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楊悅爸爸去了趟丁易單位。
他之前去過幾次,所以丁易辦公室里人都認識他。
他底氣十足前往,直言女兒生病住院,丁易抽不出空,讓他來找找看女兒的醫保卡是不是在辦公桌里。
理由正當,坦坦蕩蕩,他們又都是一家人,辦公室里誰又會阻止楊父?
由于楊悅家里和丁易身上都沒有其他銀行卡,所以陶然猜想,丁易的卡片存折或許會藏在辦公室,所以楊父來了這一趟。
結果細細翻了一遍,沒有!
連上鎖的抽屜都給撬開了,也沒找到。
總算也不是一無所獲,他倒是翻到了一個賬本,記錄了這些年丁易和楊悅小家里的各種開銷支出…
吃了晚飯,陶然閑來無事,便開始了她的健身計劃。
她就近找了間健身館。
在她氣喘吁吁跳下跑步機時,一瓶水和一塊干凈毛巾被遞到了她跟前。
“果然有緣,又見面了。”
還是張辰。
“你居然有健身的習慣?”張辰笑。
“怎么叫居然?”
“因為你從小就懶。”
“…”陶然嘖嘖,說話不好聽,難怪在楊悅心里存在感那么低。“我身體不好,需要運動。”剛剛才跑了三分鐘,這腿腳已經不聽使喚了。
“我看也是!”張辰早就看到她了。“我給你安排個教練?方便你以后常來。”
“說的好像這館子你開的一樣。”
“是我開的。”
“額?”
陶然想起來,老頭子說了,這個張辰退伍回來后沒有聽從家里的安排去工作,而是選擇了自己創業。
她一問才知,張辰除了這家健身房,還辦了一間安保公司。
“安保公司?”她起了興趣。
“對。做些場地護衛,安全檢查,財產護送,救援項目,會議活動和社會名流的保護等方面的工作。”
“好工作!”
“嗯?”
五分鐘后,陶然與張辰坐去了一邊的休閑區喝起了飲料。
深入一問,原來張辰兩間公司里的員工,都是和他差不多時間退伍下來的兄弟,有兩個還是特種/兵。他們中很多人都家里條件不好,著急轉業找工作。可退伍人能做的工作太少,大部分都去做司機保安了,張辰覺得太可惜。
“大家有能力,與其去給人打工,不如自己做老板。”張辰有錢,做了投資,還答應給兄弟們分紅,所以一幫兄弟全跟著他干了。
張辰遞了張名片過來。
“安保公司那里剛剛起步,沒多少活,但前景不錯。大伙兒平常就在這健身房,自己鍛煉了還能做教練掙點錢。也算一舉兩得。”
“挺仗義!”陶然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他們倒是專業對口。難怪了,老頭子今早那么有恃無恐,連騙子都敢騙,原來一級安保人員就在身邊呢。
“那能不能看在老鄰居的面上,接三個小小的單子?”她笑問。
“你有活兒?”
“昂。”
“有業務,當然接。你的單子,不管多難,我也得接。”
“不難,都很簡單。但第三單可能費點時間。”
陶然的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劇情里楊悅為了調查取證,去請了私家偵探。可那些人,怎么可能有這些退伍兵能干可靠?
退伍兵,能力紀律正義感擺在那兒。還是知根知底的熟人,更可以安心依靠。楊悅那個傻姑娘,身邊真的好多人脈啊,可惜,她從來沒有注意過。
于是第二天,從老爺子的四合院,楊悅父母那套房,再到楊悅的兩套房,全都給裝上了監控。位置都是張辰他們專業調試過并做了掩飾,相當隱蔽,正常情況下絕對發現不了的那種。
這是陶然下的第一個單子。
她下的第二單,是要求當她有需要時,張辰的人可以按她指示第一時間出面去做護衛的工作。
至于第三單,則是讓張辰的人現在開始全方位盯住丁易的一舉一動…
對第三單,張辰蹙蹙眉,表示他的公司是做安保,不是狗仔。
陶然理直氣壯:“生意不好還不拓展下業務嗎?更何況,跟和防本就一體,跟住目標,才是最好的防衛對不對?”
她振振有詞,張辰點頭以對…
很快,陶然對丁易的厭惡,到達了一個新高度。
因為渣。
張辰的人在接單后就直接去了丁易所在那警局外邊開始盯梢。
可盯到了什么呢?
