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盧茲,荊棘圣女廣場。
艾力走近天災占卜陣,看向老占星師阿爾法拉克:“占卜陣布置完成了嗎?”
老占星師趕緊回道:“是的,閣下。”
艾力快速掃視一圈場中的數百件物品,滿意的點了點頭。
通過體內的全知者血脈,他瞬間判斷出來,阿爾法拉克動手擺放的占卜陣,與自己提供圖紙分毫無差。
換做學藝不精的魅魔小妖精,最多只能弄一個形似神非的占卜陣,最后還得自己親自出手微調一遍。
比較起來,還是有一位占星師大師打下手更省心。
在另一邊,受邀而來的一群占星師,在兩位占星師協會會長的帶領下,紛紛朝著這邊行禮。
艾力只是倨傲的瞟了兩人幾眼,沒有說話。
于他而言,儒法皇子已經是敗犬,米克·魯伊斯和查德·卡拉斯科這兩位會長即將成為敗犬。
對于敗犬,有必要搭理嗎?
女主持人惠妮·蘇丹娜站在十余米外,精致俏臉滿是激動的神色,對著話筒快速介紹道:“親愛的觀眾朋友,你們現在看到的先生,正是石中劍的執掌者,尊敬的艾力閣下…”
寇特尼·帕尼爾注視著電視屏幕,耳邊聽到了主持人亢奮的聲音。
“…這位閣下右手上拿著的長劍,正是帝國的鎮國神器——石中劍,相信對于很多觀眾來說,這是大家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石中劍…”
她又看看斑駁古舊的長劍,神色變得極其古怪:“當初我在豪華游艇上看到的那把劍,原來就是石中劍,虧我當時還以為這是什么古董…”
“啪!”
寇特尼激動的拍了一下木桌,口中呢喃道:“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親眼見過石中劍!”
漂亮女主持又巴拉巴拉道:“各位觀眾,我們可以看到,艾力閣下對著阿爾法拉克先生比劃了一個手勢,難道占卜即將開始了嗎?
“噢,阿爾法拉克先生,還有安德森先生和薩里先生,好像啟動了某個巧妙的機關…兩大協會的占星師,也看得非常認真…”
鏡頭忽然轉換方向,對準了一群人影,一張張凝重的臉龐出現在屏幕上。
寇特尼毫不客氣的豎起了中指:“fxxk
u,對于歐洲乃至全世界來說,天災占卜陣的作用非常重要,你們非常不提供幫助,反而盼著占卜失敗,祝愿你們這幫傲慢的混蛋,輸得連底褲都不剩。”
直播的這段時間內,由于帝國國家電視臺的大力科普,以及充滿偏向性的報道,歐洲占星師協會和地中海天文星象會,已成為了全歐洲平民討厭的對象。
女主持人又喊了起來:“布置在占卜陣內的銅管內,涌出了大量紅黑色液體,正沿著地面挖出的溝槽,流向占卜陣的各個角落…”
寇特尼好奇的盯著屏幕,看得一眼不眨。
女主持人忽然捂了捂鼻子,故意用吊人胃口的語氣說道:“你們能否猜到,紅黑色液體到底是什么?”
她沒有等多久,便主動說出了答案:“各位觀眾,這是來自圖盧茲市內30萬平民的血液,總量多達驚人的3萬升…”
寇特尼不由自主的驚叫起來:“這么多?!”
如同電視機前的無數觀眾一樣,此時她只有一個念頭,超凡者們真是太會玩了,超凡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女主持人的話還未說完:“根據我了解到的信息,這座占卜陣由艾力閣下創造,它的名字叫做‘痛苦之血天災占卜陣’…”
寇特尼看著血液泊泊涌動,勾勒出一個復雜的圖案,嘀咕道:“痛苦之血…這名字真讓人心里發毛…”
在天災占卜陣旁邊,由于遭到艾力的冷遇,一群臉色不太好看的占星師,鼻尖均嗅到了濃重之極的血腥氣。
歐洲占星師協會的會長,米克·魯伊斯,神色嚴肅的輕聲問道:“占星界中有哪一種占星術,需要用到這么多血液嗎?”
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個聲音回答道:“會長閣下,我記得只有比較冷門的血跡占卜術,才會借助鮮血,但這類占卜術通常只用占星師自己的血液,并且用量極小,絕對沒有3萬升這么夸張…”
另一名中年占星師,壓低音量批判道:“嘿,占卜現場搞成了一片惡心的血海,這看上去與惡魔血祭有什么區別?”
