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高速公路上風馳電掣。
楚堯感覺自己在浪費能源,污染空氣,因為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地,正如現在的自己。
但很舒服。
一路上,腦海中都在回首著無數思緒,算是自己人生前三十年的完全回顧。
從小,在福利院中長大的缺衣少食,看人臉色,謹小慎微,孤苦無依。
求學時,同學的白眼,個別老師的嘲笑,學不會的苦楚,當然,也有好人的幫助,有自身的堅毅,有考上學的歡欣。
然后是大學,很慚愧,荒廢了四年,成績只能算是勉強及格,幸好沒掛科,也沒有勤工儉學,沒有賺錢,全部的精力竟然都是放在追求女人身上,卻還沒成,簡直可以說是笑話。
追到最后,其實也不知是真的愛她,還是沒法放過自己。
再然后工作,依舊是渾渾噩噩,按部就班,拿著一份吃不飽也餓不死的工資,未來暗淡無光,毫無任何希望。
直到…
系統忽然覺醒的那一天。
人生從此通泰。
先是高婧,不算是初戀,但卻是第一個完成全壘打的女人,給了自己無數的甜蜜和感動,現在更是給自己生了兩個孩子,一對可愛的雙胞胎。
然后是虞美人,可以說是情人的典范了吧。
性感,美艷,有錢,有勢,還那么乖,在密室中發生的一切,更可以說是欲望的極致。
姜靈韻,從一個小秘書,到現在的總裁,自己見證了她的成長,她也經歷了自己的成長。
一步步的,走到現在。
關雎兒,小家碧玉的典范,受氣包,一個愛記賬的姑娘,在每個月只賺幾千塊錢的時候,都會給家里山村的小學捐錢。
現在魔都某座高檔的寫字樓里,安安穩穩的當著財務副總。
褚瑾瑜,因一場荒唐的酒后為開始,到中間經歷了各種斗智斗勇,最終糾纏到現在。
借給了她家大概兩個億,換來的是安穩做小。
至于其它的…
基本上就都是靠錢和權,或者還有顏值來征服的了。
蘇月嬋,是自己的主播夢。
徐妍,人妻。
夏蝶,明星。
蔣清竹,高冷女總裁。
蕭楚靈,校花。
何佳慧,賭場女經理。
蘇酥,嗯,這個算是“閨蜜”,以及…蜜桃臀。
再后來…
顏夢思和顏夢瑤,雙胞胎。
何蕊,學生時代的女神。
以及其它的,可能還有不少的,自己名字都記不得了的,露水情緣。
總之,基本上沒怎么閑著。
想著這些,一不留神,速度就超過了一百六,前方的高速攝像頭都沒發現,肯定超速了。
不過楚堯也沒多在意。
該扣分扣分,該罰款罰款,該吊銷駕照吊銷駕照。
大不了請司機。
當然,安全還是第一位的,重新把車速放下來,腦海中繼續想著這些。
屬實精彩啊。
可煩起來,也是真煩。
鵬城那邊,她們幾個都聚在一起,雖然沒有大的矛盾沖突,但也是爭奇斗艷的。
雖然有高婧“統帥”,但她有時候非但不幫自己,甚至會有點幸災樂禍的落井下石。
這也難免。
她,受委屈了啊。
或許每個女人都會覺得受委屈了。
這個時代,畢竟不是那種正大光明三妻四妾的年代了。
而自己…
也并不是那種“殺伐果斷”、“強勢霸道”的男人,說到底,內心還是柔軟的,念著一些情分。
于是就越發覺得被束縛,越想跳出那片天地,追求自由和新鮮感。
說白了,還是因為自己從小是個孤兒。
對“家人”,對“女人”,對家庭,都看的比較重。
很多時候,大抵上都是一種過去缺乏產生的補償心態。
真要是那種拔x無情的人,也不會有這么亂。
可,自己終究做不到啊。
想到這里,楚堯忽然的心念一動,腦海中想到一個人,于是打開導航,在下一個高速閘道口,重新調整方位,急速奔赴。
這個地方,是龍場鎮。
幾百年前,一代圣人王陽明的悟道之處,他思想的核心就是,知行合一。
楚堯看過這段史。
據說圣人悟道之前,也是干啥啥不成 ,顛肺流離,但悟道之后,脫胎換骨,立功,立德,立言,終成一代圣人。
這當然是扯淡的。
不過,楚堯還是想去看看。
其實女人的問題,并不算很大的問題,自己能想明白,真要硬下心,也能做得到,這些都不是大問題。
大問題是,現在沒有目標了。
公司上市,資產千億,海外資產更是上萬億,錢已經多的沒處花,怎么花都花不完。
自己沒有目標的。
向上走?
