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當看到孫堅的將旗被大量的黃巾軍旌旗圍住后,第一時間便想要援助。
但韓當和祖茂一樣,也被黃巾軍的軍陣截住了,但攔截韓當的只有周倉一將。
一番苦戰之后,韓當最終還是擊退了周倉,領著漢軍的銳士沖破了武卒軍陣的層層的阻礙。
而左側的黃巾軍武卒,突然背后遭到韓當率領的漢軍攻擊,皆是驚懼不已,被漢軍銳士沖入陣中后不由得紛紛潰散。
“主公!”韓當帶人沖殺過來,翻身下馬后,快步走到孫堅跟前,請罪道,“韓當來晚了。”
孫堅正待言語,但此時徐晃和何曼的土黃色將旗也已經趕到了近處。
武卒軍陣分開兩條道路,徐晃和何曼兩人策馬出陣。
一桿斷裂的漢軍的旌旗被一名騎士高高拋起,隨后翩然落在地上。
孫堅面色一沉,這漢軍旌旗不正是祖茂的旌旗?
“漢將祖茂首級在此!”
何曼身旁一名黃巾軍騎士,高高舉起手中的長矛。
“氣煞我也!”
孫堅目眥欲裂,那矛上的首級戴的正是祖茂的頂盔,胸腔之中猛然升騰起一團怒火。
“萬勝!”
四周黃巾軍軍士無不高聲歡呼,而漢軍好不容易鼓舞起來的士氣被又是急轉而下。
“孫堅,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何曼狂笑一聲,翻身躍下戰馬,帶著步卒便向漢軍的軍陣大踏步而去,身后黃巾軍的軍士亦是洶涌而去。
四周黃巾軍武卒再度逼迫而來,前方的黃天使者也是挺盾執戟,架起塔盾緩步向前。
徐晃策馬揚斧,帶著軍士也向前殺來。
韓當拉住了怒不可遏的孫堅,大聲勸說道:“若是主公身陷陣中,只怕我前陣軍士盡皆崩潰!如何報答國家!”
孫堅聽到韓當的勸說終究還是止住了身形,滿腔的怒火卻得不到發泄。
“還請主公先撤回大陣。”
孫堅仰天長嘯,霍然轉過身去,不再看向那耀武揚威的黃巾軍騎士。
“殺!”
有了韓當帶領的軍士援助,孫堅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韓當帶著親衛,跟隨在孫堅之后,怒發沖冠的孫堅戰力甚至又強了幾分,沿路兵卒更是無人能攖其鋒芒。
“不要走了孫堅!”
黃巾軍中有將校大聲的呼喊。
再攻破三四處黃巾軍武卒的軍陣,孫堅就要安全撤回到漢軍大陣陣中了。
此時何曼也殺至了近前,何曼不愧“截天夜叉”的稱號,鐵棍橫掃,不多時便在漢軍嚴密的軍陣中打開了一處。
徐晃此時也已殺至,此時徐晃身上一身素色的戰袍早已是被鮮血染紅,變為了一身紅袍。
鮮血染成的戰袍,更是給徐晃平添了數分威勢。
漢軍的長戟從陣中刺出,想要擋住徐晃。
驊騮馬飛奔如風,猶如列火一般,徐晃長斧猛轉,軍陣之中擋在面前的數名漢軍紛紛摔翻在地,手中所持長戟全都被當場折斷!
為了沖破重圍,孫堅和韓當兩人已是將大部分精銳都帶到了身旁。
后陣的漢軍面對徐晃和何曼等人的攻勢,完全興不起什么有效的抵抗。
“主公頭上赤幘射目,可脫幘與我戴之。”
此時身處重圍的漢軍已是危如累卵,韓當一咬牙,拉住了一旁的孫堅。
“義公…”
孫堅抓住韓當的手臂,心中卻是明白了韓當要做什么。
四周喊殺聲越發急切,韓當再度請求道:“情況緊急,還請主公以大局為重!”
孫堅看著渾身浴血的韓當,顫抖的摘下了頭上的赤幘,鄭重地接過孫堅手中的赤幘將其戴在了自己的頂盔上。
韓當對著孫堅莊重地行了一禮,翻身便躍上了戰馬。
韓當躍馬出陣,長刀橫舉指向一眾沖鋒而來的黃巾軍士卒,高聲吼叫道:“孫文臺在此,何人敢與我一戰!”
洶涌而來的黃巾軍軍士竟然為之一滯。
勁風鼓蕩,卷起了韓當身后那面火紅色的旌旗。
“兒郎們,隨我殺賊!”
