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是除夕,按國家規定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放假。
特情中隊是既是個“草臺班子”,也是個新組建的單位,之前不是培訓就是由于工作的特殊性節假日沒怎么休息過。韓昕提前一天給自己放假,也給隊員們放了假。
姜悅上周加過班,這周可以補休一天。
小兩口積極響應韓總的號召,帶著姜爸姜媽驅車趕到江城,來江城陪韓總和葛素蘭過團圓年。
錯峰出行,如果等到明天下班出發,路上肯定會很堵。
因為出發的不是很早,趕到江城正好吃午飯。
家宴,必須安排在家里!
為迎接親家和兒子兒媳的到來,韓總親自下廚,整整忙活了一上午,張羅了一大桌子菜。
老姜同志和姜媽第一次來,哪顧得上吃飯,一進門兒就在葛素蘭的陪同下參觀大別墅。
“親家,你們睡這間房,床單被褥全洗過曬過了。這里面有衛生間,牙膏牙刷毛巾浴巾全準備好了…”
“用不著這么麻煩,我們就住三天。”
“難得來一次,一定要多住幾天,我還要帶你們出去玩玩呢。”
“不能多住,家里那么多長輩呢,要給長輩拜年,還要請客。”
“是啊親家,等過完年,等不忙了我們再來。”
三人正聊著,韓總在樓下喊道:“成貴,吃飯了,再不下來菜都涼了!”
老姜走出臥室,俯看向下面的客廳和餐廳:“來了,昕昕和小悅呢?”
韓總一邊開著酒,一邊笑道:“小悅在廚房,她非要幫忙。昕昕在外面接電話,可能單位有什么事,不管他了,我們先喝起來。”
“等等他吧。”
“不用等,他這電話不知道要接到什么時候。”
小區的環境優美,真是鬧中取靜,綠樹成蔭。
韓昕卻顧不上欣賞這個高檔住宅區的風景,正坐在車里接東海同行的電話。
“這么說查實了?”
“查實了,尿檢陽性,毛發檢測陽性,他本人對吸食毒品的行為也供認不諱,甚至從他租住的房子里搜出了三十二克冰毒。”
“他有沒有交代冰毒是從哪兒來的?”韓昕低聲問。
魏金圣看著分局民警發來的匯報材料,低聲道:“交代了,他是通過翻墻在網上聯系的,賣家是通過快遞發的貨。”
“賣家是怎么收款的?”
“銀行轉賬,網上收款。從快遞物流信息上看,賣家在東廣。至于能不能通過資金流向和物流信息順藤摸瓜抓到上家我就不知道了,畢竟這是你們的案子。”
小嬸嬸的同事果然吸毒!
韓昕暗嘆口氣,追問道:“那他有沒有交代是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沾上的毒品?”
魏金圣摸摸鼻子,無奈地說:“他是個海歸,還能在哪兒接觸毒品,當然是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說出來你不敢相信,面對查獲的冰毒和吸毒工具,他居然聲稱金融行業壓力太大,經常焦慮,只能靠吸毒來解壓,還說什么華爾街有很多人吸。”
美麗國對毒品的態度實在令人不敢恭維,韓昕懶得吐槽,好奇地問:“魏哥,這次帶隊去請求你們協作的是誰?”
“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是陵海分局城南派出所負責的,沒顧上問誰具體負責偵辦。”
“姓余,叫余文強,挺年輕的,好像是個副所長。”
“原來是我師娘,沒想到快過年了他居然親自帶隊。”
“你師娘?”
“就是藍豆豆的愛人,藍豆豆你見過的。”
“你怎么不早說,早知道我應該安排下,請他吃頓飯的。”
“都快過年了,他去請你們幫忙,應該是他們請。”韓昕笑了笑,立馬換了話題:“魏哥,何筱駿的事查的怎么樣?”
這是自己的案子,不再是協助別人。
魏金圣坐直身體,點點鼠標,看著電腦顯示器說:“你的情報很精準,也查實了,那小子不但吸毒成癮,而且染上了HIV。辦案民警剛把他送進了戒毒所的艾滋病專管區。”
“他吸食的什么毒品?”
“大麻。”
“從哪兒來的?”
“藏在國際郵包里流入進來的,我們剛通過發貨地址查詢到六條線索,正組織力量兵分兩路追查別的收貨人。”
“那他有沒有故意傳播HIV病毒?”
魏金圣沉默了片刻,凝重地說:“他家有錢,他本人長的還行。我們通過調查發現,他回國以來先后跟四個女孩子交往過,并且都是在明知自己感染上HIV病毒卻瞞著對方的情況下發生過性關系,肯定涉嫌故意傳播。”
韓昕低聲問:“這么說有女孩子被感染上了?”
