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九章:暴雷

　　很快網易的丁三石、搜狐的漲潮洋也公開支持方黎，當然他們之所以這么做并不是方黎的人緣有多好，而是P2P行業頂著互聯網的旗號招搖撞騙，這無疑會增加互聯網企業的融資難度，這是在損害整體互聯網企業的利益。

　　原本互聯網企業大佬們在網上的關注度就高，又發生了寄刀片這種惡劣事件，曝光率簡直不要太高，各大媒體紛紛進行報道。

　　于是，越來越多的P2P用戶開始向平臺申請拿回本金，平臺自然是用各種理由推脫，這也一來也就更加造成了用戶對平臺的不信任，一些小的平臺甚至關閉了服務器直接跑路。

　　要知道就連銀行都害怕發聲擠兌，更何況是這些原本就有貓膩的P2P平臺，面對來勢洶洶的擠兌風潮，小的平臺自然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中大型平臺肯定一下子是跑不掉的。

　　于是，像e租寶這類規模達到上百億規模的大平臺開始花大價錢進行公關，對外宣稱，的確是有一些小型公司在擾亂市場，請用戶放心，我們這么大的規模，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在這些大型P2P平臺的緊急公關下，還真有不少用戶信了，而且由于許多小型P2P平臺跑路，更多的資金開始涌入那些大型P2P平臺，反倒是讓他們更加壯大。

　　另外一遍，經過警方的偵查，最終抓獲了給方黎寄刀片的團伙，說來也好笑，這伙人原先就是社會上放貸的，是才剛剛進入P2P行業，一伙六個人湊了點錢做了個APP，想要趁機撈一筆，結果生意剛剛有點起色，就遇到了方黎這只“行業黑天鵝”，一伙人氣不過就打算嚇唬嚇唬他，沒想到才三個小時就被抓獲了。

　　一開始警方也覺得不可思議，這也太荒唐了，這伙人的P2P平臺規模才不到五百萬，就敢去嚇唬天元科技集團的董事長？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然而，經過數次審訊，六名嫌疑人所說的完全一致，供詞都對得上，顯然他們并沒有說謊，背后沒有指使，還真就是他們出于一時之氣搞了這么一出。

　　武市領導聽完匯報都氣樂了，這都叫什么事兒？合著他們就為了這么一幫小毛賊忙活半天？

　　方黎也是一陣無語，甚至覺得有些滑稽。

　　武市警方隨后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媒體以及網友們的反應跟方黎是一模一樣，因為整件事情就給人一種滑稽的感覺，誰能想到引起這場軒然大波的居然是幾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當然，也有陰謀論的認為，這伙人只是替罪羊，真正的幕后黑手壓根就沒查到，或者是查到了，對方后臺太硬，武市警方不敢動。

　　別說，這個看法還真引起了不少網友的共鳴，許多網友甚至在方黎的微博下方“提醒”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幕后黑手肯定還會再次下手。

　　對于網友們的關心，方黎也是哭笑不得，網友們連警方的正式發布會都不相信，他說再說也沒用。

　　比較有意思的是，至始至終都沒人把這伙人放在心上，相反到是做P2P平臺的同行們對他們恨得牙根癢癢，特別是那些提前跑路的小平臺，原本他們最起碼還能撐半年，又能弄到不少錢，結果硬是被這么一幫蠢賊給弄黃了。

　　當然，這伙人也沒什么好下場，被警方挨個審訊突破，把以往干的那些違法事跡全都挖了出來，再加上領導的指示，這伙人估計沒有十幾年是出不來了。

　　這次事件雖然暫時告一段落，不過領導還是對方黎道：“要不你還是把家人接到武市來，這樣也好安排安保，往后要是天元科技集團上市，你的目標可一點不比阿里馬小，在這方面要格外注意，實在不行我再幫你申請一批退伍軍人指標。”

