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邊,李言個瞪眼。
“她生日是2月26號?這么寸的?”
“怎么了?”夏泮不解道。
“按計劃,應該是那天上架。”李言咬著指關節道,“沒精力準備什么了,只能送禮物了。”
“呵!”夏泮哼笑道,“那你想準備什么?”
“就生日驚喜啥的唄。”
“不是送套白絲襪?”
“哦呼呼呼!”夏泮拍嘴狂笑,“《拔旗惡少》,我也有追哦伊藤誠怎么說的來著…‘如果沒有白絲,這女高生不要也罷’。”
“噓噓噓噓!!!”李言拼命扇手,“別這樣,留命留命!”
“哈哈哈。”夏泮隨即挑眉道,“想不想知道珊璞的小癖好啊”
李言挺。
“倒…倒也不是不行。”
“呸!這能便宜你?”夏泮點著下巴笑道,“不過倒是能幫你選選禮物”
“這就不必了。”李言揉了揉臉,重新又拿起了大綱本,“還是用自己的真誠選擇禮物更好些。”
“不怕選她不喜歡的嗎?”
“真誠就好,無問對錯。”
“嗨呀,好可愛啊”夏泮湊過去搓著手道,“我明天生日,你先幫我選套好不?”
“漸彪的全是汗漬的小背心要不要?”
“嘔!!!找揍!!”
“不要打擾我碼字啊,女人!”
場上馳騁的劉漸彪,此時才意識到,夏泮很久沒有吶喊助威了。
頓足望去,才發現她正與李言扭打在起。
你媽的。
拳頭,硬了。
等等…
為什么會硬?
難道,潛意識已經認定,夏泮是…
直到李言起身逃遁,換了棵樹,劉漸彪的頭皮才終于舒緩下來。
只是,想到如此心路歷程的自己。
精神,卻又無比沉重。
物理教研室內。
陶菲菲早已放棄了兩個男生。
只在方秋織與林珊璞之間來回踱步。
很強。
兩個人,都很強。
速度和思路也不分伯仲。
但方秋織畢竟高了個年級,所以到頭來還是林珊璞更強些。
哼,陰盛陽衰。
櫻湖的老傳統了。
正當剛好個小時的時候,方秋織與林珊璞幾乎同時放下了筆。
“搞定。”
“可算完了…”
兩個人話剛說完,又不禁相視笑。
卻并不知道,身后的兩個男生,同時產生了種想哭的沖動。
陶菲菲也是看不下去了,趕忙拿起卷子揮了揮手:“你們兩個去那邊,小點聲…等等起說。”
兩個人趕緊小心翼翼起身,湊到了辦公室另邊的窗前。
方秋織看著操場上打球的男生,伸了個大懶腰,順了個哈欠,而后反身靠在窗前,看著癡呆的林珊璞笑道:“看誰打球呢?”
“啊?沒沒沒。”林珊璞趕緊搖了搖頭,也跟著背依在窗臺前傻笑道,“這題好難哦。”
“也…不至于特別難。”方秋織努嘴笑道,“不過真沒想到,你也會來。”
“啊?我們之前認識嗎?”
“你太出名了好不好。”
“還好吧…”林珊璞捂嘴笑道,“感覺你這么開朗,才應該更出名的。”
“不是的。”方秋織點著林珊璞的鼻頭道,“你這樣比較神秘的,才更出名。”
“就,就自閉而已嘛。”林珊璞偷偷瞥了眼操場上的李言后,也轉身靠在窗臺邊,“我剛剛在外面聽到你說,‘只要競賽能贏,其它事情也都不怕了吧!’,哈哈…有點奇怪哦。”
方秋織臉紅,側過頭去:“只是心里想來著,不小心就說出來了…可惡…”
“哈,不過我也很奇怪!”林珊璞頗有氣勢地點了點頭,“因為不知道想做什么,所以就找個很合理的目標去努力就對了,萬贏了還可以保送,那樣就不用學習啦!”
“啊?不是因為喜歡物理嗎?”
“不是哦!你呢?”
“我也點也不喜歡物理,只是覺得陶老師比較可愛。”
“哈哈哈哈,我是抽簽抽陶老師的!”
遠處,兩個男生聽著這些,手上的題,是越來越做不下去了。
就連陶菲菲自己,都有些判不動卷子了。
二位幾個意思,拿我當BOSS刷呢?
窗邊的兩個人,卻越聊越歡。
“對了,你是四班的對吧?”方秋織突然問道,“聽說你們班有個人在寫?”
林珊璞頓時暴亂起來。
“啊啊啊?我…我不知道…誰啊?”
