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
剛進門,楚堯就看到有客人。
一男一女,都是二十歲上下的樣子,好像是對小情侶,有點羞澀靦腆,老實人的樣子。
地上放了兩箱水果,從外包裝箱上看,一箱是貓山榴蓮王,另一箱智利車厘子,都是禮盒裝,看上去還挺高檔的。
桌上也放著個挺精致的喜糖禮盒,費列羅的,超市怎么也得一兩百塊錢了。
這是…?
高婧的朋友?
楚堯笑著打招呼。
不過兩人似乎已經和高婧聊完,見到男主人回家,笑著,很客氣的寒暄幾句,就起身離開。
等他們出門,楚堯都不知道這倆什么來路。
“誰啊?”
隨口問道。
“樓上的鄰居,剛買了這里的房子做婚房,要重新裝修衛生間做防水。”
“接下來一周都要做裝修,所以送了水果和喜糖,提前打個招呼。”
高婧略顯無奈的說著。
其實樓上裝修這種事,還挺正常的。
況且人家剛才都說了,只是工作日的白天施工,休息時間不會擾民。
更況且,還送了水果和糖,也不便宜,至少得大幾百塊。
不過…
自己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白天一整天,基本都呆在家里學習。
客觀上,還是…挺煩的。
感覺在家里,也要能聽到鵬城特色的…“鐺鐺鐺鐺鐺鐺鐺”了。
很炸。
一聽,楚堯頓時明白她的“困境。”
不是什么大事。
雞毛蒜皮的瑣事。
不過還是有點煩的。
不由笑道:“住別墅就沒這種煩惱。”
高婧撩了一下頭發:“哪有那么浮夸?因為樓上裝修吵,去買個別墅?沒必要。”
其實楚堯之前就提過買別墅。
不過她并沒有怎么上心。
真的沒有必要。
房子要那么大干什么?
太冷清。
光日常清潔就很麻煩。
這思路略顯奇葩。
住得起別墅,還擔心保潔的問題?
不過高婧還真是這么想的。
在這兒住,有個掃地機器人,再加上每周末請一次阿姨做全面清潔,足夠了。
真要住到別墅,那肯定就得請住家保姆。
住家保姆什么的…
真的,不方便。
她自己并不喜歡那種“養尊處優”,凡事都有人伺候的生活。
看了她一眼,楚堯這時心中悄然冒出個念頭。
“我們出去玩幾天吧?”
悠悠冒出一句話。
原因有二。
一是逃過自己生日這天,可能存在且大概率會發生的“撞車”。
二是正好樓上裝修產生噪音,避過這幾天。
這個提議,顯然讓高婧有點興奮,眼神都亮了,興致勃勃道:“去哪兒玩兒?”
“隨便去哪嘍,流浪。”
“開個車,走到哪兒算哪兒,累了就回來。”
“大概三到七天吧,最近正好沒什么事兒。”
大廈月底開業。
公司籌備前期最忙的階段已經過去。
中間這個空檔期,都是些執行類的工作,有江振華和姜靈韻看著,完全足夠。
自己已經摸了幾天魚,看了幾天書,再放個一周之內的小長假,也沒有問題。
“好啊,那我們去…自駕?”
高婧更興奮了。
機車少女早有類似的計劃,但之前一直囿于生活,沒有時間。
好幾年都沒出去玩過了。
“嗯,收拾東西,明早就出發。”
“一路向西!”
楚堯揮了揮拳頭。
鵬城在雄雞最東南角,要走出省路線,還真是一路向西。
高婧笑盈盈的,白了他一眼,起身朝臥室走去。
“我去收拾東西,你看地圖,看看去哪兒。”
高興得跟個即將要出去郊游的小朋友。
楚堯也是笑著,很期待這幾天的放松。
新鮮感有兩種。
第一種,是和各種各樣的姑娘,做同一件事。
第二種,是和同一個姑娘,在不同的地方,做事。
收拾了一個多小時,行李塞滿,時間還早,也沒著急睡覺,兩人窩在沙發上,看了一部心花路放。
算是愛情片和公路片的合體,很應景。
看完,洗澡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跑過步吃過早餐,八點多出發,一路向西。
只是…
一直到中午十二點,連市區都沒還出,天上還下起了毛毛雨。
“這要堵到什么時候?”
楚堯心態有點崩,哭笑不得。
平時都不帶這么堵的。
副駕駛位上,高婧也是被堵得沒有半點脾氣,哭不出來,自嘲笑道:“貴人出門,八方風雨。”
兩人不知道是——
一上午,自家門口,虹姐也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在那等了好久。
卻始終沒等到人。
她給高婧打電話,卻發現已經被高婧拉黑。
上次就拉黑了。
于是只能在門外等著,守株待兔。
樓上,鐺鐺鐺鐺鐺檔鐺的鐵錘干墻板聲,以及滋滋滋滋滋滋滋的電鉆鉆孔聲,如魔音灌耳,裊裊不絕。
她想走。
但還是硬硬忍住。
再等等吧。
還能不回來嗎?
高速上的幽靈堵車終于結束,下午兩點多,已經殺到羊城。
這兒也堵。
楚堯都沒敢下高速,走繞城直接繞過去。
一路狂奔出了大吃省,過了省界收費站,這才有種出籠的感覺。
藍天白云。
青山綠水。
生活的喧囂被徹底拋在腦后,享受短暫而愜意的自由,感覺身心都要放飛。
楚堯早晨時就給江振華打過電話,這會兒手機早已切換到工作微信,開著導航,放著歌,搖頭晃腦,猶如高速蹦迪。
看著他這幅脫韁野馬的樣子,高婧忍不住的笑。
“有那么嗨嗎?”
好像…這個時候的楚堯,撕下了一切面具,顯露出內心那個最本真也是最稚嫩的小男孩形象。
“當然嗨啊,我都多久沒出來玩過了?”
“就之前去過一次清遠泡溫泉,還是兩年前的事兒了。”
恍如隔世。
真的是恍如隔世。
其實這座城市的大部分打工人,也差不多都是如此,和楚堯之前打工時的狀態一樣。
一年到頭,也未必能出去玩一趟。
鋼筋水泥像是一座大號囚籠,每天的行程路線都給你安排好了。
公司,家,飯館,菜市場,超市,商場,洗腳城…
常去的,來來回回,始終也就那幾個地方。
聽到楚堯的話,高婧微微沉默。
自己也很久沒出來過啊,之前連周末都沒有。
每天都繃緊的像是一根被拉到極限的彈簧。
“換首歌吧…”
“想聽許巍的。”
“那首…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楚堯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搜歌,播放。
“幾年前我聽這首歌時,就想把住的房子賣了,去行走天涯,可惜后來沒去成。”
高婧疑惑問道:“為什么啊?”
楚堯笑了笑,滿臉無奈的說:“因為…房東不同意啊。別說大房東,二房東都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