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謝慶海作為榆陽城城主,老牌的乾坤境大修,有些東西,沒有就是沒有。
天師宮培育的靈果,天師宮釀制的靈酒,天師宮特殊手法做出的妖獸肉。
潘石拿出的東西,在天師宮也就比普通標配好一點,畢竟是丹道首席,自然能有點特權。
可就這樣的東西擺出來,已經將一眾高手鎮住。
“此果蘊含之靈氣,竟是如此濃郁…”有人拿著一顆淡紅的果子,一臉感慨。
“關鍵是此果中的靈氣溫和,極其適合低階后輩弟子服用。”有人吃一顆,然后將另一顆悄悄收入口袋。
“還有這酒。”謝慶海雙目瞇起,端著酒杯。
“我從未喝過如此美酒。”
連謝城主都沒有喝過這樣的酒?
那些賓客連忙將面前的酒杯端起。
“回味甘甜,靈氣竟是分層疊加,厲害…”一杯入口,有人驚嘆出聲。
“關鍵是此酒還有熬煉肉身之效!”
得,這東西,又是適合低階后輩,收起來。
其實,天師宮目前的內部供給,本來就是為了提升一眾弟子的。
天師宮現在修為最高的,也就是潘石他們幾個快要達到入道境的后輩,其他的,才剛入破命。
畢竟,天師宮的底蘊還是薄了。
潘石拿出的東西受到追捧,臺上那些高手都有意無意的與其攀談。
至于下方那些陪坐的榆陽城賓客,他們可沒有資格享用潘石拿出的好東西。
那個齊家的公子現在已經一臉蒼白,汗如雨下。
他周圍,所有人都離得遠遠的。
潘石沒有再往下方看一眼。
掌教天師說過,往上看。
那些螻蟻,就不要在意了。
掌教天師就是這么說,不要與螻蟻為伍。
潘石坐在那,身側的小顏小心將酒杯和靈果遞過去。
他輕笑一聲,將剝好的果子反塞到小顏的嘴里。
兩人相視一笑。
謝慶海在上首看的心中無比感慨。
當初徐成到榆陽城時候,直接就挑戰自己。
現在他的弟子來了,也是這樣不拘小節。
看來天師宮,的確與外處有些不同。
“賢侄,聽說你們天師宮有血脈煉藥之法,不知你可會?”謝慶海端起酒杯,向著潘石示意。
這才是這場宴席的大菜。
臺上那些賓客,全都將神念投過去。
“自然是會的。”
潘石點點頭。
天師宮丹道大師兄,怎么可能不會血脈煉丹?
“哈哈,那好!”
謝慶海長笑一聲,看著潘石:“今日可能給我們開開眼界?”
說完,他手一揮,一個玉瓶出現在面前。
“這是蒼狼血脈,你看看能不能煉制出蘊含其血脈之力的煉藥來。”
現場考校。
小顏一下子緊張起來,手握在一起,都不敢看潘石。
跟潘石這么長時間,也聽他說自己宗門事情。
他說自己修的是丹道,在門中算是精英。
可這些,對小顏這樣的女子來說,真的沒有概念。
“好。”
潘石站起身來。
從他起身時刻,謝慶海等人忽然渾身一震。
他身后的小顏也是瞪大眼睛。
潘石身上,一股難言的氣息瞬間蔓延。
那是讓人不敢侵犯,甚至要仰望的感覺。
此時,潘石雙目之中的青澀全被無比的自信與傲然代替。
世間丹道煉藥,除了掌教天師,何人在眼中?
“嗡——”
他一甩手,徐成賞賜的大釜出現在半空。
“嘭——”
一股讓人駭然的靈火炸開,直接將大釜包圍。
這等手段,一下子就將高臺上的那些高手鎮住。
至于臺下,已經一片吸氣之聲。
祖界道法不昌,尋常的武道修行者,就算是到入道之境,也沒有此時潘石的手段。
坐在后面的小顏捂住小嘴,眼中全是晶亮的星光。
潘石伸手一招,謝慶海拿出的蒼狼血脈被握在手中。
玉瓶之中的血脈之力收了不少,足有百份。
他直接甩手,將玉瓶扔在大釜之中。
一眾高手都見過煉藥。
可從沒有見過這樣隨意的煉藥。
謝慶海也是有些詫異。
這么多的血脈之力,直接放在大釜中,怎么煉制煉藥?