韓當策馬出陣,帶著一眾親衛沖殺上前,和涌上來的黃巾軍軍士戰成了一團。
一眾黃巾軍皆被韓當偽裝的孫堅的吸引了目光。
孫堅的位置壓力瞬間減輕了不少。
一名親衛牽過戰馬來,對著孫堅說道:“請主公上馬。”
孫堅吐出一口濁氣,躍馬綽刀,回頭望向韓當的方向。
韓當的身影已經隱沒在了人潮之中,只有那面火紅的旌旗尚在風中飄揚。
“嗚————”
號角聲響起,圍在孫堅身旁的親衛騎士,紛紛策動戰馬,身旁的漢軍銳士亦是邁動了腳步。
大風呼嘯,卷動了孫堅身上的戰袍。
“殺!!!”
十數名漢軍騎士,從軍陣之中奔馳而出,數十名銳士亦是緊跟在馬后沖殺而去。
在黃巾軍層層的軍陣的阻攔之下,不斷有騎士落馬,但卻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因為駐足就意味著死亡。
“放箭!”
隨著一聲大喝,數支弩箭從黃巾軍武卒的軍陣中飛速射出。
電光石火之際,韓當拉動韁繩,座下的戰馬高高揚起了雙腿,戰馬的身軀幫韓當擋住了來襲的羽箭。
但也讓圍攏而來的黃天使者抓住了機會,數枝長戟一并刺來,韓當的坐騎在哀鳴聲中轟然倒地。
好在韓當反應夠快,斬斷了一枝長戟,落在了地上,身旁親衛甲士一起上前拼死搶回了韓當。
漢軍的軍陣在這時終于是崩潰了,之前能一直頑強抵御黃巾軍,雖然陷入圍困,但憑借著嚴密的軍陣還是可以抵抗黃巾軍的攻勢。
但少了孫堅和他的一眾親衛充當的救火隊員,再加上黃巾軍多了徐晃和何曼兩員戰將,在黃天使者跟著徐晃、何曼兩將涌入漢軍軍陣之后,漢軍的軍陣終于徹底崩潰了。
韓當此時渾身已是傷痕累累,他的左臂被一名黃巾軍的武卒刺傷,已是不能雙手作戰。
他的親衛死死地護衛在他身側,拼命和洶涌而來的黃巾軍軍士廝殺著,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長刀已經被韓當丟棄在了地上,他拔出了腰間的環首刀,要做最后一博,胸腔的傷勢讓他每呼吸一口都是一種折磨。
“孫堅,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何曼手持著精鐵長棍分開了眾人,只一棒便將攔在韓當身前的一名親衛打翻在地。
那親衛甲士雖然穿著鐵甲護身,但何曼一棍竟然將那胸甲都打的凹陷了進去,那親衛登時倒伏在地上,血沫不斷地從他的口中流出。
何曼此時沖冠眥裂,大聲喊叫道:“我要殺了你,為死在下曲陽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哈哈哈哈哈!!”
聽到何曼的聲音,韓當卻是放聲大笑道:“我家主公怎么會死在此地!何曼,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我是何人!”
攔在韓當身前的親衛終于盡數倒下,何曼這才看清了韓當的面孔。
“韓當!”何曼臉色大變,猛然偏頭看向漢軍大陣的方向,“上當了!”
“不愧是朱儁…”
許安看著漢軍的前陣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嘆。
祖茂的旌旗倒伏之后沒有多久,朱儁的大纛旗就已經前移到漢軍前陣的后方。
所以雖然斬殺了祖茂和韓當兩名漢軍的統兵將領,還擊退了孫堅,但是漢軍在朱儁的指揮下還是穩固住了局面。
并沒有讓黃巾軍擴大戰果,不過許安也沒有覺得可以這么輕易擊敗朱儁。
日至午時,如果沒有波瀾,兩軍只能收兵回營,前線傳回給許安的消息已經逐漸地趨于平靜,久戰之下雙方的軍士都已經露出了疲態。
“咚!咚!咚!”
右軍的位置突然鼓聲大作,渾厚的鼓聲甚至都清晰傳到了許安所處的高臺之上。
許安舉目望去,只見右軍方向,無數紅旗攢動,喊殺聲震耳欲聾,紅衣玄甲的漢軍士卒匯聚在一起,組成了一道巨大的浪潮,向著黃巾軍的軍陣狠狠拍擊而去。
龔都帶領著黃巾軍騎兵想要支援于毒,但大隊的漢軍已是截住了黃巾軍騎兵的去路。
眼見右軍異變陡起,許安當機立斷道:“白雀,苦曬。”
“在!”
一盤的白雀拱手領命道,山中的賊匪首領,歸附許安的,如他白雀,還有苦曬,司隸等人都是直屬在許安麾下作為部將調用。
“你們二人速去調集三曲武卒,前去支援于毒!再命中軍騎兵火速馳援!”
