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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殺手锏

  高新區醫院就是以前的陵海鎮衛生院,布局跟其他鄉鎮衛生院大同小異。

  前面是門診大樓,一樓大廳左側是掛號處,右側是藥房,兩側是內科、外科、耳鼻喉科等門診科室和輸液的地方。

  二樓是婦產科、兒科和打防疫針的地方。

  三樓是院長辦公室、活動室和幾個專家門診。

  中間一排二層樓是化驗和做X光檢查的地方,以前還有個手術室,可以做剖腹產和闌尾炎等手術。

  也不知道是患者不愿意來,還是上級擔心鬧出醫療事故,反正早就不做手術了。

  最后一排二層樓是住院區,有條件的患者都去了大醫院,來這兒的都是一些慢性病患者,以及敬老院的那些老人。

  相比看個門診要排半天隊的人民醫院,這里要清靜的多。

  而住院樓左側的小院子更清凈,只有四間病房和一個衛生間,是以前專門用來收治結核病人的地方。

  也正因為夠清凈,只要遇上患病繼續治療的嫌疑人或留置人員,陵海公安分局和陵海紀委監委都會把人往這兒送。

  上半年刑警大隊和城南派出所聯合偵辦的一起毒案的嫌疑人楊朝梅,就在這兒輸了一個半月液。

  許多辦案民警都來過這兒,余文強不是辦案民警,看守所也不收押患有重病的嫌疑人,早就知道這兒,但之前從沒來過這邊。

  既然來了,還擔任什么看押看護小組的組長,就要負起責任。

  經過兩天的忙碌,他把這兒改造成了一個小看守所!

  從所里抽調來的兩個輔警,輪流負責看守院門和護理,除了主治醫生和護士誰也不能進來。

  他和南云邊防的三個人,兩人一組,分為兩組,輪流看押,每隔四個小時輪換一次。

  隔壁的兩個病房變成了臨時休息室和辦公室。

  韓昕把之前買的無線攝像頭全拆下送來了,他也不客氣,親自動手安裝上,信號傳輸到辦公室里的筆記本電腦上,坐在辦公室里就能看到病房內和院子內外的一舉一動。

  醫院沒食堂,外面賣的飯他可不敢給嫌疑人吃,經局領導同意讓城北派出所負責做、負責送。

  見被銬在病床上的吳守義,透過焊有鋼筋條的窗戶,好奇地看剛從輔警手中接過飯盒的城北派出所輔警老姜,余文強不由地想這個老混蛋千里迢迢追到陵海,沒見著仇人韓坑,反倒先看到了韓坑的老丈人,暗嘆這個世界真奇妙。

  黎杜旺雖然同樣認識老姜,同樣知道老姜是韓坑的岳父,但沒心情大發感慨。

  因為人民醫院的檢查結果顯示,眼前這個老混蛋的癌細胞已經擴散了,就算把整個胃都切除掉也沒用,現在只能保守治療,誰也不知道能活幾天。

  必須在他死前撬開他的嘴,現在真是在跟時間賽跑!

  黎杜旺定定心神,笑看著他問:“吳守義,看什么,是不是想出去透透氣?”

  那天晚上就是被這個警察抓的,吳守義對他這個壞自己事的警察印象深刻,自然不會給好臉色,冷哼了一聲,再次半靠在床頭。

  “看來你是不服氣。”

  黎杜旺知道他抽煙,故意在他面前點上一支,邊抽邊笑道:“剛到陵海不到兩個小時就被我們抓了,沒想到我們的動作這么快,效率這么高吧,是不是很后悔過來?”

  吳守義確實很后悔,心想早知道會這樣,當時不如直接去新康邊防支隊,哪怕跑到門衛身邊拉響手雷也比現在強。

  黎杜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至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吞云吐霧地說:“你的病情有多嚴重,你自己心里很清楚。都已經到這份上了,有什么不能說的?”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現在態度決定一切,你破罐子破摔無所謂,但不能不為蔣曉云著想。她雖然沒做成你的兒媳婦,但她真把你當阿爸。”

  這是吳守義唯一牽掛的事,脫口而出道:“不關她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給她打什么電話?真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為什么拒不配合?”

