做下這種事,他堂堂右相府,怎能與商戶之家明刀明槍地開干,豈不白白地落人口實。自己府上與她明明是云泥之別,視其于無物,碾壓其于無形,就是最好的方法。如今逼得秦道川為她出了頭,令右相府臉面丟盡,日后詩卿還如何出去見人。

  賀夫人此時才醒悟過來,可惜悔之晚矣。

  去西府興師問罪的興頭也全無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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