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墨回到經紀公司,就看到他的經紀人面露喜色,看上去頗有些開心。
“什么事兒讓你這么開心?”
“易謹把合同簽了。”高棋沖他露出笑容,“看來這次的綜藝你不想去也得去了。”
高棋不提這事兒,易墨都給忘了,他臭著一張臉,眼底劃過些許冷淡厭煩。
“準備收拾收拾吧,下周五出發。”
醫院,VIP病房內。
病床上躺著一個男人,烏黑的發垂在耳朵附近,頭發不算太長,但也比尋常男生的頭發要長,他的面色不算蒼白,甚至帶了些許潮紅,泛著病態,薄唇微張,淺淺的呼吸著。
他閉著眼,眼下青黑,眉頭也緊鎖著看上去尤為痛苦。
不知道從身體的哪個部分傳來不適,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漂亮的下頜顫抖,嗓子眼有股難壓的腥甜往上涌。
旁邊的人火速按響鈴,不消片刻,有醫生護士陸陸續續的趕進來。
男人站在那,一言不發的看著醫生救治,過了二十分鐘,病床上的人才安頓下來。
他沒有再睡覺,雙眸微顫著睜開,一雙茶色的瞳孔無比清澈。
“阿言,還好嗎?”男人走近,有些緊張的問。
徐言時露出清淡的笑。
他生的漂亮,笑容也如夏花一樣。
“我沒事。”
徐年幫他把床位調高了一些,道,“餓不餓,我讓人給你準備點吃的?”
“不用。”徐言時的聲音泛虛,眸子瞥見現在的時間,對他說,“二哥,你先去吃飯吧,我一會兒就睡了。”
徐年知道徐言時不喜別人看他這副孱弱的模樣,只好點點頭,“過一會兒媽就過來了,你先好好休息。”
徐言時目送徐年離開,面上的笑也收回去了,他仿佛是精致的木偶一般,淺淡的看著窗外的夜色,眼底蒙上一層灰暗。
手指不知覺的摸到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又輕輕摩擦著。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愈發的不好。
手抵著唇又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徐言時的面上便紅得厲害。
透過窗,他看著不遠處燈紅酒綠的霓虹,想了想,最終還是從病床上起來,抬腳往病房外走去。
“小少爺。”剛剛出門,就有保鏢擋住了他的路。
徐言時面上又掛著清淺的笑,“我只是去外面透口氣,那你們如果不放心就跟著吧。”
保鏢面露糾結,徐言時沒理他們,抬腳往外走,保鏢只好跟上去。
只是徐言時比他們提前一步坐上電梯,也先一步到一樓。
吃完飯的時間,醫院的人還很多。
徐言時走出醫院。
冷風順著微微敞開了一點的領口往他衣內鉆,本就不怎么好的身體,只覺寒冷無比。
他捂著嘴難耐的咳嗽,隨便打了一輛車,讓司機開車。
保鏢眼看著小少爺的車往外面走,趕緊去通知其他人跟上去。
這可是整個徐家都無比寶貝的人,要真是出什么事情了,那他們必定沒什么好果子吃。
商業街的一家火鍋店,田音心滿意足的摸著肚子。
“這絕對是我最后一頓火鍋。”童樂認真宣布:“明天老娘減肥。”
“放心吧,真香雖遲但到。”趙子昕早就看透了童樂的本質。
童樂也不在意,淡定的說道:“誰讓火鍋那么好吃呢?”
“對吧,易謹。”
易謹突然被喊,認真的想了想剛才食物的味道,然后點點頭,“確實。”
童樂漂亮的眉毛輕挑,似乎是在對趙子昕說“看吧,易謹都這么認為。”
四個姑娘沒有立刻打車回去,而是在街上轉轉,消消食,等肚子沒有那么撐的時候再回去。
她們要逛街,易謹沒什么興趣,又被她們拉著試衣服。
“現在都冷了,你都沒買幾套厚衣服,買點厚衣服回去。”
她們也知道易謹囊中羞澀,給她買的都是那種耐用又便宜的。
易謹以往在家中,向來對自己的長姐妹妹沒什么抵抗力,這三個人一個賽一個的會撒嬌,惹得易謹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最后易謹被田音她們收拾著買了一整套,她們這才放過她。
易謹站在外頭透氣,其他人還在商場里面逛,根本不知道累字怎么寫。
看著三人打雞血的模樣,易謹甚至開始懷疑在晨跑時不住喊累的那三個人是不是她們。
外頭有不少人看她杵在商場門口當門神,易謹不好擋路,便拿著東西出去逛。
商業街前頭就是一條河,算是奉城的一個景點,很多人都會在晚上過來散步。
易謹懶散的沿著河邊的小路往前走。
中秋的風已經逐漸冷了起來,徐言時站在河邊,目光落在烏黑的河水水面,流動的河水面上倒影著高樓大廈上的燈光。
他身材頗為消瘦,面上雖然帶著病態,卻仍舊掩飾不了精致的面容,皮膚白皙,丹鳳眼微垂,鼻梁挺翹,獨獨是唇泛著粉嫩的紅,似有若無的帶著憂愁,當真是一位病態美人,讓人忍不住憐惜。
翻坐在河岸的護欄上,徐言時舉起自己的左手,拇指上溫潤的玉扳指散發出淺淡的光芒,他仰著頭,也不知是在看扳指還是在看黑色幕布上的星空。
徐言時又將目光收回,看向對面的人群,微微扯唇,想笑卻怎么都笑不出來。
尋常人都在想著如何讓自己長壽,卻沒想過長久的活其實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些不想忘記的,想要忘記,想要逃離的記憶,仍舊占據所有的心神和思緒,哪怕再世為人,都不會忘掉。
無比痛苦的活著…當真比死了還要令人難過。
手指輕觸著玉扳指,徐言時的精神有些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那人的身影。
陡然間,他握緊手,茶色的眼眸宛如被染黑,極度低沉的情緒將他包圍,讓他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他望著河水,那人好像在沖他哂笑,一如他記憶深處的那般,自信又充滿光芒。
“想要報恩,那就努力中榜首吧!”
徐言時神使鬼差的往前躍,似要抓住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宛如蝴蝶墜落,流星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