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思無益。”
來到這里的小姑娘第一個學會的就是盡人事、安天命。
都雋不會安慰人,可見小姑娘眉頭緊蹙的模樣,忍不住柔聲道:“事到臨頭,盡力則好。”
道理雖是如此,但一個孩子豈能參破,都雋神色平靜,只一雙桃花眸看向程雙時蘊含著糾結。
他不善和人親近,程雙應該也看出來了,對他付出信任的同時,卻一直懂事的不去給任何人增添麻煩。
都雋告訴自己,她是不一樣的,她是很好的同伴。
程雙并沒有察覺出小哥哥的異樣,她秀氣的眉毛慢慢舒展開,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年少無畏這個詞放在程雙頭上倒也契合。
小姑娘現在愁的不是海難,而是自己根本不會游泳。
因為心臟的緣故,程雙別說是游泳,平時最普通的體育課都是免課的狀態。
看來要在短時間內學會游泳,哪怕只是能浮在水面,也絕不拖累哥哥們。
程雙打定主意,剛一抬頭,就看到面前的小哥哥伸出手臂,手掌僵硬的懸在她腦袋上。
發現她的視線,都雋精致的面龐立刻露出尷尬,指尖微不可查的顫了顫。
福靈心至般,程雙抓住那只修長的大手蓋住了自己的腦袋瓜,大眼睛仰望著少年,“小哥哥安慰安慰我,我就不怕了!”
手底下的觸感柔軟蓬松,都雋輕咳一聲,耳尖發燙的收回手。
他似乎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整個人有些局促起來,看時間差不多,匆匆告了別。
小姑娘捂嘴偷偷笑了,沒想到冷冰冰的小哥哥還會害羞哪!
距離晚宴開席沒多久了。
程雙有午休的習慣,如今雖然體質改善,有機會可以休息她還是慣性的打了個盹。
房間里沒有鬧鈴,小姑娘抖了個機靈,特意給電動窗簾設置了時間,待到窗簾叮的一直緩緩拉開,她自覺的起床,迷迷瞪瞪的揉著眼睛洗把臉換了裙子,在看到行禮架上的書包時,把熊寶寶揣進去,背著包直接出了門。
幾人約在一層宴會廳外匯合,程雙到的時候,一身黑襯衫黑西褲的少年已經站在大花瓶的旁邊,身后是支支紅梅,配上少年白皙冷峻的臉龐,極具沖擊性。
程雙雖小,但對美的欣賞不分年齡。她整理了下自己的兩個小揪揪,總不能給帥氣小哥哥丟臉不是,這才嗒嗒嗒的跑了過去,“我遲到了嗎?那兩個哥哥呢?”
“沒遲到,我沒看到他們。”都雋垂眸看向她。對于大多數十二歲的女孩來說,程雙的身高實在是太矮了。小姑娘穿著一身用料一般的藍色蓬蓬裙,勝在年幼,反倒把這個質量不高的裙子襯托的高檔起來。已經恢復了血色的白皙皮膚配上烏黑的瞳眸密長的睫毛,活像一個行走的SD娃娃,卻又靈動異常,甜美嬌俏。
怨不得他大學室友愛炫妹,一個個大老爺們特別喜歡把自己嬌軟的小妹妹寵成小公主。尤其開放二胎政策后,妹妹的存在把整個寢室里的摳腳宅男們改造成了化指柔。
都雋內心軟了軟,面上依舊毫無波動。
“電梯里都沒有什么人。”程雙吁了口氣,慶幸的拍拍胸脯,“我還怕遲到了呢!”
都雋看了眼腕間的手表,忍了忍終是沒把手表摘下來,這塊表對他意義不同,即便對程雙報以善意,他也不愿意把它隨便送人,只婉轉提醒道:“以后要收集一些帶有計時功能的電子表了。”
“嗯嗯!手機也行吧?就是要記著備上充電器。”程雙撓撓臉,想起空間格里的手機,上面的電量在出了便利店后就有所下降,所以她才舍不得用。
“以后到了約定時間,我會給你房間打電話。”都雋說,“若無意外的話。”畢竟危險和明天誰會先來,沒有人可以預料,所以再多的保證都不如立竿見影的行動。
見有線條客人下電梯走了過來,都雋不等著程雙道謝,便拉著打扮的可可愛愛的小姑娘,大步進了宴會廳。
宴會廳燈光明亮,猶如白晝。風格以奢華為主,金、紅亮色妝點較多,其次是黑色和紫色,有種復古西歐范。
和整體裝飾不符的是,在把頭的位置高高拉著一個‘歡迎各位貴賓蒞臨提西福涅號’的橫幅,樸素而突兀。
大廳的面積大過自助餐廳,因為尚未到指定時間,個別身穿禮服的線條人在廳內走動,越發顯得人類的數量屈指可數。
黑子扇混跡在其中,舉著一杯飲料東轉轉西看看,視線掃向門口處時,眼神一亮,邁步迎向了程雙和都雋。
“時間快到了。”他說,“獵扶去賓客服務臺希望它們能給團體游房間打電話,通知晚宴的事情。服務臺有免費租賃禮服的,他們要是愿意參加,至少不會著裝問題被排斥在外。”
至于服務部會不會照辦,那就說不準了。
黑子扇和獵扶在利弊權衡下,已經決定和都雋程雙臨時搭檔,自然不能讓兩人覺得他們多管閑事沒事憑白散發愛心,黑子扇解釋道,“活下來的人越多,危機風險分散的越多。”
這是用新人試水的意思!
程雙沒有說話,她默默跟在后面,忽然想起在所有人都不愿和一個小孩子搭上關系的時候,是黑子扇第一個主動的想要靠近她了解她的人。
小姑娘唇瓣抿直,表情凝重的剛要開口,拳頭卻一緊。
她抬頭看向一直拉著她手的小哥哥,正好和他那雙桃花眸對上。
都雋輕輕掃過她,微不可查的搖搖頭,嘴里繼續詢問著黑子扇有沒有新發現。
程雙鼓起臉吐出一口氣,輪回之門不接受天真,這沒什么大不了,她應該早有預料。
末世小姐姐的經歷告訴她,她所遇到的種種根本不算什么。
人心詭辯,有好有壞,不能一概而論,也不能輕信大意。
他們本來就是陌生人呀!
而且黑子扇會如實相告,也算是表態示好,程雙懂事的咽下那點拿不出手的小委屈,在兩人交談時,默默收集有用的信息。
大廳里沒有任何提示信息的標識,只在門口處顯示著大廳二十四小時開放的字樣,以及半面墻的值班服務員的名字和同款大頭證件照,排列有序,當人看過去時,那一張張假笑似乎變得越發的空洞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