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們還在偷樂。孟妃受了傷,她們的機會可不就來了嗎?
誰曾想,喬皇后竟捧出一個王美人來,迅速成了天子新寵。一時間,竟有寵冠后宮之勢。她們眼睜睜地看著新人得寵,心里別提多氣悶了。
更可氣的是,這個王美人對喬皇后十分忠心,她們私下挑唆過,根本沒用。
“皇后娘娘真是好眼力。”秦妃心里恨得咬牙切齒,面上笑顏如花:“真不知娘娘從何處挑了王美人這樣的可人兒,這般聰慧又溫順。”
喬皇后笑著瞥秦妃一眼,慢悠悠地說道:“秦妃說的是。王美人確實是個聰慧溫順的可人。這后宮里,缺的就是這樣懂事的嬪妃。”
“皇上忙于政事,進了后宮,就該有伶俐的解語花伺候著,排解煩憂。也省得后宮諸事鬧騰得不消停。”
秦妃:“…”
秦妃碰了個軟釘子,訕訕一笑:“娘娘說的有理。”
蘇妃看了一回熱鬧,心里也沒怎么痛快。
前世,孟貴妃一直風光到了永嘉帝死的那一刻。后宮中從來沒什么王美人。此事,一定是陸明玉暗中搗鬼,向喬皇后獻的計策。
該死的陸明玉!
真希望她早產難產,像那個楊宮人一樣,死在產房里才好。
蘇妃在心里惡狠狠地詛咒陸明玉一回,口中笑著夸贊王美人:“王美人生得年輕貌美,就像枝頭上的鮮花一般。別說皇上,就是我們見了,也只有喜歡的份。”
蘇妃以美貌著稱,王美人論姿色,其實不及她。不過,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蘇妃再如何保養,也是過了三旬的人了,哪里及得上十幾歲的姑娘鮮艷嬌嫩?
喬皇后聽出蘇妃話語中的酸意,扯起嘴角一笑:“皇上是個念舊情的人,有了新人,也不會忘了你們。你們兩個,可別和一個十幾歲的美人爭風吃醋。若是鬧出什么不該有的動靜來,別怪本宮不留情面。”
秦妃和蘇妃被敲打了幾句,低頭應是。
王美人滿心感激,起身又謝了喬皇后一回。
沒有喬皇后的青睞,她這個罪臣之女,只能在漿洗處日日洗衣服打水做粗活。她的親爹和兄長,也不會這么快被赦免,從流放之地回了祖籍。有百傾良田,衣食無憂的做個地主。
為了這些,她甘愿為喬皇后驅使,做喬皇后手中的一把刀。
她原本已做好了萬死不辭的準備。不過,日子比她想象中的好過了許多。永嘉帝正值盛年,并不顯老,伺候枕席不是苦差事。
有喬皇后護著,那些年輕嬪妃不敢給她使絆子。有了兒子的秦妃和蘇妃,對著她也客客氣氣。
她沒有長寵不衰的野心,只盼著自己能多得寵一些時日,能助喬皇后將永嘉帝的心從孟妃身上拉回一些,就足夠了。
這一晚,永嘉帝又留宿王美人的寢宮。
王美人年少家逢變故,在宮中幾年一直低頭做人。被喬皇后選中之后,“調教”了兩三個月,笑起來嬌俏活潑,眼眸純真明亮,很合永嘉帝的心意。
難得的是,王美人得寵卻不恃寵生嬌,半點都不張揚。
永嘉帝要厚賞,王美人有些不安,悄聲推辭:“能伺候皇上,是臣妾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臣妾獨住這座寢宮,衣食用度樣樣都好,已經很知足了。皇上別賞了,臣妾實在不敢當。”
永嘉帝失笑:“后宮里的女人,一個個都盼著朕賞賜。你倒好,朕要賞你,你竟不肯要。”
王美人抿唇一笑,羞澀又可愛:“皇上多來臣妾這兒,就是對臣妾最大的賞賜了。”
永嘉帝被逗得開懷一笑,摟著美人親了幾口,才去上朝。
早朝上,喬閣老笑著啟奏:“滎陽王大勝而歸,大軍已在途中,算一算路程,不出五日就能抵達京城。”
“老臣奏請皇上,派人出城門里相迎。”
打了勝仗歸來,朝廷派臣子相迎也是應該的。
平定民亂算不得什么,重點是要借機抬一抬太子殿下。
永嘉帝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順口就點了幾位皇子:“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太子歸來,你們兄弟三個出城相迎。”
幾位皇子一共拱手應下。
永嘉帝又點了幾位文官武將隨行。
散朝后,永嘉帝叫來大皇子,吩咐道:“你去延禧宮,陪孟妃說說話。”
大皇子消息靈通,早就知道孟妃和永嘉帝鬧了爭執不快,心里也為親娘著急。聞言懇求道:“兒臣說句攢越的話,請父皇不要見怪。”
“母妃心里念的人是父皇。兒臣去了,母妃也難開懷。懇請父皇去延禧宮一趟吧!”
永嘉帝嘆了一聲:“朕一去,她就鬧著要出寢宮。阿易,朕也有朕的難處。朕一直偏疼你們母子,縱的你母妃心也大了,差點釀成大錯。”
“如今,朕已經立了太子。你們母子,也得收斂一些。不然,皇后和太子的顏面何存?”
“你去延禧宮,和你母妃好好說一說。等她想通了,朕再去看她。”
一席話,聽得大皇子心都涼了大半。
以前向著他們母子的時候,永嘉帝何曾說過這等刺心的話?
現在倒是講究起嫡庶之別,注重起皇后母子的顏面來了。
說到底,還不是有了新寵,就將孟妃拋在一旁了?
大皇子低著頭應道:“兒臣謹遵父皇之命。”
大皇子懷著滿腹沉沉心事去了延禧宮。
一見孟妃,大皇子被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道:“母妃,你的臉色怎么這般難看?還瘦了這么多?”
孟妃瘦了許多,昔日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蕩了一圈。明艷的臉孔蒼白且憔悴,眼角也多了幾絲細紋。
短短數日沒見,孟妃蒼老了數歲。
孟妃眼中閃過憤恨和嫉火,咬牙道:“你父皇為何不來?”
大皇子啞然片刻,才道:“父皇忙于政事,實在無暇前來…”
“呸!什么忙于政事!”孟妃怒罵:“分明是被那個王美人勾了魂魄,有了新歡,哪里還將我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