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出乎意料。
狠狠剁下的刀被猛地彈開了。
田大碩身體周圍裹著一道金光,耀眼奪目,但凡帶著殺意的‘手’全都像是被火燎過似的,泛著焦黑的臭味,在空氣里留下一串濃煙,消失不見。
眼鏡娘更怕了,它渾身顫顫巍巍,恨不得把自己藏到程雙的裙擺下。
小姑娘蹙眉將它踢開,怨不得田大碩有恃無恐,這個應該是他保命的技能,剛好克制鬼怪。
好厲害的技能!
她抿抿唇,最后瞥了眼呼聲震天的田大碩,看來要另找出路了。
餐廳出口離著打餐區很遠,打餐區離著后廚也有一定的距離。以目前她的身高腿長,走過去恐怕用時不短。
雙眸一下子定格在倒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活動餐桌上。
四只輪子有兩只已經被摔得脫落,程雙靈機一動,抱著熊寶寶跑了過去,
輪子還能用,輪胎是正常人拳頭大小,她站在它面前,仍然是過分的矮小,好在中間軸心完好無損,不影響輪子的使用。
活動餐桌三面全是木制,自然有木頭碎片零散在地面。
程雙附耳對熊寶寶輕言幾句,熊寶寶動作敏捷的立刻跳出她的懷抱,身形陡然拔高,直到高過輪子一半,輕輕松松的挑揀了兩片薄厚相當的木頭碎片,一人一熊配合著,用繩索簡單將兩個輪子相連,做了個木頭版的平衡車造型。
隨后熊寶寶兩爪壓住拴搭在兩輪子中心的木板試了試,勉強算是牢固,便彎腰一把抱起小姑娘坐了上去。
程雙從空間格取出上個輪回之門拿到手的花架支腿,以它為槳,杵動地面往前滑去。
因為穩定性不太好,跨著腿坐的熊寶寶不時要調整方向,也要用自己的體重壓制住搖搖晃晃的木板,一人一熊如大海里的浮萍,悠悠蕩蕩的滑向后廚的花門,直至空無一人的打餐區。
在跨越大門的一瞬,熊寶寶來了個急剎車,程雙則彎腰一拽,把扯著自己裙擺不甘被丟下的眼鏡娘拉了出來。
熊寶寶一爪子勾住,揮臂遠投,先將眼鏡娘丟向了門外。
被這一系列操作弄懵的眼鏡娘根本無力反抗,在空中畫了個弧度便啪的一聲貼在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上,又被狠狠的彈了回來,跌到在熊寶寶的大爪子前。
不是正確的出口。
小姑娘有點失望,又覺得是在意料之內,理應不會如此簡單。
漠然的目光移向摔得暈頭轉向,半天沒能起來的眼鏡娘身上。
此刻它瑩白的額頭,紅了一大片,膚色從接近人類的嬌嫩皙白,變成散發出珍珠白的光澤。
時虛時實。
連靈魂都會受傷的結界…
眼鏡娘似是有所察覺,渾身一激靈,可憐兮兮的托著眼鏡看向程雙,桃花眸泛著紅暈,似哭不哭,透著被欺負卻要堅強的倔強。
隨后,眼角帶著濕潤的沖程雙討好一笑。
程.渣男.雙無情的給熊寶寶使了個眼色。
熊寶寶立刻拎起眼鏡娘,再次丟了出去。
三次過后,眼鏡娘是嚶嚶哭著被彈回來的,原本和程雙至少九分相像的它現在已經徹底變為虛影,和那些蒼白的手沒有什么差別。
小姑娘郎心似鐵,熊寶寶又一次彎腰…
眼鏡娘近乎是尖叫著想要逃離,可按在地上的手卻被一只大熊爪死死踩住…
想起那一次次燒灼靈魂之痛,它再也受不了,崩潰的求饒,“別,我說,我說!”
程雙頷首,熊爪不在靠近。
眼鏡娘悄悄噓口氣,抹去淚珠眼巴巴的瞅向小姑娘,下定決心般掙扎的問了一句,“你…你真的不肯告訴我名字…嗷…”熊寶寶一巴掌糊在它的臉上,讓這道慘叫聲終于不復小女孩獨有的柔美軟糯。
聲線低啞了幾分!
看來是它的真實嗓音了。
“那里!”
顫抖的手指,指的正是四個披著監管委會藍色標語絲帶的修女們所藏身的門板。
程雙咻的瞇眼凝視眼鏡娘,她什么都沒有說,默默無語,愣是看的眼鏡娘從鎮定到茫然再到不確定,待到它徹底慌了神,只聽一聲:“你再說一遍?”
小姑娘聲色俱厲,虛張聲勢的模樣竟然很有幾分威懾感。至少脫離了自己地盤,接二連三受到精神和身體雙重折磨的眼鏡娘頓時猶豫了,指著門板的手指不自覺的落下,反問似的小聲嘀咕:“難道那里有危險?”
隨即,它拍了下腦門,苦笑著,“哪里沒有危險!”
這倒是大實話,輪回之門里就沒有完全安全的地方。
程雙揉了下繃的過緊的臉龐,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都雋哥哥能保持這個樣子一整天。
她跳下木制平衡車來到厚重的朱紅門板處,近距離下,那股濃濃的血腥味簡直令人反胃。
小姑娘摸摸下巴,還真的有點不想往里鉆。
倒不是因為嫌棄血腥,畢竟她現在已經渾身狼藉,又是血跡又是汗的,樣子好不到哪里去。
她是怕和四個修女面對面,被硬拖著吃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可沒有田大碩的好胃口。
熊寶寶拎著眼鏡娘走了過去,爪子一拍,就把眼鏡娘的腦袋塞了進去,只剩四肢在外,撲棱撲棱的瞎掙扎。
過了幾秒,熊寶寶又將它拔了出來。
程雙繞了眼鏡娘一圈,摸了摸它濕漉漉的頭發,粘稠的紅色液體立即沾在指尖上,但眼鏡娘的精神狀態毫無異樣,腦袋上沒有任何傷口,可見里面不存在傷害鬼怪的東西。
但是它為什么表現的那么慌張?
小姑娘將眼鏡娘的眼鏡摘了下來,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血腥味撲鼻而來,到底什么樣的環境才能讓它掛了滿腦袋的血呢?
啊!難道是困住維護者的衛生間?
滿心憤懣的眼鏡娘忽然臉頰一熱,一張干凈的紙巾正在輕柔的擦著它臉蛋上的血水。
莫名的,眼鏡娘覺得自己冷透的心漸漸恢復了生機,它沖乖乖給她擦臉的小姑娘露出一個充滿感激的笑容。
小姑娘羞澀的勾勾唇,轉身上了木頭平衡車,帶著熊寶寶來到另一扇門板前,由著熊寶寶把眼鏡娘又懟了進去。
眼鏡娘:…你們是魔鬼嗎?
這次出來的眼鏡娘臉頰上全是血爪印,一道道的,橫七豎八,毫無規律。
——潛伏在操場四周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