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個多月的調查,前長州公安分局副局長李永春的涉嫌違紀違法的行為查清楚了,經陵海區紀委常委會研究并報市紀委監委和長州區委批準,決定給予李永春開除黨籍、開除公職處分,并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
馬主任全權負責該案的調查,因為表現突出,被調到市紀委監委擔任第六審查調查室副主任。
由于主任被抽調去過了巡察組,他這個副主任要主持第六審查調查室的工作,能想象到用不了多久就能扶正,就會成為副處級領導干部!
紀委監委到底在忙什么,新聞報道的很少,但工作卻很多。
他剛上任就遇到了兩個案子,一個案子正在前期調查階段,一個案子的涉案人員已經被采取了留置措施。
他趕到剛竣工投入使用不久的市紀委宣傳教育基地兼市監委留置管理中心,找被留置在這里的涉案人員談了幾個小時話,做了幾個小時思想工作,走出詢問室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見掛著濱江市公安局留置看護支隊牌子的附樓門口,一個民警正組織看護人員們進行軍事訓練,再看看大門口左側的警務室,他不由想起了一個很不錯的小伙子。
這時候,案管中心主任也出來了,他好奇地問起留置看護支隊的情況。
不出所料,這個剛成立的支隊雖然是副處級編制單位,但正式民警卻很少,包括支隊長和政委在內只有四個人!
聊了一會兒,回到單位,正好遇上關副書記。
李永春涉嫌違紀違法,是關書記從政法委調到紀委監委之后辦的第一個職務犯罪案件,關書記對負責具體調查的馬主任印象深刻。
一見到他,就把他請到辦公室,問調過來這些天的感覺怎么樣,能不能適應這個全新的環境。
調過來之后干得還是以前那樣的工作,唯一不同的是審查調查對象從之前的縣管干部,變成了現在的市管干部。
馬主任實在沒什么不適應的,感謝了一番領導的關心,就匯報起第六審查調查室正在辦理的兩個案子。
沒點能力,關書記也不會在紀委常委會上提議把他從陵海區紀委調過來,對他到任之后的工作很滿意,表揚了幾句,想想有提出了幾個新要求。
領導的指示,馬主任不敢不當回事,連忙掏出筆記本記錄下來。
想到即將要采取留置措施的涉案人員,身材魁梧,以前還當過兵,馬主任又想起了那個政治和軍事素質過硬,并且用起來很順手的小伙子,不禁問道:“關書記,上次協助我們對李永春采取留置措施的那個韓昕您還記不記得?”
關書記笑道:“怎么可能不記得,他是我們邊防出來的兵,他的工作還是我幫著找的呢,你怎么突然想到問起他的。”
“我剛才不是去留置基地詢問涉案人員嘛,出來時見留置看護支隊的民警正組織輔警訓練,就想到了他。”
“想到他什么?”
“關書記,可能我是從檢察院調到區紀委,再從區紀委調到市紀委的,在檢察院工作時養成了一些不好的習慣。只要遇到案子,尤其是遇到要采取強制措施的行動,就想到找民警。”
關書記擔任政法委副書記,不但知道檢察院和法院都有司法警察,而且很清楚檢察官和法官喜歡使喚司法警察,連要搬個比較重的東西,都會喊民警去干,在他們看來民警就是跑腿干活的。
想到這些,關書記笑問道:“是不是覺得用那小子用得挺順手?”
