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矯情遇到理想

　　謝昭的話讓季明軒有些心酸也有些無奈，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成人的世界有多艱辛大家都心知肚明，謝昭雖然年紀比他小，可能是自小的經歷，讓她向來活的通透，可就是這通透讓季明軒想起來就心酸不已，心隨意念，伸手輕輕的將坐在身邊的謝昭抱到懷里緊緊的抱住，恨不能回到兒時，把懷里的小姑娘早早的護到自己的羽翼，不讓她受到這世事的半點磋磨。

　　一直覺得自己向來堅韌擁有銅墻鐵壁的謝昭，此時被季明軒這么抱在懷里，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委屈不已，她知道自己有些矯情，雖然兩輩子都爭不來父母的疼愛，除卻上輩子結局不好，可是這輩子自六歲起，她幾乎就再也沒有受到什么委屈了，可是現在在季明軒的懷里，卻是流淚不止，好似把上輩子的委屈都一起哭了出來。

　　小心翼翼的抱著懷里自己疼到骨子里的小姑娘，看著此刻她眼淚像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季明軒的心抽疼不已，卻也沒有勸她不哭，想著讓她哭出來發泄出來，這幾年他最是明白懷里的小姑娘是有多么能隱忍，溫柔的拍著謝昭因為哭的太過而微微抽搐的后背，季明軒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時間好似過了好久，又好像過了沒多長時間，在看到懷里的小姑娘慢慢的停下了哭泣，季明軒才輕柔的為她擦拭干凈臉上的淚水，心疼的說：“不哭了啊，我的小姑娘以后都不哭了，以后有我護著，未來必將平安喜樂，萬事勝意。”

　　“嗯。”謝昭用著沙啞的聲音發出了一道小小的聲音，或許是想起了自己剛才哭的毫無形象的樣子有些羞澀，對著季明軒眼含淚水卻唇角帶笑沙啞著說：“師兄，我沒事，可能哭一哭就好了，師兄我這樣是不是有些矯情呀！”

　　“你這樣很好，對著我可以不用時時讓自己堅強，在我面前你可以耍脾氣可以嬌蠻不講理，在我面前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高興了就笑，委屈了就和我說，不要壓抑自己，不論原因是什么，我總是會護著你，不管你面對的是誰面對的是何事，昭昭，我會努力站在能護住你的位置，予你海晏河清，世間清平。”

　　猛的抬頭看向季明軒，這番話讓謝昭震驚的不是季明軒想要護著的柔情蜜意，而是他在護著她時展開的理想，海晏河清世間清平，這八個字說得簡單，做起來何止是千難萬難，謝昭看多了史書，史上那些為了一句海晏河清都付出了多少，謝昭再清楚不過，可是現在看著季明軒平靜的說出這八個字，謝昭的震撼豈是言語可以表達的。

　　此時的謝昭瞬間忘了自己的小矯情，盯著季明軒認真的問：“師兄這個念頭是什么有的？海晏河清世間清平，或許師兄這一輩子都不一定做到，不說這其中的艱辛，就是季家會同意師兄這么做嗎？為官走仕途是師兄做為季家繼承人必然要選擇的路，可季家要的怕不是一個只為海晏河清的繼承人。”

　　“昭昭，我沒有想的你那么偉大，這個念頭之前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我也不曾洗想過我未來要走的路，我這二十幾年順風順水，父輩祖輩權勢顯赫，我順勢而為的選擇了最為有利的前程，沒遇到你之前，便想著先天條件優越，這一條路對我來說堪稱前程似錦，遇到你之后，愛上你之后，也沒有多想，只是想著我站的越高，能給予你的庇護會越多。”

　　季明軒低頭對上謝昭清澈見底的眼睛，淡淡的說：“可我越是了解你，越是愛你，不止愛你的容貌你的才情你的性情，更愛你的品行，人人都羨慕你小小年紀學業有成，還有源源不斷的財富，可是這其中你付出了多少沒人在意，你默默的幫助了多少人也無人知道，可在旁人羨慕你的同時，又有多少嫉妒，這些來自世間的惡意，我又能護住你多久。”

　　“昭昭，我有時候再想，便是以后我位居高位能護住你的時候，那些惡意就能消退嗎？我們知道那不可能，我們訂婚后，我和爺爺外公談過，我會努力，家族的資源也會全部交給我，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往上走，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只要我不忘初心，站在高位我才能多做一些事，只是這過程可能并不會很美好，昭昭…”

　　謝昭抿了抿嘴壓下心底的疑問淡然的說：“師兄，怎么樣才算是美好，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美好，我相信師兄的品行，也相信師兄不會成為為禍一方的禍害，那么過程怎么樣還重要嗎？師兄，我并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這世間有真善美，自然對應著假惡丑，師兄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便是幫不上你什么，卻也不會扯你后腿！”

　　“昭昭？”

　　“師兄，你也知道我是文科生，向來喜歡看書，不管是野史雜談還是文獻資料，我不敢說我幾乎都通讀過，可是能看到能找到的書我幾乎都看過，都說史書看多了，人會變的通透，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這樣，可我卻知道政治不只是印好的那些文字能表述清楚的，那其中的齷齪陰謀血腥怕是只有親自經歷才會體會到。”

　　謝昭看著季明軒心底慢慢彌漫出的柔情，讓她的聲音更為繾綣多情，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季明軒的臉頰說：“師兄，不記過往，不管前路，師兄若是不離我必不棄，前路是平坦順遂還是崎嶇坎坷，只要師兄不放手，我必相依相隨，師兄品行高潔，若是有朝一日位居高位，能護一方百姓平安，我定會以師兄為傲！”

　　“好，我不離你不棄，以后我們攜手同行，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能走到哪一步。”季明軒嘆了一口氣，語氣也變得有些低落，宦海沉浮，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如何，便是季明軒也不敢保證在家族的庇護下，自己能不能平安順遂的一路前行，畢竟官場的齷齪是不敢想象的。

　　謝昭聞言倒是笑了笑說：“那又如何，站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不要低估自己也不要高估自己，在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自己在意的人之后，能做多少便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