  黎杜旺猛吸了一口煙,趁熱打鐵地說:“吳守義,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她的行為已涉嫌包庇,是要被追究刑事責任的!”

  “你們冤枉好人!”

  “她確實算不上壞人,但好人一樣會做錯事,一樣會違法犯罪!她的丈夫很愛人,公公婆婆很喜歡她,女兒很可愛,本來過的很幸福,卻因為你有可能坐牢,你對得起人家嗎?”

  黎杜旺頓了頓,接著道:“可能你覺得包庇算不上多大事,頂多坐幾年牢。可對她和她的家庭來說,這影響就大了。如果蔣曉云因為你坐牢,她丈夫和公公婆婆對她肯定沒之前那么好。

  她的左鄰右舍會議論紛紛,她不管走到哪兒都會被人議論。她女兒再過幾年上學,會被別的小朋友瞧不起。長大之后但參不了軍,考不了公務員,只要是政府的崗位都跟她無緣!”

  這幾天,一有時間就審訊。

  余文強從管教民警變成了半個辦案民警,想到自己要扮演的角色,一臉惋惜地說:“連好大學都上不了,不管孩子有多懂事,也不管成績有多好。”

  吳守義急了,頓時咬牙切齒:“禍不及父母,罪不及妻兒,你們也太不講理了!”

  “你還好意思跟我講理,好,我問問你,從你手上賣出的那些毒品,禍害了多少人的父母,又連累了多少妻兒,導致多少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人家又找誰說理去?”

  黎杜旺聲色俱厲。

  吳守義無言以對,別過頭去不再吱聲。

  余文強很清楚不能“冷場”,很默契地端起杯子,拿起藥:“老吳,該吃藥了。”

  這個小警察比姓黎的有人情味,去人民醫院檢查時他跑前跑后,轉到這個小醫院之后他端茶倒水,噓寒問暖。

  今天上午,還給他們領導打電話請示,帶著去院子里轉了幾圈。

  并且從南云邊防的那幾個警察的對話中,能聽出他是從看守所來的,只負責看人,不破案,事實上他也從來沒問過別的。

  吳守義雖然很討厭警察,但不想陵海公安局派個更討厭的警察過來,很配合的接過藥,一股腦塞進嘴里,然后接過水喝了下去。

  黎杜旺則掐滅煙頭,拿著煙盒和打火機走到他面前:“你要是總這么不配合,就相當于害了蔣曉云。只要交代那十幾公斤冰毒賣給了誰,一切都好說。”

  人活在世上,不能無情無義。

  自己在最困難的時候,只是打了個電話,不但已經好幾年沒聯系,甚至早已金盆洗手的朋友,就毫不猶豫吃了下貨…

  吳守義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出賣朋友,抬頭看了黎杜旺一眼,不為所動。

  從來沒遇到過如此難對付的嫌疑人!

  黎杜旺意識到香煙誘惑不了他,干脆收起香煙和打火機,換了個話題:“冰毒的事放一邊,我們先聊聊姚小軍和馮蘭梅,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姓姚的臭小子不是什么好東西。

  姓馮的老女人一樣不是省油的燈。

  這個可以說,但吳守義卻不想說,一是擔心言多必失,二來覺得沒必要說,說了沒任何意義,干脆閉上了雙眼。

  黎杜旺冷冷地問:“你是不是覺得蔣曉云涉嫌包庇算不上什么事,是不是覺得現在沒什么好在乎的?”

  吳守義不是不擔心蔣曉云,而是覺得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錢才是真的!

  只要自己不開口,那個可憐的孩子也不亂說,她將來就有機會去拿那三十萬。

  加上之前給的那幾十萬,她雖然談不上衣食無憂,但這日子也能過的下去,就算坐兩年牢也值。

  想到這些,他反問一句“我有什么好在乎的”,便再次躺了下來,臉上竟露出了笑容,只不過笑的有些凄涼。

  黎杜旺頭大了,心想這么下去不行,再三權衡了一番,決定祭出了殺手锏。

  “吳守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其實有在乎的事情,比如這次來陵海,不但沒找著想找的人,甚至連面都沒見上,就稀里糊涂被我給抓了。你甘心嗎,就算死也死不瞑目!”