這句話立即引發一陣討論。
“尤利烏斯說得一點沒錯,這簡直就是敗壞占星界的形象…”
“等回去之后,我會在《占星師月報》上發表文章,狠狠的批評一番,放著這么多正統的占卜方法不用,偏偏搞這種歪門邪道的占卜法!”
“達斯,占卜陣的創造者可不是一般人,你不怕得罪日不落帝國吧?”
“怕什么?只是單純的學術討論而已,日不落帝國要是試圖打壓我,這只能證明對方心胸狹隘!”
也有良知尚存的占星師,聽得暗暗皺眉。
你們現在所說的話,哪一點像是“學術討論”?
一位皮膚微黑的占星師,忽然問道:“伙計們,你們覺得痛苦之血天災占卜陣,成功的概率大嗎?”
無人回答。
這恰恰最能說明問題。
若真不看好,一堆人肯定搶著發言,正是因為稍稍看出了一點門道,知曉天災占卜陣自有獨到之處,才不敢輕易下結論。
地中海天文星象會的會長,里查德·卡拉斯科,不置可否的終結了話題:“等占卜的結果吧。”
一些占星師交換著眼神,皆感覺到彼此心中深藏的埋怨和不滿,只是礙于兩位會長的權威,沒人敢明著說出來。
畢竟5億英鎊是一筆巨款,按照先前的約定,如果輸掉賭局,金額將由兩大協會的全體成員一起分攤。
可誰愿意無緣無故的蒙受如此巨大的損失呢?
一絲分裂的苗頭,隱隱被種下了。
沒多久,一名占星師打破了沉默:“沒有血液從機關里流出來了。”
話音剛落,眾人立即看到,站在占卜陣中心的那位石中劍執掌者,忽然舉起雙手,以極快的速度凌空虛劃著。
“這是在繪制‘占卜印記’嗎?”一位光頭占星師不解的問道:“通常來說,緊貼道具表面繪制,才能成功的建立占卜信標,可這位閣下怎么隔著這么遠?”
依舊沒人回答。
又有人用滿含吃驚的語氣,提出了一個新疑問:“我注意觀察過,這位閣下10根手指的顫動頻率,似乎不太一樣,他該不會是在同時繪制多枚印記吧?”
大片質疑聲隨之而起。
“這絕對不可能!”
“繪制2枚或2枚以上的印記,只會讓血脈之力的流動出現紊亂,進而導致失敗…”
“除了血脈之力紊亂外,多個印記將彼此干擾,導致印記繪制失敗,這是占星界的公論!”
一個面色有點蒼老的占星師,強勢打斷了議論聲:“大家都別說了,我感應到了多枚印記的存在,至少有7枚…”
另一個長相粗豪的占星師,下意識的反駁道:“7枚?您在開玩笑吧?”
一位頭戴尖角帽的占星師,插了一句:“我是中階大師,我也感應到了多個印記,從動作來看,這位閣下肯定在同時繪制10枚印記,只不過我感應不到全部。”
米克·魯伊斯的老臉,充斥著震驚之色:“確實是10枚。”
他的實力在歐洲占星界足以排得上前三,否則也坐不穩會長的位置,他給出的答案自然更具說服力。
剛才一群斷然否定的占星師,此時只感覺臉皮火辣辣的疼。
先前還口口聲聲“這是占星界的公論”,現在卻證實人家不但可以同時繪制2個以上,并且一口氣干出了驚人的10個印記,這打臉速度簡直快得像龍卷風!
一名年輕占星師,呆呆凝視著場中的身影,突然問出一個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這位閣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還是沒人回答。
對他們來說,場中人影的手段,徹底顛覆了眾人的認知,更是徹底改寫了占星界的歷史。
這時,艾力有了新動作。
他挨個卷曲手指,對準擺在地面的某一件占卜物品,繼而虛彈一下,似乎將什么東西送了出去。
“這位閣下正在做什么?”有人好奇的問道。
一個聲音立刻回答道:“我感應到了印記的移動軌跡,應該是在將繪制好的印記,送入物品內部…”
終于有人語帶佩服的嘆了一聲:“竟然真可以隔空建立占卜信標,這太…”
這話也沒說完。
完全可以預料得到,被強行咽下去的后半截話,多半是“太厲害”、“太強大了”之類的夸贊之言。
只不過顧忌兩位會長的存在,不敢公然說出口罷了。
與此同時,許多占星師的心理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以往覺得高山仰止的兩位會長,現在似乎也沒什么了不起。
那位閣下還能隔空建立占卜信標,你們能嗎?
