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八月初,上艾縣周圍的百姓們還在田間勞作,天氣正是一年中最炎熱的時候,孩童在們跑到了田間阡陌嬉戲玩耍,一派祥和的景象。
去年的大旱并沒有太過于影響到并州,黃巾之亂也沒有波及上艾這片靠近并州的樂土,氣候也開始有了轉變,大家都期盼著有個好年景,就連陽光似乎也有意眷顧著這片充滿祥和的土地。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一名正埋頭在田間勞作的壯年男子猛地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驚懼之色。
果然示警的鐘聲很快便響了起來。
緊接著幾名頭裹著黃巾,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從阡陌之間奔馳而過,打破了田間的祥和氣氛。
黃巾!是“蛾賊”!
上艾縣的這些百姓雖然未有見過黃巾軍,但是也聽朝廷的官吏說過黃巾之亂,那些蛾賊所做過的惡事,燒殺搶掠,屠戮聚落,以妖法蠱惑人心。
正在田間勞作的這些百姓,看到這數騎黃巾軍的斥候,嚇得頭也不回的紛紛向后逃去。
而聚落里的幾名孩童卻還在阡陌上嬉戲,正好擋在那幾名騎士的前方,對即將到來的危險全然不顧。
其中一名孩童的母親恰好就在旁邊,眼見那高大的戰馬急沖而來,看到自己的孩子處于危險之中,也不顧得旁許,幾步便從田間跑上阡陌,將還在楞神的孩童抱在了懷中。
用自己瘦弱的脊背將懷中的孩童遮得嚴嚴實實。
田間還尚留在原地的人都閉上了眼睛,不敢看那血肉模糊的一幕。
“咴————”
馬嘶聲響起,等到眾人心驚膽顫的睜開雙眼,卻發現預想中的血肉模糊的場景并沒有出現,而那幾名窮兇極惡的“蛾賊”也停下了身下的戰馬。
幾名反應過來的孩童,有的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的則是嚇得哭嚎著向后逃去。
只有那名女子懷中的孩童還兀自揮動著手中的木枝咯咯的笑著,卻不知他的母親已經嚇得站不起身來了,只以為自己已是命喪黃泉,身在陰曹地府之中了。
“吁——”
幾名騎士各自安撫著身下的戰馬。
“你沒長眼睛嗎!”
那領頭的騎士對著身旁的騎士破口大罵,將手上的馬鞭高高舉起,作勢欲打。
“孩童不懂事,還請軍爺饒命,我等這就讓路,這就讓路…”
那孩童的父親也趕了過來,跪在妻子身前,不住地向著身前的黃巾軍磕頭賠罪。
見此情形,倒是讓那領頭的騎士一下子愣住了,手中的馬鞭也停在了半空中。
幾人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愣了一會才反應了過來。
那領頭的騎士翻身下馬,走上前來。
此時那孩童的父親雖然身軀都在顫抖,但還是跪在妻子,他看著那騎士走來,腦海中閃過那些官吏所說的那些“蛾賊”的所作所為,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屠刀到來的那一刻。
屠刀并沒有落下,那男子只感覺手被抓了起來,幾枚冰涼的東西放在了他的手中。
“我等趕路心切,不小心沖撞了你們,這些錢權當賠罪。”
男子睜開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要不是手中的三枚五銖錢,他幾乎以為這是一場幻覺,其余本來已經逃跑的眾人此時也紛紛停下了腳步。
其余的幾名孩童,也被各自的家長大著膽子紛紛帶走了。
那領頭的騎士翻身上馬,高聲喊道:“后續還有大隊兵馬路過,不過諸位可以放心,我等乃是黃巾軍,絕不會行賊匪之事。”
“駕!”
前路既清,幾人也不多做耽擱,一抖韁繩,戰馬絕塵而去。
“還有大隊的兵馬,這可如何是好啊…”
“禍事一場啊…”
眾人紛紛圍攏起來,有人將地上的兩人扶起。
“剛剛那人說了后續還有大隊的兵馬要路過,要不然,上山避一避?”
“夏收剛過不久,這天地里的種的糧食要是都被那“蛾賊”踩壞了,我們這個冬日可怎么半啊。”
有人頓足捶胸,幾乎落下淚來,好不容易撐過了大旱,卻又有兵禍,簡直是雪上加霜,要是這些作物被踩毀,只怕是冬日里無米糧度日了。
“不是說這‘蛾賊’被皇甫將軍剿滅了嗎?怎么又有了這般禍事。”
跪在地上的男子被眾人拉起,他攤開手掌,驚魂未定的說道:“這‘蛾賊’好像不似官府所說的,似惡鬼一般…還給了我幾枚銅錢…”
“還是先請族老出來說說到底怎么做。”
“走走走…”
眾人議論著便往族老的住處走去。
“踩踏作物者,鞭二十!侵害住民者,立斬!”
傳令兵飛馳在隊列的兩邊大聲的喊道,隊列中的士兵也都是小心翼翼的走在阡陌上。
這處聚落此時已是空無一人。
徐晃騎在戰馬上,帶著親兵隊從聚落旁邊的田野中繞過。
這次黃巾軍出山,共分為三軍,第一軍由許安親自統率從太行山中部往上艾縣方向出發,帶了一萬兩千名軍士出征,而徐晃正是這支軍隊的先鋒。
另一軍由于毒統領進攻涉縣,人數比許安稍多,有一萬三千多人,不過大半是于毒原來的從屬,戰斗力略低。
最后一軍則是張燕從太行陘出,襲擾河內。
許安因為此次出山也定下了新的軍規,如踩踏作物者,鞭二十!侵害住民者,立斬!這類,一共十數條嚴苛的新軍規,嚴令禁止一切的擾民行為。
其余兩軍的狀況暫時不知,但是許安麾下的領鞭的軍士已有數十人了,甚至還有一名手腳不干凈的軍士,原來是落虎山上的賊匪,被當眾斬首,監斬的時候,連許安都親自到場了。
而且那些充任軍法官的黃巾方士們根本不會留一絲一毫的情面。
“離上艾縣還有多少里。”
徐晃看著眼前的聚落,向近側問道。
“還有二十里的路程,我軍斥候暫時未遇到漢軍。”
“將情報傳回中軍,再探。”
“諾!”
斥候匆匆告退,向著大軍的后方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