　　方黎想了想還是以父母已經適應小城市的生活節奏為由拒絕了，畢竟再過幾年，那場黑天鵝事件還歷歷在目，還是讓父母在黃市比較安全。

　　領導雖然有些遺憾，不過也沒有強求，警方隨后也在天元科技園區設立了警務室，附近的警務室也增加了值班人手。

　　P2P平臺的風波看似到此告一段落，然而事實上，只是表面的平靜，背地里早已暗潮涌動，通過此次事件，所有從業人員都意識到，這筆買賣干不久了，要趕緊跑路。

　　然而就在此時，P2P的第一顆大雷終于被引爆，號稱世界最大稀有金屬交易所的幕后莊家攜款跑路，這直接導致20多個身份的22萬投資者受害，430億資金不知去向。

　　一石激起千層浪，全國各地都開始出現P2P平臺暴雷事件，受害者不計其數，各地警方也開始對P2P平臺進行查處。

　　原先風光無限的e租寶老板叮嚀也被警方控制，e租寶全國兩萬多名雇員失業，大批管理層被警方傳訊，高層管理被拘押。

　　短短一個月時間，曾經在遍地開花的P2P平臺成了過街老鼠，沒有投資的民眾暗自慶幸自己抵抗住了誘惑，已經入坑的投資者卻只能欲哭無淚，這些P2P平臺大多數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跑路，哪怕是老板被抓到，他們的資產也大多數轉移到了國外，很難追討回來，他們的本金已然打了水漂。

　　而此次事件中，第一個站出來曝光P2P平臺的方黎也受到了網友的追捧，特別是那些原本想要入坑P2P平臺的網友，更是對方黎感激涕零。

　　一時間，方黎的微博粉絲數量暴漲，一度竟然突破了一千萬，要知道這可是2015年，被稱為微博女王的姚晨粉絲量數量也才七千多萬，企業家粉絲數量最多的阿里馬也才不到兩千萬，整天泡在微博上跟網友混在一起的雷布斯累死累活也才積攢了一千兩百萬粉絲。

　　按照方黎這個粉絲數量即便是在娛樂圈也是一線明星的咖位，何況他的粉絲質量比娛樂明星要高得多。

　　趁此機會，方黎也開始為“易支寶”進行預熱，也引起了不少網友的關注，阿里馬見樣學樣也開始推銷起“余額寶”。

　　在這方面企鵝就處于天然弱勢，麻花藤的微博粉絲數量還不到一百萬，一開始是因為競爭關系，麻花藤前期并沒有注冊新浪微博，后來QQ微博在跟新浪的競爭失敗后，麻花藤就把QQ微博賣給了新浪，而企鵝入股了新浪微博，不過麻花藤本身性格原因，他也很少更新微博，自然很難吸引粉絲關注。

　　不過企鵝很快就在QQ上對“零錢通”進行宣傳。

　　另外一遍，百度也正在開會討論，要不要跟進這個項目，跟企鵝的情況差不多，許多高管都認為以百度錢包的體量，很難吸納太多資金，反而他們需要為此付出不少的利息，而百度目前的收益完全可以支撐他們的投資，完全沒有必要跟風。

　　跟麻花藤不一樣，李巖洪是一個比較愿意聽從高管建議的領導者，再加上李巖洪本身也覺得百度錢包的條件，不適合跟進這個項目。

　　會議的最終結果，就是百度并沒有推出類似的募資功能。

　　不過就在方黎等三家松了口氣時，一個意外的攪局者出現了，京東突然高調宣布，將會在近期推出“零錢寶”項目。

　　其實東哥這次決定跟風也是有自己考慮的，首先京東錢包的推廣受阻，市場份額甚至不足3，基本上也就是京東的忠實用戶在使用，再加上京東錢包在線下幾乎沒有使用場合，用戶自然也就更沒有意愿往京東錢包充值。

　　更重要的是，京東自建物流體系需要大量資金，所以京東的貸款也一直很多，相對于銀行方面更高的利息以及辦理手續的時間成本，“零錢寶”可以幫助京東更加快速的拿到資金，還能增加京東錢包的用戶數量，何樂而不為？