蹲了三天的渣男在一出警局后,就和淚眼婆娑等在警局外的喬巧抱在了一起。兩人都是委屈巴巴,只覺全世界都辜負了他們。若不是渣男電話響起,兩人還不知得如何膩歪。
兩人還去一間飯館吃了一頓,期間喬巧一直哭得梨花帶雨,抓著渣男的手求了又求,渣男在猶豫了好久后,到底點了頭。之后渣男回鄉收拾行李,而喬巧則在省城買了不少穿的用的,隨后等在了車站。
渣男當晚回到省城,當時時間已經很晚,兩人就開了賓館——住進了同一間房…
第二天,陶然就收到了張辰送來的一沓照片。
張辰小心翼翼,怕楊悅難過,還特意約她去了一家氛圍不錯的餐廳請她吃飯。
但他沒想到,楊悅看過照片,什么反應都沒有,反而面上還多了一絲輕松,看得他一頭霧水。
“他們…昨晚之后,感情更進一步,然后買了來京城的車票。已經在路上了。明天就能到。”
“嗯。”
陶然猜到了。
喬巧不管是為了感情,為了利益,為了報復,為了倒貼的錢,丁易都是她必須把握住的。而丁易被喬巧幾番感動,受挫連連的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朵解語花,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崇拜他的女人讓他受損的自尊得以重塑。
所以這早就看對眼的兩人走在一起,是必然。
“多吃點菜。”張辰點了一桌子菜,偏麻辣的那種。“別太難過,也別都憋在心里。多吃多喝別虧待自己。這個水煮牛肉不錯。你小時候喜歡吃雞翅,你嘗嘗這個,孜然的…”
他小心翼翼給楊悅夾菜。
“我沒事。”
“還說沒事!最近的你都不像你了。”張辰嘟囔了一句。
陶然一挑眉。
這小子,心里果然有楊悅啊!這么多年沒見,楊悅的性格他依舊牢記在心。大概以為她在強忍痛苦,強顏歡笑呢?
陶然多看了他一眼,果然看出了他眼里的關切。楊悅想要過新人生,也不知這張辰能不能作為一個參考?
陶然索性幫著楊悅順便試探了這張辰。
她故意叫了酒,悶頭連喝幾杯,隨后“不省人事”。
張辰沒有趁人之危,他手忙腳亂招呼了服務員來給她灌蜂蜜水,還求服務員把她攙到車上,又送她到了健身房,叫了前臺來人把她攙去休息室,全程連她手都沒碰一下。
后來楊悅問,“為什么不送我回家?”
他說,“你們正處于特殊時期,被外男送回家要是被人看見容易惹是非,對你不利。”
“為什么不送我去我爸媽那兒?”
“時間不早,他們應該休息了。而且你借酒澆愁,被他們看見會傷心難過。健身房是公共場所,這里最適合。”
陶然對這次試探很滿意。這個人還挺細心。
如果將來楊悅對他心動,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很快,黃雅琴也來了電話。
她猜到丁易肯定著急回京,所以在丁易回鄉收拾行李那天把他給堵住了。
她暗戳戳的威脅,逼著丁易答應回京之后三天內就會把欠條剩下的兩萬塊還清。
丁易離開前,還被丁霞給攔住了。
丁母那幾天一直跟丁霞要錢,丁霞被逼無奈,和丈夫吵了一架后拿出了一萬塊份子錢給丁母。為此,婆家和丈夫很生氣,認為她娘家胡鬧。可丁母卻還不滿意,還在逼著她至少再拿一萬。
聽說了老哥和喬巧還有勾搭,丁霞氣炸。她四處不討好,根源就在喬巧那兒!老哥不自重,憑什么最無辜的她反而是最倒霉?
她直接開口跟丁易索要份子錢,索要被丁母拿走的那筆錢。
丁易沒錢,自然拒絕。
兩人吵了起來,走衰運的丁易本就一肚子不痛快,他認為最近倒霉的根源是妹子那晚沒有看好門,妹子太不懂事,全是活該。火氣上來,他動手給了丁霞個耳光,并直言以后可以各不往來。
而丁易身無分文,沒卡沒錢沒身份證,只能再跟爹娘要錢。丁父罵,丁母哭,丁霞鬧,一家子雞飛狗跳。
丁母給了丁易兩千路費,可丁易想著他和喬巧兩個人都要返京,這點錢怎么夠?加上他還欠了喬巧五千多,那錢總得還,所以他跟父母直接開口索要兩萬。
攢了幾年的錢在這幾天都被掏空,對丁父丁母來說,這樣的支出堪比索命。
一聽兒子要兩萬,兩人一下警惕起來。
回京而已,也不是坐飛機,不管坐火車坐大巴,有個三百多總歸夠了。他們只想給一千的,但兒子畢竟也算混出模樣了,不好太寒酸,所以他們咬牙給了兩千。
這小子,回京后就有錢了,現在為什么要那么多錢?
一番逼問,丁易支支吾吾。
丁家兩口子知道不好,猜到必定與喬巧有關,當時就拍著大腿去拿菜刀,直言兒子要是再胡鬧下去他們就不活了。
黃雅琴:“當時我剛好去問丁易欠條的事,結果就碰上了那場景。丁家人一向豁得出去,丁易他媽那菜刀架在脖子上,割了好大一個口子,那血珠子一下就出來了。丁易嚇到了,連連擺手說不要兩萬塊了,那邊才肯放下菜刀。最后,丁易只從他爹娘手里拿到了五千塊。”
陶然笑。
所以,喬巧那筆錢,丁易還是還不上。
真…挺好的!
就得他和喬巧牽扯不清才好!
而丁家人只要一天存款數字不往上走,便一天不會消停。
想來用不了幾天,這家子也將會鬧上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