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錦澤和禁毒大隊的老朋友食藥環偵大隊的老仲,帶著輔警老陳和小張去了西陜,對涉嫌販毒的嫌疑人趙龍飛展開前期偵查。
想搞清楚嫌疑人的背景、社會關系以及嫌疑人的販毒網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們都不一定能趕回來過年。
藍豆豆不但要協助黎杜旺負責大隊的日常工作,還要幫著辦案。
比如她老公和劉海鵬前幾天抓回來的嫌疑人,不是送進看守所就沒事了。
她和李亞梅正在看守所審訊,接下來要制作卷宗,在規定期限內送法制審核,然后呈請逮捕。
審了半天,核實了三條線索。
她走出看守所,鉆進警車給黎杜旺打電話,問這三條同樣侵犯公民隱私的線索是移交給反電詐中心或者網安,還是請諶局幫著從兄弟科所隊抽調幾個民警,由禁毒大隊一查到底。
“移交給反電詐中心吧,這不是其它線索,移交給他們更有利于偵辦。”
“行,你給他們打電話,還是我給他們打電話?”
“我等會兒打。”
黎杜旺正在趕往分局申請異地抓捕手續的路上,緊握著方向盤說:“豆豆,去燕陽抓捕嫌疑人的事,我跟小韓商量了下…”
孽徒要和剛收的女徒弟去抓捕!
藍豆豆覺得不合適,畢竟關門女弟子整個一“女秀才”,從來沒真正辦過案,更沒有抓捕押解過嫌疑人。
說句關門女弟子可能不會高興的話,她之前搞的宣傳也沒什么難度,說是采訪報道,其實是編輯整理下相關單位上報的材料,跟幫著發一下通稿差不多。
不夸張地說,她之前的工作曹娜、錢尚紅等專職禁毒社工都能干。
當然,這些話只能放在心里。
“黎教,抓捕倒沒什么,主要是押解。如果嫌疑人要上廁所怎么辦,小韓不可能跟進女廁所,光靠亞梅一個人恐怕不夠。”
藍豆豆回頭看了看,赫然發現李亞梅竟一臉興奮,看樣子她很想執行抓捕任務。
黎杜旺早考慮到了,事實上本來就準備給她打電話,把車開進分局大院兒,一邊找停車位一邊笑道:“所以我打算從你那兒再抽個人,看錢尚紅她們誰愿意跑一趟。”
“今天是元旦,人家正在休息,讓人家加班不好。”
“那怎么辦。”
“我去吧,我跟小韓、亞梅一起去!”
“你去當然沒問題,但你走了家里怎么辦,孩子怎么辦?”
一個分局禁毒大隊的指導員,帶兩個來自市局禁毒支隊的徒弟出去抓捕,這是多有面子多拉風的事!
藍豆豆越想越興奮,嬉笑道:“孩子跟爺爺奶奶在一起,家里的事一樣不用我管。再說現在交通方便,我前天就上網查過,陵海有直達燕陽的火車。
今天下午四點半左右出發,明天早六點多到,一到就去請求人家協助,如果一切順利,白天抓捕,晚上六點多就能帶著嫌疑人往回返,后天一早就到家!”
外出執行抓捕任務,經常是“一日游”。
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黎杜旺停好車,苦笑道:“元旦期間,車票估計不太好買。”
帶兩個徒弟出去抓捕,簡直是人生的高光時刻!
藍豆豆豈能錯過這個機會,若無其事說:“如果能買到票最好,實在買不到就跟車站派出所打個招呼,先上車后補票。”
“站十幾個小時,站到燕陽?”
“肯定能補到臥鋪的。”
“好吧,你們趕緊準備準備,我先去申請手續,然后再問問諶局。”
隨著城市建設的飛速發展,燕陽市燕東區發生了巨大變化。
曾經的朝陽、陽觀等城中村全沒了,一棟棟高樓大廈圍繞著燕陽高鐵站拔地而起。
十年前,個個嫌遠嫌偏,房價很便宜,但卻沒什么人愿意買的東陽小區,隨著軌道交通一號線建成通車,房價直接飆升到三萬多,跟老朝陽村那一片兒的興建高鐵新城差不多。
行政區劃發生了一點細微變化,多出了一個燕陽東站站前地區管委會。
市政府的派出機構,副處級編制。
轄區范圍西至朝陽河,北至桃源南路、長征東街,南至新華路、陽觀南街,合圍區域,東至新生大道的合圍區域。統一領導各單位治理高鐵站地區的不良現象,精心打造高鐵站和長途汽車東站這個燕陽的對外窗口。
管委會的轄區一樣是前年成立的燕東公安局站前派出所的轄區,站前派出所的辦公樓坐落高鐵新城南側,很寬敞很氣派。
但在所里值班的人卻很少,可以說這里只是吃飯、開會、休息和留置盤問可疑人員的地方。
所里的民警輔警大多在高鐵站的東廣場、西廣場、長途汽車站、理工大學、第六人民醫院、陽觀社區、桃源社區等警務室執勤,或者上街巡邏。
站前區域跟其他派出所的轄區不一樣,人流量太大,外來人員太多,警力必須下沉!