還能怎么走?
壓根沒有路了。
政治,想都別想,一碰就是找死。
商業,除非科學技術發生重大進步,否則都是卷,沒什么意思。
向海外走,已經在走了。
內有奇葩科技實驗室,消化各種專利,外有海外分布,資產收購,商業上能做的,基本上都做完了。
再往上走,自己沒法做,也做不了。
這才是真正的大問題。
人生沒有目標了。
天地無敵。
高處不勝寒。
無敵是多么寂寞,多么空虛…
楚堯體會到了這種心境。
幾個小時后,驅車幾百公里,他到了龍場鎮,也到了王陽明故居,龍場洞。
景區外面就有賣書的,隨手買了本書,走進景區,站在那尊巨大的雕像前,楚堯瞻仰了一會兒,隨意坐下,然后沉浸的閱讀起來。
心學是一門神秘的學問。
除了圣人王陽明外,就連他的弟子們,都各有各的領悟,他死后,門人弟子分為四派,各執一詞,甚至相互辯論。
這一時半會兒間,楚堯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也沒計劃看出什么。
不過,卻是一直坐在深夜。
之后的幾天,就在這個小地方,把世面上能買到的心學類書籍,全部都看了一遍,憑借系統強化過后的記憶力,幾乎是全部背了下來。
幾天后,楚堯翩然離去。
心中多出幾分不一樣的厚重。
印象中最深的一句話,不是那些被無數人分析爛的經典語錄,只是他臨死前的遺言——此心光明,亦復何言!
遺言能說到這個程度,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這一輩子正大光明,沒有什么多余要說的了。
倒是和武則天的無字碑,有異曲同工之妙。
從龍場出發,楚堯又去了婁山關,位于遵義。
不為別的,只為了那句——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重頭躍。
想象著那個在革命年代,三十多歲,隊伍風雨飄搖之際,力挽狂瀾,從此一飛沖天的男人,感受到那種情懷。
爽文小說都不敢這么寫。
但這就是歷史的真實。
沿著那條紅色的線走了一段后,楚堯從西南繼續朝雄雞邊緣走,一路上走走停停,該吃吃,該喝喝,該逛逛。
像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自駕行的游客。
只不過,沒有在沾花捻草,也沒有關注那個始作俑者,宋伊人的下落。
麗江去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商業景區,因為當地政府整頓,連能玩的地方都沒有。
大理也去了,同樣是個平平無奇的景區,洱海很美,蒼山也很美,但除此以外,也就那么一回事。
人山人海有什么好看的?