  吳守義依然不說話,但眼睛卻睜開了。

  黎杜旺不想跟他繞圈子,冷冷地問:“你應該沒見過韓昕吧,想不想見見他?”

  提到那個害自己家破人亡的邊防武警,吳守義不淡定了,鬼使神差地問:“他敢來嗎?”

  “他有什么不敢,邊防轉制了,他現在一樣是公安民警,我們公安能怕你這個犯罪分子!”

  “有本事讓他來。”

  “他在哪兒你知道,離陵海這么遠,你想見就見,你以為你是誰?”

  “那廢什么話!”

  “如果你配合,我可以幫著申請,只要你交代那十幾公斤冰毒賣給了誰,我就有辦法請他過來。”

  只知道那個小王八蛋叫韓昕,只見過那個小王八蛋的照片。

  如果就這么死,吳守義真心有不甘,很想在臨死之前見見那個小王八蛋,哪怕只看一眼。

  也只有記住那個小王八蛋真正的樣子,如果真有陰曹地府,死了之后如果能變成鬼魂,到時候就能找那個小王八蛋索命,就算做鬼也不能放過他…

  想到這些,吳守義咬牙切齒:“你讓他來,我只要告訴他。”

  黎杜旺可不會上他的當,坐下道:“你這是跟我討價還價,也不想想這是可以討價還價的事嗎?”

  “我說了,他不來怎么辦?”

  “他來了,你反悔不說又怎么辦?”

  “他不來,我不說。”

  “你不說,他不會來。”

  吳守義一樣不相信黎杜旺,事實上也沒想過出賣朋友,又閉上了雙眼。

  黎杜旺不想無功而返,干脆來了句:“要不先說點別的,這就跟做買賣一樣要拿點誠意。”

  “說什么?”

  “說說是怎么認識姚小軍的。”

  吳守義同樣不想“一拍兩散”,權衡了一番,開口道:“是在緬北認識的…”

  黎杜旺連忙掏出筆記本,將他交代的情況飛快記錄下來,邊記邊追問:“馮蘭梅呢?”

  “姚小軍找的,她以前好像是個護工,就是在醫院幫著照應人的…”

  如果他交代的情況屬實,那么他真不知道馮蘭梅遇害的事。

  從南云方面通報的情況上看,馮蘭梅也確實是被姚小軍殺害的,但這一切跟他有很大關系。

  黎杜旺放下紙筆,沉吟道:“光這些不夠,想見韓昕,得有點猛料。畢竟他是邊防的人,沒點猛料,我們領導也沒法兒跟邊防的領導開口。”

  不能出賣朋友,但可以說點別人的事。

  吳守義想了想,冷冷地說:“有個姓季的山城人,專門騙人過去賭,把人家的錢騙光,讓人家簽單,然后讓人家幫著帶貨。”

  “叫什么名字,他多大,長什么樣子?”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那邊人都叫他季總,都以為他只是承包賭臺的,不知道他賣冰毒。三十多歲,個子不高,矮矮瘦瘦,眉毛這兒有個痣。”

  早就知道他肚子里有料!

  終于打開突破口,黎杜旺暗暗激動,追問道:“他在哪個賭場承包賭臺?”

  “目姐的皇家賭場。”

  “他手下有沒有馬仔?”

  “有三個馬仔,一個是他老鄉,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一個東北人,好像叫什么山哥。一個南湖人,姓陳,那邊的人都叫他陳哥。”

  “他的貨都賣給了誰?”

  “賣給誰不知道,只知道他的貨都發到了漢武。”

  “他是通過什么方式騙人過去賭的?”

  “上網打廣告,好像有人幫他做代理。”

  黎杜旺相信南云同行很快就能查清“季總”的底細,甚至能通過各種方式,順藤摸瓜查到國內的下家是誰,但還是放下紙筆:“既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把貨賣給了誰,說了等于沒說,一點誠意都沒有。”

  “你們想查肯定能查到,就算你查不到,邊防也能查到。”

  吳守義不想把底牌一下子全亮出來,再次閉上雙眼,擺出一副老子有的是料,你們想知道更多,就讓姓韓的小王八蛋趕緊過來的架勢。

  黎杜旺暗想開了口就好辦,想見韓坑也不難,但要先把肚子里的貨一點一點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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