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城堡,蘇桓習慣性看了一眼黑燈聚集地的標志性建筑,黑色燈塔,這也是黑燈聚集地名字的由來。
最初的黑燈聚集地,就是圍繞那座黑色燈塔修建起來的簡陋荒野營地,最初的居民以為來往的荒野旅人提供臨時休整和補給謀生,最后經過上百年發展到今天的規模。
黑燈城堡的外堡之外便是聚集地內區。
擁有數萬居民的黑燈聚集地除開城堡外,還分為內外兩區。
內區是屬于除開城堡之外較為繁華的核心區域,黑色燈塔便聳立在內區的核心區域。
內區也是聚集地中地位較高的富人所居住的區域,環境較為整潔。
盡管依舊無法和外堡相比擬。
但路上也整齊鋪設著切割成方塊的石板路,路上看不到多少污水灰塵或隨地丟棄的骯臟垢物。
和內區比起來,外區的環境堪稱惡劣,屬于黑燈聚集地底層民眾居住的區域。
不僅環境惡劣,而且排污系統效能低下,污水垃圾隨地可見。
蘇桓家便處于外區。
原本他家在內區外區的交界地帶,是過世父母留下的房產,屬于聚集地大多數中下層居住的區域。
可這三年他參加馭師特訓耗費過多,隨著時間的推移各類花費甚至變得不降反增。
單靠姐姐在種植園當農藝師那點微薄的收入,逐漸獨木難支。
一年前,為了足額的繳納特訓費,更是無奈只能賣掉房子,搬去了外區租住廉租屋。
外區靠近5號種植園的農墾街,一棟外墻墻體都快掉皮脫落的五層樓的破舊老房子,便是蘇桓現在的家。
農墾街盡管位于外區,但在外區屬于環境稍好的地段。
附近居住的居民,也大都是在外區幾個種植園工作的農夫、園丁、幫工。
人員較為單一,也就造就了農墾街的環境較好,至少不會經常出現搶劫傷人事件,一個月也難得出現一次致人死亡的惡性事件。
這在外區的十數條街區中已經算難得的治安良好了。
蘇桓回到家時姐姐并沒有在家,估計是去種植園上班了。
他先將徹底改變自己命運的馭寵蛋從帆布包中拿了出來。
自從意外睡著后醒來,他還沒有仔細觀察過這這家伙,只是粗略嘗試著溝通了兩次小家伙的意識。
要讓對方早點破殼,除了借助如龍鱗之類的特殊物品外,就只有徹底激發幼寵破殼而出的欲望,也就是術語所說的破殼欲。
他準備趁熱打鐵,再多和小家伙交流交流,讓其加把勁從殼里鉆出來。
小家伙此時的意識就和嬰孩一樣,十分依賴蘇桓,每當蘇桓傳遞念頭過去小家伙只要沒在睡覺總會在第一時間回應。
蘇桓樂此不疲地和對方通過心靈羈絆交流了小半個小時。
再次傳遞念頭過去時,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收到回應。
他往小家伙的意識一探看,原來殼里的小不點已經呼呼大睡了。
此時的幼寵是極為嗜睡的,這是對方還處于初生階段的正常現象,睡眠有助于對方更好的發育。
蘇桓決定不打擾對方,等小家伙醒了再繼續交流。
他將小家伙放進帆布包隨身背著,準備取些姐姐早就給蘇桓備好,作為特訓費用的硬幣外出采購點食材,晚上給姐姐做頓大餐,等她回家慶祝慶祝。
由于紙幣難辨真偽,荒野之上的各個聚集地只有貴重金屬制造的硬幣才能正常流通。
蘇桓手上的便是兩枚大面值的金質硬幣和十數枚較小面值的銀質貨幣,以及面值最小的數十枚鋼制硬幣。
這些硬幣都是黑燈聚集地根據一個超大型人類聚集地的貨幣體系仿制的。
貨幣的名字也沿用了對方的命名。
金質硬幣金克,銀質貨幣銀克,鋼質貨幣鋼克。
每種貨幣的兌換比例都是50:1。
也就是說一金克等價于50銀克,2500鋼克。
一金克,這幾乎是姐姐身為農藝師小半個月的收入,他記得姐姐每個月的收入也才七千鋼克左右。
憑借這七千鋼克她不僅供養著蘇桓高昂的馭師特訓費用,還讓蘇桓有一處遮風擋雨的房子,并且衣食無憂。
如果只是吃粗糧的話,2500鋼克足夠一個五口之家一個多月衣食無憂。
但如果想要吃上細糧、肉食,再加上昂貴的香料調料,2500鋼克也吃不了幾頓。