站前派出所副所長韓朝陽,不但分管社區警務中隊和巡邏防控中隊,還要聯系公交分局地鐵派出所和燕陽鐵路公安處的燕東站派出所。
聯防聯控,至少在這兒不是口號。
車站派出所每隔幾天就要請十幾個駐站單位和站前派出所、地鐵派出所的負責人開協調會。
站前派出所和地鐵派出所同樣如此,甚至每天都要互派民警去對方的指揮中心或指揮室參與值班。
他參加完協調會,開著電動巡邏車從地下通道把武警中隊的一位中隊長,順路捎到東廣場的一個執勤點。正在準備去自己的警務室看看,本應該在管委會參加會議的康海根竟打來電話。
“康所,管委會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少,但沒什么新意,涉及我們的主要是春運安保,分局前天就傳達了省廳和市局的指示精神。”
“徐書記有沒有要我們交安保預案?”
“怎么可能不要,安保預案我們早就制定了好幾套,我等會兒就給陳秀娟打電話,讓她趕緊報過去。”
同樣一件事,只要是上級都有權管,都要開會傳達,都要求上報各種材料。
只不過以前是街道,現在變成了站前地區管委會。
想到之前鬧出的那個笑話,韓朝陽不禁笑道:“提醒下陳姐,別忘了改下抬頭。可不能再一字不該,把本來上報分局的材料,原封不動上報給管委會。”
“吃一塹長一智,她不會再犯這種低級錯誤。”
“康所,我這會兒在東廣場,今天旅客不少,剛才聽姜所說今天的客流量可能會突破十二萬人次,要是沒別的事我先掛了。”
“等等,有事。”
韓朝陽一邊舉手跟在廣場上巡邏的小伙子們打招呼,一邊問:“什么事?”
康海根走出管委會,站在警車邊說:“剛才鮑大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江南省濱江市公安局禁毒支隊要來我們轄區抓捕一個嫌疑人,需要我們協作。”
“我們轄區毒販?”
“具體情況不清楚,人家是坐飛機來的,大概晚上八點左右到,鮑大說接到人就來找我們。”
韓朝陽覺得很奇怪:“他還要去接機?”
康海根拉開車門,鉆進駕駛室:“應該是大案,我晚上不回去了,你一樣別想跑。”
人還沒到了,消息已經到了。
堂堂的禁毒大隊長甚至要去接機!
韓朝陽意識到這不是一件小事,掛斷電話,就拿起對講機:“吳偉吳偉,我韓朝陽,收到請回答。”
吳偉剛審完一個拎包的小偷,回到案件打擊中隊辦公室,一聽見呼叫就連忙拿起對講機問:“收到收到,韓所請講。”
“中午抓的那個小偷審的怎么樣?”
“撂了,我正準備讓國康和小李送嫌疑人去辦案中心。”
“讓孫國康他們搞快點,晚上加班,晚上有行動。”
吳偉下意識問:“什么行動?”
韓朝陽低聲道:“協助抓捕,要抓的可能是毒販。”
有些地方的派出所,尤其農村派出所,可能十天半月遇不到一起刑事案件。
但站前派出所的情況比較特殊,幾乎每天都要抓捕嫌疑人,或協助兄弟辦案單位緝捕。
吳偉早習以為常,好奇地問:“知不知道要抓捕的嫌疑人,是路過我們轄區的,還是住在我們轄區的?”
“不知道。”
“這么說應該是路過的,我們轄區就四個社區,治安防控搞得不錯,群眾基礎那么好,如果真有毒販,我們早掌握了。”
“話不能說那么滿,毒販臉上又沒寫字,再說高鐵新城的居民全是剛搬來的,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戶口沒遷過來,誰敢百分之百保證他們都是好人。”
“這倒是。”
“你們趕緊準備,晚上回不去了,我得趕緊給瑩瑩打個電話。”
節假日陪不了家人,這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吃這碗飯呢。
想到一樣有人等著自己,吳偉苦笑道:“行,我也要給海珠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