都說雪區是凈化心靈的妙土,楚堯也去了一趟,頗為原始的生態,和濃郁的宗教風情,的確是讓人心胸為之開闊不少。
在布達拉宮,楚堯花了二十萬,見到了德行最高深的活佛。
與他聊了一個多小時,的確是佛法精深,講了很多大道理,但卻也沒法在自己心中泛起漣漪。
魔性太重,無人可度。
離開之時,楚堯笑著打趣,老人緘默不言,手掐天珠。
花了將近五十萬,楚堯又雇了個專業團隊,陪著自己登了一趟珠穆朗瑪峰。
上去了。
站在世界屋脊,地球的最高點,除了冰雪還是冰雪。
倒是有幾分成就感,但也極其有限。
這并不算什么。
于是…
楚堯再次策劃了更加魔鬼的挑戰。
無人區。
走得是羌塘無人區。
中途沒有伴。
這可以算是華夏目前最大的無人區,也是地形氣候最為惡劣的無人區,每年都有不怕死的冒險者過來,也常有人再也走不出來。
不過,對于如今身體素質點 到一百的楚堯而言,也同樣沒什么難度。
穩穩當當的走進去,然后走出來。
一路上打死了三頭狼。
而自己,竟然連皮膚都沒有曬黑半點。
即便是高原的紫外線,狂野的風沙,中午的熾熱和晚上的冰霜,在這具完美身體面前,也像是溫暖的春風,情人的溫柔的手,無法傷到分毫。
于是他出藏。
還是沒有目的地,于是繼續四處游蕩。
奔赴西南中心,蓉城。
少不入蜀。
這里的確是個好地方。
要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有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楚堯混遍了各大夜場,日日做新郎。
中間也來了幾次悸動下的搭訕,憑借一張臉和錢包,無往而不利。
玩不動了,就去泡泡澡,掏掏耳朵,喝喝茶,巴適的很。
竟然在這里呆了下來。
當真是有點樂不思蜀之感。
這一呆,就是兩個多月。
因為整天無所事事,甚至染上了打麻將的習慣,每天就在公園里,路邊,茶館,和一群老頭老太太打一百塊的麻將,偶爾也有中年人,甚至青年,玩的不亦樂乎。
憑借著強悍的記憶力,和無比的數學功底,赫然闖出了小雀神的名頭。
把一群沉浸大半輩子的選手,殺的丟盔卸甲。
每天都是滿載而歸。
又一個早晨,樓下賣肥腸粉的店歇業一天,沒吃到早餐,楚堯一怒之下,離開了這座城市,繼續北上。
在終南山中呆了十幾天,遍訪“隱士高人”,見了幾個辟谷的道士,生意失敗歸隱山林的商人,閉關畫畫的畫家,但大都是做自媒體的跟風者,于是飄然離去。
沿著大西北環線,走馬觀花的轉了一圈,隨心所至,走到哪里算哪里。
偶然間看一眼這部車子的違章記錄,光扣分就扣分三百多分。
也不知道警察為什么不來抓自己。
是真的放飛自我了。
從剛過年出發,不知不覺間,已經走遍了這個國家的大半邊土地,。
到七月份,正盛夏的時候,楚堯從大西北,走草原,去東北,然后回到了帝都。
這座城市,依舊繁華。
晚上九點多。
姜靈韻下了班,避開晚高峰,剛回到家,一開門就發現客廳里燈亮著,還以為是進賊了,但以金茂府的保安水平,顯然不可能。
心中悄然生出一個猜測,連鞋子都來不及換,匆匆走過玄關,看到沙發上的男人,頓時就呆住。
眼淚不知不覺間,已然蓄滿了眼眶。
她呆呆站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塑。
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往下落,把楚堯都嚇了一跳。
“你干嘛?”
“怎么還哭上了?”
站起身來,笑著調侃著,朝她走來。
然后就被狠狠沖進懷里,像是撞進來一樣,身體更是被牢牢箍住,胳膊處生出劇痛,是被狠狠咬了一口,幾乎要咬出血。
楚堯:…
默默忍著。
沒想到她此刻的情緒爆發,竟然會這么劇烈,簡直就像是火山噴發一樣。
還挺嚇人的。
“再咬真咬下來了,好了好了,別哭了,乖啊。”
楚堯柔聲安慰著,有點想笑,倒是當真很少見到姜靈韻如此失態的時候。
心念一動。
這會兒除了舍身搭救,也沒有什么安撫她情緒的辦法了。
于是,逐漸意亂情迷。
這一次,姜靈韻沒有再拒絕。
甚至如火焰般熱情,主動到極致,讓楚堯覺得她簡直瘋了。
媽的,越安靜的女人,癲狂起來,就越是嚇人。
直到凌晨,戰斗才終于結束。
姜靈韻已然疲倦到極致,一絲力氣都沒有了,赤身裸體,仰面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想了一會兒,她掙扎著爬起身來,拿出手機,撥通了高婧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下,便很快接通。
姜靈韻嘶啞著說道:“人找到了,在我這里。”
楚堯:…
莫名有種離家出走后,失蹤人口回歸的感覺。
愣了一下,不由輕輕的笑出聲來。
“你還笑,明天你就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姜靈韻抱著他的胳膊,趴在他身上,恨得牙癢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