方秋織竟也緊跟著暴亂。
“就就就,我也不知道,就聽說的。”
“哈…真的有這種人嗎?”林珊璞脫線游離起來。
“是啊,在瞎寫吧。”方秋織也干巴巴仰著頭硬笑起來,“每個班都應該有,哈哈。”
“絡什么的,狗才看呢。”
“真是的,完全不懂有什么意思。”
操場上的李言,突然就流鼻涕了,想打噴嚏了。
感覺很怪。
他抬起頭,頂著午時的陽光瞇眼望向辦公樓。
你考沒考完啊,我都餓了!
終于,辦公室里的兩個男生,提前交上了半白的卷面。
“陶老師…我還是回去好好準備高考吧。”
“突然就,不那么喜歡物理了…”
看著他們黯然離場,陶菲菲也是松了口氣。
競賽,真的只是給極少數人拔高用的。
而那極少數人。
正是辦公室窗前的那兩位。
陶菲菲抬了抬眼鏡,順著她們的咯笑聲望去。
兩個人已經在動手動腳了?
這么融洽的?
不妙啊。
你們需要競爭,要成為宿敵才對呀。
“咳!”
陶菲菲再次咳了聲,召二人過來,字句吩咐起來。
“你們兩個水平基本非常致了。”
“下周開始,周、三、五,上午半天來學校培訓,有沒有問題?”
“等等我算算…”林珊璞蹙眉嘟囔道,“早上8點頓…午十二點頓…陶老師!培訓時間定在8點半到11點半可以嗎?”
“我沒問題。”陶菲菲轉望方秋織。
“沒問題,跟著珊璞的時間走吧。”方秋織答過之后,忽然兩眼瞇,“給誰做飯啊?”
“給…爺爺奶奶!”
“哦?父母不管,要你管嗎”
“秋織!”陶菲菲突然臉沉,“別管別人的事。”
“沒事啦沒事啦。”林珊璞這便揉了下學姐的小蠻腰笑道,“那我先走啦,下周見。”
“好,下周見。”
待林珊璞背著書包急匆匆跑走,方秋織也才收拾好東西。
“陶老師,林珊璞的父母…是不是…”她有些懷疑地問道。
“別問。”陶菲菲只板著臉道,“關系到了,她自會說的。”
“好。”方秋織也便背好了書包,吹了口劉海,“陶老師,如果什么時候我跟不上林珊璞了,請直接告訴我。”
“嗯?你不比她差的。”
“沒事的陶老師,我能感覺到。”方秋織搖著頭傻笑道,“她心思根本不在學習上,我還比她高了個年級,這樣也就勉強平手…”
陶菲菲眉色揚,這可就興奮起來了。
這就是女生之間的友誼!
表面上再怎么閨蜜,暗地里也定會較勁的。
林珊璞已經給方秋織制造壓力了。
接下來,該換方秋織打回去了。
卷起來,都給我卷起來!
陶菲菲就此冷艷地抬了抬眼鏡:“如果你真這么想的話,咱們不如…今天下午就開始?”
“偷跑?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方秋織慌忙拉了拉背包帶,“我是怕我學得慢,耽誤了她的節奏,跟不上她的話,我就早點退出,自學參賽吧…”
“???秋織你不可以這么想啊!”
“沒事的陶老師。”方秋織整好了書包,這便朝外走去,“無論再想做什么,也不能給別人添麻煩。”
未等陶菲菲再說什么,她便躬身告退。
陶菲菲也只有原地嘆了。
很可惜,沒卷起來。
不過并非沒有收獲。
雖然只是場短短的考試,她卻也頭次了解(偷聽)到了兩位優等生的內心世界。
她自己也沒想到,看上去自閉、失語的林珊璞,卻比誰都自信。
表面很開朗、懂事的方秋織,反倒藏著自卑。
算了算了,別卷了,老師心疼。
林珊璞,方秋織,你們都是老師的翅膀!
清冷的冬日寒風,
李言,不知道擦了多少把鼻子。
終于聽到了那聲呼喚。
“飯飯!”
不過是手機語音,并非實體。
李言忙抬頭望去,只見個身影正走出教學樓,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神奇的是。
每個打籃球的男生。
都是這么想的:
“她在看我?”
“這個球誰要也不傳。”
“哼,要認真起來了。”
本來疲憊的球場,對抗突然又激烈了起來。
唯有劉漸彪。
眾人皆醉我獨醒。
他看著隊友和對手們猛烈地相撞。
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好,拼得好!
就現在這個進展,用不了多久,只消寒假過后。
便要讓這世界,都感受到我的痛苦!
“假期快樂!”
拉面館里,四瓶汽水狠狠地撞在了起。
其他三個人都只抿了口,唯有夏泮飲而盡。
“哈嗝兒”她放過大口氣后,擁著林珊璞像是醉酒樣大笑起來,“解放啦解放啦!約周出去玩吧。”
“哈…”林珊璞扒開夏泮的手,往大碗拉面里滴起了辣油,“下周開始要來學校做競賽培訓呢。”
“靠!”