那位閣下有能力同時繪制10枚印記,你們能嗎?
一群人站在原地,靜靜旁觀著艾力在占卜陣內游蕩,每走出一段距離,便停下來一次,雙手凌空揮舞。
十幾秒后,細微的感嘆聲再度響了起來。
“天吶,真是太快了!”
“我剛才計算過,這位閣下每5秒時間可以建立一批占卜信標,這速度不止是快,簡直是快得可怕。”
“可以確信,在建立信標方面,歷史上沒有任何一位占星師比得上他…”
“他不是石中劍的執掌者嗎?為什么在占卜方面的造詣也如此驚人?世界上居然存在這樣的天才…”
聽著這些溢美之辭,兩位會長雖未說什么,可臉色卻變得不太好看。
艾力停下走動之時,一名矮個子占星師,用贊嘆的口吻說道:“真是難以置信,這座天災占卜陣由636件物品構成,這位閣下一共建立了超過200個信標,卻僅僅只用了2分12秒,換做我自己來,沒有2個小時絕對搞不定…”
米克·魯伊斯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猛然轉過頭瞪著矮個子,怒聲喝道:“法魯賈,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他呵斥的聲音,比剛才大了一截。
被喚做“法魯賈”的矮個子占星師,垂下了頭不敢再說話。
米克·魯伊斯回過頭來,立即發現場中那位讓人敬畏的閣下,正直直的盯著自己,目光冰冷之極。
這位會長打了一個寒噤,腳步悄悄退后了半步。
不少人留意到這個小動作,心中對米克·魯伊斯的評價當即下降了一大截。
呵,對待下屬聲色俱厲,面對上位者卻一副畏之如虎的模樣,這是一個可靠的會長應該有的表現嗎?
見艾力大步走向占卜陣核心區域,查德·卡拉斯科適時說出自己的判斷:“估計占卜陣要啟動了。”
這位面容和熙的老頭,面色忽然一變:“這位閣下的占星師血脈之力,好像與一般占星師不太一樣,它的本質更…”
話未說完,他感覺一道奇異波動從占卜陣急速傳來,腦子內乍然響起一個悠長的虛幻聲響,思維一陣恍惚。
“咚…咚…”
其他占星師亦產生了類似現象。
米克·魯伊斯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老臉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該死,這好像是完美占卜時才會出現的‘星象之鐘’!”
這位會長非常清楚,完美占卜意味著占卜必然成功,更意味著對方將贏得賭局。
一些占星師聽得不明所以,而資深較深的占星師,則不約而同的張大了嘴巴,
另一位會長查德·卡拉斯科,重重的喘息一聲:“沒錯,這就是‘星象之鐘’,我閱讀過的資料中,這種現象在歷史上出現的次數不超過10次…”
“我的天吶!”
一名占星師滿含震撼的叫出了聲。
這一次,米克·魯伊斯沒有出言訓斥,因為他也看得呆住了。
只見每一條流淌著血液的深溝,陡然飄起大股血霧,并快速向周圍擴散,很快籠罩了整個占卜陣。
隨著時間的推移,血霧越來越濃厚,短短幾息后便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再也看不清陣內的人影。
“天吶…天吶…”
電視機屏幕上的漂亮女主持人,驚得不會說話了,只知道重復著“天吶”一詞。
寇特尼·帕尼爾亦是一副傻呆呆的模樣,嘴巴瞬間張成了“o”形,口中叼著的棒棒糖,“啪”的掉落在地板上。
過了幾秒,女主持人的身軀忽然顫抖幾下,一張俏臉頃刻被滿滿的驚懼之色占據。
她拿出了一個專業主持人的素養,強忍恐懼看向鏡頭,開口講解道:“各位親愛的觀眾,占卜現場發生的異像,并不止血霧,我還聽到無數痛苦的呻吟,就好像有無數可憐人,正在遭受可怕的折磨。”
她吞了一口口水,繼續說道:“我現在明白,為什么艾力閣下將它叫做‘痛苦之血天災占卜陣’…”
寇特尼念叨一遍“痛苦之血”,心中的驚奇簡直快要炸開了。
下一刻,她的瞳孔猛然一縮,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
由于動作過急,椅子被弄倒了。
“砰!”
這是椅背在地板上砸出的悶響。
寇特尼卻顧不得這一切,只是死死盯著屏幕,整張臉透著極度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