不過想想天師宮的人似乎都與眾不同。
血脈之力入大釜,潘石手中各種靈藥紛亂,全都投入其中。
然后他打個響指,一團水球出現在大釜上空。
御使水火,這是天師宮丹師必備的手段。
當然,祖界,這是那些大修才能有的手段。
“嗡——”
大釜旋轉,水球落入,一股濃郁靈氣與血脈氣息蔓延開來。
潘石手掌一拍,火焰消散,大釜之中一團璀璨的血色晶瑩剔透膏體出現。
他伸出手指,一道道青色絲線將那膏體裹住,然后切割成一顆顆血紅透亮的丹藥。
掌教天師交待了,往后天師宮的煉藥,都要搓成丹。
青色絲線鎖住丹藥之中的靈氣與血脈之力的逸散,又在丹藥外泛起閃爍靈光。
這種手法,是天師宮通用手法,除了鎖住靈氣逸散外沒別的用處,主要是為了光暈好看。
不過片刻,潘石收起大釜,大殿之上有近千顆血色晶亮丹藥懸浮,如同星光閃耀。
畫面之美,讓大殿上靜寂無聲。
潘石走回坐席,伸手一招,一顆晶亮的丹藥落在手中。
“來,張嘴。”
小顏茫然的張開嘴。
丹藥入口,一股熱力頓時散發全身。
小顏不禁輕呼一聲,然后伸手握住磐石的手臂。
“這,這煉藥,竟是連未修行過的人都能服用?”
謝慶海驚異的出聲,然后伸手招一顆在手中。
其他人也是紛紛將丹藥取到手中,開始細細探查。
“血脈之力竟是能為入道境吸收!”有人握著丹藥,出聲驚呼。
入道境能服用的煉藥,價格可是到數千甚至數萬混沌石。
“藥力非常溫和,凡人都能慢慢煉化。”謝慶海捏著手中的丹藥,也是低語出聲。
“此煉藥,潘公子以特殊手法鎖住藥力不失,起碼可以保存十年。”
有人欣喜的看著掌心的丹丸。
尋常煉藥都是煉制之后就服用,就算能保存,也存不了太久。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這一枚煉藥的價值分析清楚。
畢竟都是始元境乃至乾坤境的大修,對這等低階的丹藥,自然沒有難度。
“賢侄,我那兄弟的煉藥水準到什么程度了?”
謝慶海實在忍不住好奇,低聲開口。
掌教天師?
所有人都是側耳傾聽。
低階的丹藥對大修士無用。
潘石只是個弟子,煉制尋常的低階煉藥就行,天師宮宮主,赤血火神徐成,才是代表天師宮的最高水準。
潘石張張嘴,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他嘆息一聲,雙目中透出難以言語的羨慕。
“我天師宮有通天石階,三萬階。”
“每層石階有兩塊青石,其上刻了一道丹方和煉制手法,各種控火、收丹的技巧。”
三萬階,那就有六萬丹方!
就算沒有這么多,也代表天師宮有著讓人難以想象的丹道底蘊!
“我們這些丹道第子需要從第一階開始,一層層學。”
“那,不知潘公子現在在多少階?”一位老者好奇的問道。
潘石臉上,一絲慚愧的紅暈閃過。
他搖搖頭,苦笑道:“不足百一。”
具體數字,他實在羞于出口。
百一,才三百階左右?
踏上三百階,就有這樣高強的丹道煉藥水準?
高臺上眾人,看著面前那一顆顆懸浮在半空的丹藥,一時無語。
所有人心中的疑問更大了。
那位天師宮的宮主,他的丹道水準該有多高?
謝慶海哈哈大笑,伸手一招,將所有的丹藥都收走。
“賢侄,我也不跟你客氣,這些煉藥我收了。”
說完,他擺手道:“這樣,我這次去萬和城時候,得到一道混沌石礦脈的五成。”
“我送你一成。”
混沌石的礦脈,一成。
哪怕是一座再小的混沌石礦,恐怕也有數億塊的儲量,一成就是幾千萬混沌石。
而值得一位乾坤境大佬出手的,其中一成,怕不知千萬這個數。
小顏坐在潘石身側,已經不知如何言語。
不管是潘石剛才展現的煉藥絕技,還是謝慶海揮手之間就是千萬上億混沌石的贈送,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一座混沌石礦?”
潘石低語一聲,然后抬頭道:“師伯,區區混沌石,我要來何用?”
混沌石,要來何用?
大殿之上,一時呆愣。
混沌石,沒用?