　　當然，京東推出“零錢寶”也不是完全沒有風險，畢竟“零錢寶”里的錢用戶是可以隨時取走的，而以京東錢包的體量，不太可能支持他們抽取太多資金使用。

　　于是東哥在跟一家公募基金合作之余，又找了一家私募基金做了兩百億人民幣的托底，也就是說，只要東哥抽取的資金不超過兩百億，就不需要擔心用戶同時取錢造成擠兌，導致京東無法支付用戶的情況，因為私募基金會隨時將兩百億資金注入。

　　為此，東哥需要支付的則是最終注入資金8的手續費。

　　這一番操作讓人不禁為止拍案叫絕，搞得原先放棄跟進的李巖洪都有些蠢蠢欲動。

　　另外一邊，易方達跟易支付之間換股的談判也開始進行，方黎并沒有參與，因為對于雙方來說，這次換股更多的只是象征意義，雙方都不太可能拿出太多股份進行交換。

　　方黎更多的還是把心思放在如何面對另外三家的競爭上。

　　在方黎看來，京東跟企鵝其實頂多只能算是攪局者，“易支寶”真正的對手其實是阿里的“余額寶”。

　　自從易聊擠掉QQ登頂即時通訊軟件第一的寶座，易支付的用戶就已經跟支付寶平分秋色了，在用戶賬戶零錢數量上，雙方也是不相伯仲，支付寶有淘寶的交易量作為支撐，而易支付有易聊紅包作為依托。

　　很顯然，雙方在爭奪用戶投資上又將會是一場血戰。

　　方黎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不過要想施行這樣的計劃，必須跟房地產公司接洽，他并沒有這方面的資源。

　　想了想，方黎給郭浩播了個電話：“老郭，你跟王撕蔥熟不熟？我想約他見個面。”

　　“我跟他不太熟，不過劉三少應該跟他挺熟的，我讓劉三少攢個局，到時候你們見面聊吧。”郭浩的語氣似乎有些低落。

　　方黎好奇的問：“老郭，你情緒不對勁啊，失戀了？”

　　“你怎么知道的？”郭浩脫口而出：“嗨，其實早點看清楚也好，這都不重要，關鍵是，郭家最近可能要倒霉了。”

　　方黎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說......”

　　郭浩在電話那頭陷入沉默，方黎卻笑道：“這不正是你所想的嘛？以后別人就不會再叫你郭大少了。”

　　“可不是，現在就有不少人躲著我了。”郭浩自嘲的笑了笑。

　　“那就這么說了，我明天到魔都，到時候見面聊。”

　　“行吧，你趕緊來，我特么現在連找個人喝酒都找不到了。”

　　轉過天，方黎就出現在了魔都機場，郭浩依舊開著他那輛阿斯頓馬丁，不過看他的臉色就知道，最近過得并不好。

　　“還有豪車開，看來你們家的情況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嚴重嘛。”方黎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郭浩不由苦笑：“驢糞蛋表面光而已，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就一無所有了。”

　　“別這么悲觀，你們家老爺子闖蕩江湖這么多年，不至于這么容易倒的，而且就算郭家倒了，你不是還有家教網的股份嘛，完全可以重頭再來。”方黎笑著安慰道。

　　郭浩心下感動，他知道方黎想說的是：就算郭家倒了，你還有我的支持，只不過這話太肉麻，方黎說不出口而已。

　　“走，上車，找個地方喝酒去！”郭浩大手一揮，一掃之前的煩悶。

　　“行啊，漲能耐了，叫板是吧，今天不把你喝吐了，算我沒本事。”方黎笑罵。

　　一間破舊的居民樓天臺，郭浩跟方黎一人拎著酒，一人拎著熟食鹵菜，隨便找了塊紙皮墊在地上，席地而坐。

　　“你小子有病吧，這冷風呼呼的，大晚上跑這兒喝什么酒。”方黎打了個哆嗦。

　　郭浩也緊了緊衣服：“我特么哪知道今晚刮這么大風，這地方我可是第一回帶人來。”

　　郭浩聲音突然有些低沉：“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爸才剛剛開始做生意，特別忙，經常很晚才回來，那會兒夏天房間沒有空調，特別熱，我媽就帶我上天臺乘涼，還教我認星星，其實后來上學發現，她教我的都是錯的，北方最亮的那顆根本就不是北極星......”

