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喬皇后的端莊自持,也不由得暢快笑了一回。
蘇妃仗著一張楚楚動人的臉和伺候男人的本事,也算有些寵愛。這一回可算是被狠狠打了臉。
主子心情好了,彩蘭也覺痛快,低聲笑道:“聽聞皇上當時呵斥過蘇妃娘娘后,又令蘇妃娘娘退下。蘇妃娘娘面色忽紅忽白,別提多難堪了。以蘇妃娘娘的性子,怕是又哭到了三更半夜。”
喬皇后悠然笑道:“王美人活潑明媚,性情純良,善解人意。換了本宮是皇上,也愿意讓王美人伺候。”
后宮中有兒子的嬪妃,一個個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盤,永嘉帝忙碌疲倦之余,哪有這份閑情逸致去猜測秦妃蘇妃的心思。自然是去尋可人的解語花了。
彩蘭笑著附和:“娘娘說的是。”頓了頓,又輕聲道:“王美人如此得寵,倒是出人意料。娘娘是不是該賜些湯藥?”
皇宮里的皇子已經夠多了,何必再冒出個庶出的皇子來。
別的嬪妃也就罷了,王美人是喬皇后一手抬出來的人,暗中賜下湯藥,也便于日后掌控。
喬皇后沉默片刻,淡淡道:“不必了。”
彩蘭是喬皇后心腹,忠心耿耿地進言:“娘娘,王美人現在看著是對娘娘恭敬聽從。可時日久了,人心會變。如果她被圣寵沖昏了頭,生出二心,日后再生出小皇子來。豈不是給娘娘和太子殿下添堵?”
喬皇后卻道:“只憑一個王美人,如何能徹底壓下孟妃。本宮倒是盼著她有身孕,在后宮徹底站穩腳跟,也給孟妃添一個勁敵。”
“太子已經成年,也有了一雙兒女。王美人便是現在有孕,等她生出孩子,要長大成人,也是十幾年以后的事了。對太子沒什么威脅。”
彩蘭便也不多嘴了,專心伺候喬皇后更衣睡下。
隔日,秦妃來椒房殿請安,特意在殿外等了片刻。直到蘇妃來了,秦妃以袖子掩嘴笑了一笑:“蘇妃昨晚睡得可好?”
蘇妃:“…”
蘇妃昨晚哭了一個多時辰,今天早上不得不敷眼,又上了厚厚的妝,勉強遮掩住了。偏偏一來就被秦妃戳心窩。
蘇妃挺直腰桿,故作鎮定地應道:“昨晚睡得遲,神色略有些憔悴,今日上妝,來得就遲了些。”
秦妃不懷好意地笑了一笑:“也不知是誰嚼舌根,胡亂傳言。說蘇妃你昨晚穿著薄薄的春裳,站在宮門處等皇上。”
“誰曾想,皇上半點不憐香惜玉,張口呵斥了一番。誒喲,我聽到這等傳聞的時候,可是半點都不信。身為后宮嬪妃,豈能做出這等輕浮的舉止來。”
蘇妃被一刀接著一刀刺的胸口疼,勉強擠出笑容:“是啊,也不知哪些亂嚼舌頭的小人胡亂說話。”
秦妃呵呵一聲,難得親熱地挽起蘇妃的手,一起進了椒房殿。
王美人早已來請安了,正恭敬地陪著喬皇后說話。秦妃蘇妃一來,王美人立刻起身,笑著行禮:“見過秦妃娘娘,見過蘇妃娘娘。”
十六歲的王美人,明眸皓齒,亭亭玉立,如一朵嬌俏的芙蓉花。
蘇妃自恃美貌更勝一籌,也不得不承認,在年輕面前,她的美貌已黯然褪色。
秦妃姿色最多中上,看著嬌艷美麗的王美人,心中更是艷羨嫉恨。口中笑道:“王美人快些請起。”
然后,秦妃和蘇妃一同向喬皇后行禮問安。
喬皇后氣色頗佳,笑著說道:“免禮平身,都坐下說話吧!”
待三人都入座,喬皇后不輕不重地敲打了幾句:“朝中不太平,政事一樁接著一樁。皇上每日忙于政事,勞累辛苦。進了后宮,要的是溫柔相伴。你們幾個,都收拾起自己的心思盤算,以后好生伺候皇上。”
“更不可用各種不入流的手段爭寵,令皇上煩心,更讓內侍宮人們看了熱鬧笑話。傳出去,天家顏面何存,后宮還有什么臉面?”
這番話,擺明了是說給蘇妃聽的。
蘇妃耳后火辣辣的,低頭應了。
王美人也不多言,恭聲領命。
倒是秦妃,總要借著這樣的好機會再刺一刺蘇妃:“皇后娘娘放心,臣妾自小讀書習字,四書五經都是讀過的,總知道些廉恥。”
沒讀過書不知道廉恥的人,當然就是蘇妃了。
蘇妃:“…”
蘇妃在心里狠狠詛咒秦妃,默默忍下了。
眼下,她還惹不起秦妃。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此事,很快就傳出宮中,傳到了孟云蘿的耳中。
孟云蘿深覺羞恥,恨不得沒這么一個丟人現眼的婆婆。忍不住對李昊說道:“殿下也該勸勸母妃。在宮中謹言慎行,別總鬧這等笑話。傳出來,母妃臉上不好看,殿下也跟著不光彩。”
李昊心里也覺懊惱,卻不愿聽孟云蘿說親娘的不是,俊臉微微一沉:“身為晚輩,在私下里對長輩指指點點,難道就是體面光彩的事?”
孟云蘿被噎得一肚子火氣,脫口而出道:“長輩沒有個做長輩的樣子,難道我這個兒媳就要一味忍著不成?”
此話一出,就知不妙。
果然,李昊沉了臉,冷冷扔下一句:“你不愿忍,當初何必嫁給我。”
便拂袖而去。
孟云蘿既委屈又難過,狠狠哭了一回,又將屋子里的東西叮叮咚咚砸了個干凈。
哭過鬧過之后,照例又要冷戰慪氣幾天。
直至孟云蘿耐不住,低頭向李昊陪不是。又主動張口說進宮給蘇妃請安,李昊才有了笑臉。
孟云蘿進了宮,打起精神和蘇妃應對周旋。對蘇妃鬧的笑話,只字不敢提。心里卻越想越覺得委屈。
成親大半年,新婚時的恩愛甜蜜早已淡去,夫妻兩個隔三差五地吵架慪氣。十回里,倒有九回都是為了蘇妃。
李昊沒什么大缺點,待她也算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孝順。每每婆媳有矛盾,必然站在蘇妃那一邊。
這樣的日子,何其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