劉漸彪撒著醋說道:“我報了理科拔高班,明天就開始上課。”
李言則在緊張剝蒜:“毫無疑問,我要碼字。”
“你們怎么都這樣!”夏泮抱頭怒道,“是不是高生啊?”
“怪的是你吧。”劉漸彪依然撒著醋說道,“難得有這么大段的自由時間,學習也好,興趣也好,王者上鉆石都好,總有事情去干的吧?”
“呃…”夏泮捏著下巴苦惱道,“要不我…考個黑帶?”
“還…還是不要了。”劉漸彪晃了晃空空的醋罐,轉而沖林珊璞道,“物競的事,陶老師咋說?”
“就,隨便試試唄。”林珊璞攪著拉面道,“還好有個聊得來的作伴,應該不會太無聊。”
“聊得來的?”夏泮神色肅,機警問道,“男生女生?”
林珊璞撅過臉罵道:“這對你來說,有什么不樣嗎?”
“是哦…全是出軌就對了…”夏泮想了想,還真的是無所謂,這便抄起筷子狂吸起來。
然而李言,這手里剝著的蒜,已經辣到了眼睛。
雖然異常想問,但是…
忍住!
就像野犬與小糕樣,只要參與進活動,與異性聊得來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換位思考,如果林珊璞過于關注自己與小糕的交流,自己也會不舒服吧。
旁邊的劉漸彪,見李言苦大仇深剝蒜的樣子,難免嘆了口氣,抬頭問道:“所以珊璞,到底是男的女的啊?”
“女的女的”林珊璞夾起面條,雖是回答劉漸彪,眼里看的卻是李言,“彪彪還真是體貼啊”
李言也難免老臉紅,忙把剝好的蒜推了過去:“辣死你!”
林珊璞拿起蒜就咬了大口,而后又笑嘻嘻地喝了口面湯:“老蒜不辣。”
不知道為什么。
旁邊的劉漸彪和夏泮,突然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但夏泮是個從不吃虧的人。
當即抬腿,在桌下敲了劉漸彪腳。
“趕緊的!”
“啥啊?”
“給我剝蒜。”
“你不是不吃蒜嗎?!”
“吃的,少廢話!”
“剝剝剝,喊什么啊,好好說就是了,我剝還不行么…”
嘻嘻哈哈之間,“期末拉面時光”過得飛快。
拉面、烤串、汽水,十幾分鐘便消滅空。
李言喝下最后口面湯后,才發現另外三個人早就吃完了。
四人相視,忽又陣僵默。
明明只是第學期期末,不知為何有種散場般的遺憾。
“還想假期出去游玩呢…結果,你們都要各做各的事情去了呀。”夏泮晃著最后的汽水笑道,“都加油吧,下學期見…”
“嗯,那個…。”李言忽然微微探身問道,“夏泮你會畫畫對吧?”
“很早之前學的了,怎么?”
“我想請人畫個封面。”李言認認真真點起了頭,“預算不多,只有200塊,這活兒你接不?”
“這我哪兒行啊!”夏泮連連擺手。
林珊璞眼便看穿了李言的眼色,當即用肩膀頂了頂夏泮:“試試唄,閑著也是閑著。”
“就是。”劉漸彪啥也沒看穿,只是單純地猛力點頭,“你書包上的線繪不就是自己畫的么,非常好看啊。”
“對。”李言緊跟著附和道,“就是天天看書包上的畫才有的這個想法。”
“你們…認真的?”夏泮瞪大眼睛,“我那些可都是瞎畫的啊…”
“認真的。”
“泮泮你畫畫好厲害的。”
“女畫師的作品才是真的澀。”
聽到這個,夏泮可就來勁了。
“想要澀的?早說啊。”她搓著手道,“這個我在行,就瞎試試吧…不過說好了,行不行的都不要錢。等你完本后,請我們起出去玩兒就好了,最少兩晚三天。”
“言為定。”李言當即舉杯,“上架時的封面就拜托你了,夏泮老師。”
“哈!”夏泮也舉起了汽水,“首訂精品,可不許拉胯野犬大佬。”
“拼盡全力!”
“那個,珊璞…”劉漸彪也死死地掐起了杯子,“物理競賽,陶老師連個機會都不給我…你此去征戰…可至少,要拿個省回來,不然我是不會饒了你的。”
“唔,收到了。”林珊璞竟也眼睛亮,把揚起了快樂水,“彪彪你也是,下學期考試,麻煩給我點點壓力哦!!”
“媽的!”劉漸彪像是要捏爆樣舉起了杯子,“我必拿第!”
李言拍桌舉杯:“我必首訂精品!!”
林珊璞猛搖快樂水:“我必保送,必不學習!”
夏泮抓著汽水跟著瞪眼:“我必…我…我必出色圖!!”
到最后,也說不出是杯子撞在起,還是拳頭撞在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