蘇桓手上的硬幣總共合算六千五百鋼克,他從中取出了十個銀克五個鋼克出了門。
他根據最近的物價算過,這筆錢足夠買兩人份的肉食以及調料,還有富余能買上點蔬果。
背著帆布包帶著錢他直奔市場而去。
農墾街毗鄰姐姐工作的5號種植園,近水樓臺先得月,有幾個占地面積頗廣規模頗大的食品配給市場。
整個聚集地的任何食品配給市場,都是聚集地的統治者黑燈城堡下屬的聚集地管理者,黑燈管理會開辦的。
而能給普通居民提供食物的就只有食物配給市場。
除開地下黑市,不允許任何私人買賣食品物資。
這幾個農墾街的食品配給市場便是此類。
蘇桓要去的是最大的,也是姐姐蘇晴常去的那個。
配給市場的所有攤位的工作人員都是管理會雇傭的,加上食物屬于緊缺物資不愁銷路,因此對招攬生意自然不是太熱衷,全都是一副愿者上鉤的模樣。
蘇桓先去賣飼養豬肉的攤位切了兩斤肥瘦相間的五花肉。
隨后買了些大蒜、生姜和花椒、辣椒等調料,最后還買了幾塊沾滿泥的黑薯和一把綠油油模樣古怪的蔬菜。
等他提著菜回到家中,卻意外發現家姐蘇晴竟然坐在客廳內那張斷了一條腿用板磚支撐住不倒的沙發上。
“姐,你今天怎么不上班?”蘇桓有些納悶。
身材窈窕,一頭烏黑秀發,穿著一條洗得發白的修身牛仔褲和一件白襯衫,披著灰黃舊風衣的蘇晴一看蘇桓回來,立馬沖上來狠狠揪住他的耳朵。
“痛!痛通!姐你松手啊!干嘛這是?”
“你還知道痛?!你昨天夜不歸宿去哪了?我今天一大早就去外堡找你又進不去,只能在大門干等著著急!后來還是有個守衛告訴我你從側門離開了我才猜到你回來了,你還知道回來啊!今天我給你耳朵擰折了!”比蘇桓大三歲的蘇晴此時俏臉一板怒氣沖沖吼道。
蘇桓這才想起來自己以往從來都是準點回家的,昨天莫名其妙在城墻上昏睡一宿,老姐肯定緊張得夠嗆。
自己原本應該想到的,只是后來從周青到面見堡主那一連串的事情讓自己把這事兒給忘了。
“老姐你先松手,你聽我解釋啊。”
“我昨天成功和馭寵蛋建立羈絆成為馭師了,我們總特訓還親自帶我去面見堡主,一番應酬下來就天亮了。”蘇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城墻睡著了,自然不知道怎么跟蘇晴解釋清楚,他只能瞎謅了個半真半假的借口糊弄老姐。
“真的假的?!”蘇晴聞言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之所以如此著急,主要還是害怕蘇桓因為要被分配去搜尋隊一時想不開。
此時聽見弟弟的話一時幾乎難以置信。
蘇桓知道自己姐姐的脾氣,事實勝于雄辯,他直接掏出了馭寵蛋。
蘇晴一眼便看到了馭寵蛋上的裂紋。
他盡管沒有參加過馭師特訓,但弟弟三年特訓期間經常會和她說起關于特訓的事情,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知道了些常識,此時看見馭寵蛋上的裂紋瞬間便明白意味著什么。
她看著馭寵蛋一時愣了神。
好一陣兒才反應過來。
不是蘇桓預料中的驚喜,而是通紅了雙眼。
蘇晴踮起腳揉了揉比自己還要高半個頭的弟弟的腦袋。
有些憂傷地說道:“爸媽要是知道你成功了,一定很欣慰。”
“咱家的老房子,賣的不怨。”
“我弟弟以后也是大人物了。”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聚集地人,馭師代表的意義蘇晴自然一清二楚。
從蘇桓口中他也得知,弟弟參加特訓的三年間,城堡馭師特訓學員來來往往足有六七百人,而最后真正成為馭師的包括蘇桓在內也僅有一二十人。
這些人只要能活著成長起來,未來都將是聚集地的大人物。
蘇桓伸手抹去了姐姐眼角的淚水,輕輕拍打著她的背。
他知道這三年來蘇晴過得很難,至少不會比他這個弟弟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