馬主任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關書記,我是這么想的,我們紀委監委的工作人員大多是秀才。辦案沒問題,可要對涉案人員采取強制措施,這方面真不如公安民警。”
“有這方面需要,可以從公安抽調民警協助。”
“總是從公安抽調,哪有用自己人順手。”
馬主任頓了頓,接著道:“剛成立的留置看護支隊,雖然掛著公安局的牌子,但事實上主要接受我們紀委監委管理。如果能調兩個政治可靠、軍事素質過硬的民警到留置看護支隊,以后再有行動就不用再從公安抽調人了。”
關書記反應過來,抬頭笑道:“嗯,這倒是個辦法。”
“我覺得韓昕就是一個合適的人選,他是老黨員,立過那么多功,政治可靠,軍事素質也很過硬,而且是從南云調回來的,沒那么多亂七八糟的關系,我在陵海時就想過把他從分局調到紀委。”
“可他在禁毒支隊干得挺好的,聽說前段時間去南云參加什么大比武,還被國家禁毒委和公安部評選為什么先進個人,緝毒工作又具有一定特殊性,像他這樣的民警太少,肖云波肯定不會放人。”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何況還是用得很順手的小伙子。
馬主任新官上任,正準備大展拳腳,豈能錯過這個機會,笑道:“關書記,我們想調個人,難道還要跟禁毒支隊商量?再說又不是把小韓調到我們紀委監委,只是把他從禁毒支隊調到留置看護支隊。”
正如馬主任所說,只要是工作需要,這都算不上什么事,給市局領導打個電話就行了,根本用不著征求肖云波的意見。
但想到當時要不是肖云波幫著奔走,小伙子都不一定能調回來,關書記覺得挖這個墻角不合適,不然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正不知道該怎么跟一心想挖人的老馬同志解釋,馬主任又趁熱打鐵地說:“韓昕現在是中隊長,要是繼續呆在禁毒支隊,按公安那論資排輩的提拔任用習慣,他想提副大隊長怎么也得再熬個五六年。
而且他是從部隊調回來的,學歷又不是很硬,就算熬個五六年也不一定有機會。如果調到留置看護支隊就不一樣了,現在就可以提個副大隊長,反正留置看護支隊有的是職數,并且都不會引起什么爭議。”
提副大隊長,又不是提副科,而且提的是管一幫輔警的副大隊長,當然不會有什么爭議…
畢竟剛成立的留置看護支隊,在市局根本排不上號,大多市局民警甚至不把留置看護支隊當作自己人,認為他們就是幫紀委監委看押涉嫌違紀違法人員的。
想到這些,關書記覺得老馬同志的話有一定道理。
更重要的是,小伙子哪兒都好,就是不太愛學習,學歷不夠硬,除了緝毒干不了別的,據說連心得體會都寫不好。
而呆在禁毒支隊,光靠破案很難進步。
可調到留置看護支隊就不一樣了,工作比較單一,只要看護好被采取留置措施的人員,平時組織輔警進行下軍事訓練,沒那么多文字工作。
關書記托著下巴,沉吟道:“看護人員都是退伍士兵,支隊長王燕、政委劉淳輝和那個綜合大隊的大隊長都沒當過兵,跟小伙子們沒什么共同語言,很難打成一片。”
馬主任意識到關書記被說動了,不禁笑道:“如果把韓昕調過去,這些問題就不存在了。他不但是從部隊出來的,而且轉制前都不是軍官,跟看護支隊的小伙子們肯定有共同語言。”
關書記點點頭:“他軍齡最長,過去不但能擔任副大隊長,也是小伙子們的老班長!”
“我就是這么想的,如果公安局那邊的工作不好做,可以跟他們說清楚,人先調過去,如果他們遇到什么案子,確實需要韓昕參與偵辦,到時候可以從留置看護支隊抽調。”
“這樣也行,至少能給肖云波一個交代,省得他在背后罵我過河拆橋。”
“關書記,您真會開玩笑,誰敢在背后罵您。”
“別人不敢,但我真要是挖了這個墻角,肖云波肯定敢。”
關書記笑了笑,隨即話鋒一轉:“不過你說得對,這是工作需要。只要有利于工作,肖云波想罵就讓他罵吧,反正罵又罵不死人。”
馬主任沒想到關書記真點頭了,笑問道:“要不要先征求下韓昕的意見?”
想到小伙子不是一兩點不求上進,關書記輕描淡寫地說:“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退伍不褪色,換裝不換心。他以前是軍人,現在依然是軍人,既然這是工作需要,他就應該義無反顧的上,要征求他什么意見!”
留置看護支隊干的就是看人的活兒,相比其它支隊,實在沒什么地位。
并且不管干得多好,也很難有破大案、抓毒販那種成就感…可以肯定小伙子十有八九不愿意調過來,就算提副大隊長他都不一定愿意。
馬主任反應過來,不禁笑道:“您說得對,用不著征求他的意見。”
關書記也覺得這么干有點強人所難,想想又說道:“把他調過來是讓他帶兵的,一個副大隊長很難樹立起威信,反正公安局也不把留置看護支隊當回事,不如一步到位,直接提大隊長。”
對市紀委監委而言,大隊長都算不上什么領導干部。
但想到在公安系統想提大隊長那么難,馬主任提醒道:“關書記,提副科恐怕有點困難,畢竟留置看護支隊不管怎么說也是公安局的內設支隊。”
關書記一錘定音地說:“提副科困難,那就先擔任正股級大隊長,再說他現在就是正股。”
同樣是大隊長,但大隊長與大隊長的含金量是不一樣的。
比如區縣公安局的交警大隊長、治安大隊長和刑警大隊長就很牛,檢察院和法院的法警大隊長跟人家能比嗎,而留置看護支隊的大隊長更是連檢察院和法院的法警大隊長都不如。
馬主任意識到就算直接提大隊長也沒什么阻力,笑道:“平調應該沒什么問題,就像您說的,反正公安局內部根本沒把留置看護支隊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