“我已從榆陽城得了珍寶,其他饋贈,就不用了。”
潘石站起身,向著謝慶海和四周一拱手。
“我離開天師宮也有月余,不能不歸。”
“若我再不回,怕是要被其他師弟超越了。”
他微微感慨道:“我天師宮丹道弟子,無日無休苦學者,不在少數。”
說完,他伸手牽了小顏的手,將她拉起。
小顏心中震顫,她隱約知道潘石的意思。
混沌石他看不上。
他看上的,是珍寶。
這珍寶,說的是她嗎?
謝慶海臉上露出笑意,長笑一聲:“好,好。”
“是我俗了!”
看向低頭行禮的小顏,謝慶海微笑道:“小女娃,你叫小顏是不是?”
“往后,你就叫謝小顏,我收你做義女,榆陽城,就是你的娘家。”
“那一成混沌石礦,當做你的嫁妝好了。”
小顏整個人呆愣在那,不知所措。
“哈哈,沒想到今日還遇到此等佳緣,老夫這一塊玲瓏玉髓,就當做謝城主收義女的賀禮了。”
一位白發老者抬手,將一塊青色玉佩拿出。
“嗯,我這有一件無極清揚玉,可以清心明目,剛好當做賀禮。”
有人拿出一塊巴掌大的晶亮玉髓。
“我這…”
“正好…”
一時間,大殿上眾人全都解囊,送出價值不菲的各種寶物。
見小顏還愣在那,潘石將她牽了,湊到耳邊輕聲道:“拜見義父,然后向大家致謝。”
“哦…”
小顏機械的向謝慶海躬身,喚了一聲義父,然后又向著周圍躬身。
“既然諸位盛情,師伯抬愛,他日若來天師宮,潘石必盡心招待。”
潘石一躬身,牽著小顏往外走。
至于身后那些送的寶物,等會自然會打包送來。
他才走幾步,忽然渾身一震。
他身上,有著一道道金色的靈光升起。
功德之光!
與此同時,整個天地之間,轟鳴之聲大起,無盡的功德之光在天地之間醞釀。
謝慶海抬頭,眼中露出驚詫。
“我那兄弟又做出了什么大事,竟是能得天地饋贈,甚至惠及遠在萬里之外的弟子…”
沒有讓他等待多久,天地之間,就有雷鳴聲傳來。
再然后,有一道聲音響徹天地。
“天師宮徐成,煉制鎮世九鼎,功德無量,特授大虞東周伯爵位。”
爵位!
謝慶海渾身巨震。
大虞的爵位有多難得?
就連大荒鎮守,也不過是侯爵之位。
整個大荒,伯爵之位,不超過五十,每一位都是乾坤境乃至其上的高手,麾下無數兵卒。
像謝慶海他們這些坐擁一城的城主,也有大虞的敕封,可想要爵位,沒有大功是想也別想。
哪怕是最低階的男爵位,也要駐守前線百年才能有。
一位大虞的伯爵,手中掌控的力量,別說十座城池,就是百座城池也無法比。
原本還能與徐成平起平坐的謝慶海,以后見到徐成,還要行禮。
天際聲音消散,大殿之上所有人都被震撼住,一時間無言。
東荒,已經數百年沒有因功封伯爵之位了。
潘石轉過身,向著謝慶海一躬身:“師伯,我要連夜趕回天師宮,就此告辭。”
謝慶海一擺手道:“我送你回去。”
他看向四周,臉上露出得意之色:“我那兄弟得了伯爵之位,我怎么也得第一時間去恭賀不是?”
說完,他抬手將大殿上那些珍寶收了,然后召出飛鶴。
潘石牽著小顏飛身落在白鶴背上,謝慶海高呼一聲:“我先去東周山一趟。”
一聲呼嘯,白鶴已經消失不見。
大殿之中,一眾高手都在那茫然。
酒席到一半,主人離席了。
不過想想,天師宮有那樣的大事發生,天師宮宮主直接一步封爵,作為他的兄弟,不可能坐得住吧?
“這,我們恰逢其會,是不是要去恭賀一下?”
“東周伯爵,可是數百年來,一大盛事啊…”
大殿上有人開口。
“當如此。”
“走,走。”
一眾高手都是飛身而起,往東周山去。
大殿下方,榆陽城的賓客也四散離去。
“那齊家,就不要留了吧…”
身穿黑甲的盛昌低語一聲,他身后有人點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