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雋和程雙各拿著一半魚線,兩人自然都得到了進入副本即可以使用銳利魚線的獎勵。
換個角度想,土著們若是操控得當,在副本里完全有可能達成傲視群雄的成就。
現實中多少人需要用游戲來逃避人生或是釋放壓力,副本比游戲更刺激,感觀帶來的體驗是百分之百的,不用擔心死亡,還能體會不同的身份背景。
“對了,那咱們在這個副本的真實身份應該是什么?”程雙忽然問道,像是古墓她背著京大學生的頭銜,這里不會真的只是童女吧…
都雋神色漠然的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更貼近旅游團。”
“旅游團?”她原想問這個年代怎么會有旅游團,可在古墓里,當她動用卡片,不管是教授還是保鏢,沒有一個人產生過疑問,好似她原本就該如此,擁有一些神奇的東西解救大家。
所以NPC不在乎玩家是從何而來的,他們自動模糊了這一點。
“NPC…不會就是流浪者吧?”小姑娘驚疑不定的猜測。
“不好說。”都雋垂眸揉揉她的腦袋,提醒她,“要去掛著彎月的院子看看嗎?”
“要去。我懷疑彎月院子里藏著那些小孩子。”程雙甩開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的疑點,回頭看向走在后面的一老一少,和他們暫時告了別。
老爺子帶著蓮蓉往山腳下的小溪走去,程雙和都雋直奔狹窄的小土路,準備隨便找一戶人家探上一探。
這個小山村顯然沒有達到夜不閉戶的程度,家家院門緊鎖,翻墻是不可能翻墻的了,放在現實世界除了沒帶鑰匙的主人外,翻墻的只可能是道德敗壞的竊賊。
維護者想在死亡領域翻墻的后果大多數只有一個,被坑的一臉血本無歸,連命都翻了進去。
所以程雙和都雋一路上碰到了好幾個踮著腳尖拼命往院子里探頭探腦的人,卻鮮少有輕易翻進去查看的。
兩人盡量繞著那些不厭其煩挨個扒院墻的玩家和維護者,直到走至程雙滯留過的那處彎月小院。
小姑娘先左右張望,確定無人,敲了敲院門。
半響無人應答,她也不惱,再次敲了敲,并在敲完后,取出一小根兒童玉米香腸丟了進去。
靜靜等了片刻,都雋微微挑眉,他聽到有人悄悄開門的動靜,小姑娘趁機爬上墻頭,趴在上面笑呵呵的輕聲道:“啊,我看見你了!”
院子中裹著補丁棉被、彎腰撿香腸的小身影一僵,剛要轉身跑回屋去,又聽那清甜的聲音友善的邀請著,“出來跟我一起玩吧?我有很多好吃的呢!可以分你一點兒喲!”
小小一團猶豫的停下腳步,想回身又不敢回,萬分糾結的僵直在房門口。
“你怕什么,我和哥哥又吃不了你。”小姑娘繼續甜甜的說:“你要是不想出門,我們找你玩總是可以的吧?”她看了眼窗臺上的彈弓子,又加了一句,“我哥哥玩游戲可厲害了,比我還要厲害呢!”
小小一團終于轉過身,漸漸露出被子里的面容,這是一個八九歲的男孩,瘦巴巴黑乎乎的,看不出好看不好看,只一雙眼睛大的驚人,望向墻頭上的小姐姐時,神色怔愣表情麻木。
但他手里緊緊捏著那根香腸,想來美食的誘惑對一個孩子一樣管用。
“你要不要跟我們玩,要是不愿意的話,我找別的孩子去了,要不然一會兒大人回來…”程雙露出遲疑的目光,狀似往山上的方向望了望。她壞心眼的沖都雋喊了聲,“哦對了哥哥,你的玩具槍可不可以給新認識的小朋友玩呀?”
不等都雋搭話,小姑娘取出一個全新的積木手槍玩具盒子用手搖晃了搖晃,故作惋惜,“希望下一個小朋友喜歡和我們兄妹一起玩吧!”她說著,手中不穩,玩具盒子噗嗒掉進了院子里。
那小孩先是嚇得后退一步,但很快他的目光就鎖定住了地上的盒子,凝視了許久,慢吞吞的抬起頭,似是小心翼翼般輕聲詢問小姑娘,“你真的想跟我玩嗎?”
嗓音帶著稚氣,卻沙啞異常,像是渴了好幾天。
程雙舔了舔嘴巴,忽然想起自己披著的紅斗篷自帶吸引BOSS的光環,頓時歪頭給都雋使了個眼色,這才回答,“我想跟你玩,我哥哥是大孩子還有正經事要忙。”
都雋冷峻的眉眼微蹙,雖然他看不見院子里的場景,可小姑娘會臨時找借口讓他脫身,必然是她覺得里面的人有問題。
理智來說,一人在外見機行事是最恰當的。
于情感而言,他想陪著程雙一起進去,只是里面的NPC明顯僅對小姑娘感興趣,他若貿然跟隨,極為容易令NPC反感而得不償失。
沒給都雋太多思考的時間,小男孩動了,他邁過玩具盒子,慢悠悠的走到門口,開了院門。
程雙這才發現,他的脖子上掛著鑰匙,院門是從里鎖上的。
難道說住在彎月院子里的人是自己不想出去?
門推開了,小男孩看都沒看一眼都雋,眼神直愣愣的望向踩著他家院墻的程雙。
小姑娘訕笑的跳了下來,跟都雋擺擺手說:“哥哥,你一個小時后來接我吧!”便隨著小男孩走進了院子里,看著他重新把院門鎖好。
既然已經如此,都雋不再猶豫,轉身去找其它的祠堂,看看還有沒有什么線索未被人發掘到。
院中,程雙撿起玩具盒,遞給小男孩,小男孩往后縮了縮手,目光卻落在她的手上。小姑娘三下五除二的把盒子拆了,取出袋裝的積木和參考圖,“拼好它,你就有新玩具了。”
男孩的瞳孔很深,抬起頭看人時,總有種時間會停頓的錯覺,麻木的神色里看不出什么情緒,但他若真的不感興趣,不會注意這個玩具這么久。
程雙上前一步,拉住他揪著被角的一只手,忽略臟兮兮的黑指甲,把參考圖和積木一起交給他。
這次男孩沒有拒絕,腦袋低了低,僵直不動的脖子發出了嘎吱的聲響。
“咱們能進屋里拼嗎?”小姑娘放軟了聲,讓自己顯得更無害一些,“外面很冷。”
這院子里有一棵小樹,光禿禿的,左側是柴房倉庫一類的小屋子,沒有廚房和茅廁,所以也沒有什么煙火氣息。
男孩微微點了下頭,裹著拖地的被子慢悠悠的走到屋前又停了下來,側頭重復問了一句,“你真的要進屋嗎?”
程雙抿了下唇,“我不可以進去嗎?是不是你不方便?”她沒感到屋里有什么危險的地方,所有的不對勁只源于眼前的小男孩。她會如此反問,不過是怕進屋會犯了男孩的忌諱,好在對方搖搖頭,“沒有不方便。”
說著,推開了屋門。
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
濃重的仿若在血漿中浸泡了幾天幾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