　　方黎只是靜靜的聽著，偶爾跟他碰一杯，好在買的是白酒，喝了幾杯之后暖和了不少，郭浩也逐漸有了醉意。

　　其實以郭浩的酒量不至于這么容易醉，看來借酒澆愁愁更愁這話，說得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有句話總結得很好：人沒喝酒之前，輕聲細語，喝多了就開始胡言亂語，喝到最后就不言不語。

　　好在方黎提前做了準備，從他喝多開始，就偷偷把酒倒掉，最后等到這小子徹底不動彈了，才讓高山把他扛下樓。

　　轉過天，劉三少聽說方黎已經到了魔都，立馬來到酒店，見到郭浩還在說醉話，不由一陣搖頭。

　　方黎趁機問道：“郭家究竟遇到多大的坎？”

　　劉三少苦笑：“說是不正當牟利，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萬一郭家老爺子真進去了，恐怕整個郭家就跨了。”

　　方黎這才明白，為什么一段時間不見，郭浩就跟眾叛輕離了一樣，別看那幫紈绔子弟平時無法無天的，其實心里都有一條線，那就是絕對不給家里惹麻煩，郭家現在正是多事之秋，誰惹上誰麻煩，自然要敬而遠之。

　　方黎也沒有再多問，更沒有打算幫郭家的打算，他只是跟郭浩關系好，至于郭家？關他屁事？

　　“對了，你跟王撕蔥聯系了嗎？他怎么說？”方黎問。

　　劉三少拍著胸脯道：“嗨，這也叫事兒，都約好了，當然，主要還是你的面子大，王撕蔥這小子一聽說是你約他，恨不得立馬就跟你見面。”

　　“少拍馬屁，說吧，你小子是不是收了王撕蔥什么好處？今天居然這么會說話？”方黎懷疑道。

　　劉三少嬉笑道：“嘿嘿，還真有點兒，王撕蔥這小子想搞個直播平臺，拉我入伙，互聯網這玩意我也不懂啊，這不是想問問你，做直播究竟能不能賺錢？”

　　方黎一愣，轉念一想，也是，2015年應該算是直播行業的元年了，斗魚、虎牙、戰旗差不多都是這段時間開始發展起來的，王撕蔥原本是想要入股斗魚，可惜下手晚了，斗魚能給他的股份并不多，于是干脆另起爐灶，創辦了熊貓TV。

　　“直播行業做得好的確能賺到錢，不過前提是必須燒錢，至于王撕蔥能不能賺到錢我不太確定，畢竟我跟他不熟，不太好說，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有發言權。”方黎道。

　　一聽方黎這么說劉三少就明白了，顯然方黎并不看好王撕蔥，但是站在商業層面又不好明說。

　　“我就覺得這小子不靠譜，玩玩兒投資還行，真要親自管理企業肯定歇菜。”劉三少罵道。

　　一直到中午，郭浩才醒過來，劉三少自然免不了一番嘲笑，二人一陣互懟，不過看得出來，郭浩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晚上，方黎一行三人來到夜店，進入卡座區之后，許多人都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向他們，準確的說是看向郭浩，對此，郭浩倒是表現得很淡定。

　　反倒是劉三少有些不爽，坐下來之后罵道：“什么玩意？以前給你提鞋都不配的家伙，現在居然敢拿那種眼光瞧人，真特么狗眼看人低！”

　　“既然知道他們是狗，又何必一般計較。”郭浩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