“嗯,我們聯系上其中兩個,帶她們去醫院檢查了,結果…結果都是陽性。”
“這個混蛋,難道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放心,他會受到法律制裁的。”
眼看就要過年了,魏金圣實在不想聊這些窩心事,故作輕松地說:“兄弟,你這情報工作做的可以啊,人在濱江,竟然能發現我們東海的線索。這是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
“無意中發現的。”
“別謙虛了,能不能分享點經驗?”
韓昕很清楚他是想打聽情報線索來源,不假思索地說:“不能。”
魏金圣并沒有不高興,笑道:“不能就算了,等過完年再接再厲,再提供九條線索,我們就兩清了。”
韓昕被搞得啼笑皆非:“魏哥,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欠你的。”
“你本來就欠我的,而且欠大了,你自個兒心里明白!”
“可線索這種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承認欠我的就行,你小子放假了,我還有一大堆事呢,今天先到這兒,回聊。”
老魏說掛就掛,聽著手機里的嘟嘟聲,韓昕暗嘆以后不能再截人家胡的,不然這債永遠換不清。
正準備推門下車進去吃飯,結果手機又響了。
看看來電顯示,竟是徐海斌打來的。
“韓大,我們早上收到的反饋,一收到反饋就去銀行查詢交易記錄,發現收款人很可能就是小耿在暗網上釣的那條魚!”
韓昕沉吟道:“這么快就查明白了,這么說那家伙不是很專業。”
徐海斌笑道:“他只是利用暗網傳播淫穢視頻,手法不是很高明,只要露出馬腳就很容易被查獲。”
這是個好消息,這代表著科瑞咨詢在“暗網戰場”上打響了第一槍!
耿萬雨果然沒讓人失望,韓昕很高興,不禁笑道:“小耿說那小子很可能不只是賣視頻,在暗網上售賣的視頻很可能是他‘冒死’去偷拍的。”
“到底是不是他去拍的,很快就能查清楚。”
徐海斌看看手表,接著道:“這個案子說大不大,但意義重大。陳主任指示由我們情報中心偵辦,我們正在申請請求異地協作的手續,我和楊小平打算下午一起去南湖。”
這個時候出差,意味著這個年很可能要在路上過。
韓昕下意識問:“今天去?”
徐海斌苦笑道:“陳主任要求快偵快破,說明年有明年的事,今年的工作不能拖到明年。”
真是領導一張嘴,下面跑斷腿。
韓昕對他的遭遇只能表示無限同情:“好吧,祝你們一路順風,馬到功成。”
“謝謝韓大。”
與此同時,王國正坐在工地大門口一邊跟掃馬路的老大姐聊天,一邊忙著摘菜。
后天就過年,民工早放假回老家跟親人團聚了。
偌大的工地,只剩下他一個人。
以前是保管員兼大廚,現在成了保管員兼保安,工地上那么多鋼筋、模板等建材,庫房里堆了那么多施工工具,得好好看著,不能被人家偷走。
不過他現在聊的卻不是安保,而是晚上的“晚宴”。
“醬牛肉,醬肘子,花生米,松花蛋,四個涼菜!青椒炒肉絲,韭黃炒雞蛋,炒豆角,蘿卜燒羊肉,四個熱菜,四涼四熱,可以吧!”
“你們就三個人,弄這么多菜吃得下嗎?”老大姐靠在三輪車上問。
王國正放下摘好的韭黃,眉飛色舞:“孩子們工作忙,難得來一次,不多準備幾個菜怎么行。再說今天吃不下,可以留著明天吃,天這么冷,就算不放冰柜也不會壞。”
老大姐點點頭:“孩子大老遠來工地給你拜早年,還是帶著女朋友來的,是應該多準備點菜。”
一想到韓昕下午就要帶著女朋友過來,王國正就咧嘴笑道:“不光有菜有酒,我還準備了紅包。一個孩子一千,裝錢的紅包是去對面超市買的!”
“你這個年過下來要花多少錢?”
“就兩千多塊錢,我又沒別的親戚。”
“下午來的是你親侄子?”
“雖然不是親的,但也差不多。”
王國正回頭看看空蕩蕩的工地,想想又笑道:“我光棍一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的錢不花在他們身上,難道給別人?”
老大姐負責打掃這條內部道路,跟這個特別負責的老頭兒已經很熟悉,半開玩笑地說:“老王,要不我們認個干親,讓我兒子做你干兒子吧。我們離這么近,我兒子還能照看照看你。”
王國正意識到眼前這個不好好掃馬路,就知道撿垃圾賣錢的老女人盯上了自己的錢包,不假思索地說:“我才不要什么干兒子呢,我有侄子就行了。我侄子是公安,是公安局的大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