“諾!”
白雀和苦曬領命不敢耽誤,匆匆而去。
高臺上的傳令兵領了許安的調動騎兵的手令也是急步走下高臺。
許安雙手緊緊地握住欄桿,面色凝重地看著右軍的方向。
他本以為黃三帶領的銳士足夠能頂住漢軍的攻勢,但看來漢軍的戰力還是超出了他的預計。
只希望于毒能堅持住到武卒援軍的來到,中軍的騎兵回援的只能減少潰敗后的傷亡。
漢軍攻擊強度之烈遠遠超乎于毒的想象。
于毒于光和七年(中平元年184年)于淇縣起兵,不是沒有遭遇過漢軍,但冀州郡兵戰力和眼前的郡兵卻是大不相同。
漢軍的左陣別部司馬張超統領,以黃蓋為先鋒。
剛一接戰,黃蓋便帶著漢軍銳士連破了黃巾軍五處軍陣,
要不是許安給予毒留了一部弓手,只怕是第一波沖擊黃巾軍右軍就會被漢軍的左翼給直接沖潰。
普通的黃巾軍軍士和漢軍的士卒簡直沒有辦法相比,所幸憑借著密集的軍陣,還能勉強阻擋漢軍軍陣的推進。
只不過面對黃蓋所帶的銳士,普通的黃巾軍軍士實在是力有未逮,甚至手中的長矛都不一定破開銳士的鎧甲。
于毒統領著右軍只能一退再退,直到于毒將軍旗插在了黃巾軍右軍前陣的位置,再加上白繞和眭固兩人拼死抵抗,這才接下了漢軍的攻勢。
和張燕領兵縱橫真定,冀州不同,于毒在山中實際上沒有指揮過太大規模的戰斗,就算和楊鳳也不過是雙方接戰三四千之數。
一次性指揮七千余人雖是防守列陣,卻也讓于毒忙得焦頭爛額。
甚至于他都沒有發現,中軍的位置一支朱儁的家兵,已經悄然在漢軍的左陣后方列陣。
此時的漢軍左陣和黃巾軍右翼的前陣處,各級將校大吼著向前,拼命地維持著幾近崩潰的陣型,努力地向前推進。
雙方軍士列陣而戰,兩軍接戰處,幾乎成了一片生命的禁區,無數軍士的尸首倒伏在中央,卻無人理會。
有了黃三帶領的一千余名銳士協同防守,此時黃巾軍終于勉強能抵擋住漢軍的攻勢。
白繞和眭固的軍旗飄揚在前陣的方位的,他們兩人騎在戰馬,時刻注視著黃蓋旌旗的位置。
他們的任務就是抵擋漢軍可能到來的突襲,還有支援崩潰的軍陣。
“旌旗動了!”
白繞眼中瞳孔微放,握著馬鞭指向遠方黃蓋旌旗的方位,大聲喊道。
“咚!咚!咚!”
一陣急促而渾厚的戰鼓聲突然從漢軍的陣中傳來。
眭固面色一變,趕忙帶著衛士沖向黃蓋旌旗的方位。
但交戰多時,黃蓋怎么不知道于毒的戰法,旌旗落后黃蓋足有數十步之遙。
此時黃蓋早已帶著銳士突入陣中,身后朱儁的一眾家兵蜂擁而至。
黃蓋身披重甲沖鋒在前,數枝長矛從軍陣之中伸出,向黃蓋刺來。
黃蓋面無半分懼色,一轉手中鐵鞭頓時便蕩開了來襲的長矛,面對槍林黃蓋不退反進,鐵鞭翻轉之間身前攔路的黃巾軍紛紛翻倒在地。
不說大部分的黃巾軍軍士連甲胄都沒有,就算是身披鐵甲,只怕是硬受其一鞭,也是個衣甲盡碎的下場。
右軍前陣的黃巾軍根本無法阻擋漢軍銳士發起的突擊,一時間多處黃巾軍的軍陣被左陣的漢軍攻破。
軍陣之中一名黃巾軍的軍候大聲地呵斥著,連續斬殺了數名潰逃的軍士,但還是止不住潰勢。
漢軍銳士涌來,這黃巾軍軍候的身旁只剩下了三四名衛士,雖然他拼死抵抗,但卻沒有半點辦法止住漢軍前行的步伐,就跟他無法止住軍陣的崩潰一樣。
眭固驅馬還未趕至前線,前方的潰兵就已經向后涌來,若不是眭固當機立斷,下令斬殺所有沖擊軍陣之人,只怕是眭固和他的親衛隊也要被這波潰兵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