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紅塵事
靈霧彌漫，氤氳流轉，神霞涌動，云蒸霞蔚。
華云飛立身之地，幾乎成了一片靈土，宛如傳說中的仙域一般，生命精華幾乎溢出來了，說是生死人，肉白骨也不為過。
良久之后，仙霧漸漸稀薄，里面的場景顯露了出來。
一具完美健碩的身軀盤坐在其中，每一寸肌肉都充斥著爆炸的力量，隨意晃動都能讓天地傾覆。
這正是傷勢盡復的華云飛，他輕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站了起來。
而后，他扯出一件嶄新的水藍色長衫，遮蓋住他那完美晶瑩的身軀。
華云飛面色平靜，眼底深處，卻無比的凝重。
天劫之中，會出現人形閃電，它們是這片天地內，古來最為驚艷的天驕強者們，留下的烙印。
與它們大戰，華云飛恒勇無敵，難有扛手，可以靠著一雙拳頭橫推之。
但是，地劫不同。
從黑暗深淵中走出的詭異生靈，極其變態，每一尊都不弱于華云飛，有一些甚至比他還要強大。
這簡直有些不可想象。
要知道，華云飛在神禁的基礎上，又前行了兩個小臺階。
按照一到八禁的算法，此時的他，已經達到了十一禁。
若是再加上皆字秘，自身戰力增加十倍，他的力量，還能再上兩三個小臺階。
可以說，現在的華云飛，已經能夠勝過孔雀王了，相當于一尊達到神禁的仙二絕頂大能。
并且，有可能比這更強。
而黑暗深淵中的生靈，竟然有在同階比他還要強大的。
這證明，華云飛的成就，在遮天世界算是獨一檔，而在諸天萬界、更加廣袤強大的世界中，并不是走在最前方的一列人。
那些失敗的進化路，也曾誕生過無比逆天的生靈，是毫無爭議的天地主角，自然不會弱。
而且，這只是失敗的進化路啊，那些成功的進化路，又該有多強？
“我還差的遠啊。”
華云飛喃喃自語，想起了自己在地劫劫中苦苦掙扎的場景。
他施展六道輪回天功，駕馭六種無雙秘術，與那些同階的詭異生靈大戰，卻無法取得優勢，只能勉強支撐，熬到劫難結束。
這讓他豁然警醒。
在這十多年的修道路途中，他以橫推同階之勢，鎮八荒，攝天下，無人可擋。
世人皆稱他為北斗年輕一代第一人。
或許，在整個宇宙中，他都是獨一無二的，同階戰力堪稱無雙。
這，也讓華云飛的內心在悄然改變，他在面對一些天才之時，有了居高臨下的心理，并且，自認為自己打破了一些神話，在古史中都能留名。
倏不知，在更廣闊的舞臺中，可能有更為逆天的人物，在俯視蕓蕓眾生。
還好，華云飛幡然醒悟。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即使有了一些成就，也不能洋洋得意，驕傲自滿。
他揚了揚烏黑輕靈的發絲，右手擲出了一座玄玉臺。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虛空被擊穿了一條通道，連向未知的遠方。
華云飛抬腳，一步踏入其中，身形驟然消失不見。
他必須要加快速度了，將離開之后的事宜處理完，盡快去尋找荒塔。
這件事一日不落地，他的心頭始終有種沉悶感，猶如要大禍臨頭了一般。
華云飛知道，這是強大的元神，加上前字秘，帶給他的預感，未來，極有可能應驗。
不過，那種沉悶感還不是太重，他還有一段時間。
搖光城，是搖光圣地控制的城鎮，有著極為悠久的歷史，誠鎮中的每一座建筑，都經歷過時光的沖刷，變得很有歲月感，古色古香。
街道上，人來人往，叫賣之聲絡繹不絕，非常的繁榮。
城中的人，來自四面八方，大多數都是為了臨近搖光，希翼能夠接觸這尊龐然大物，有機會走上修行的道路，或是在修行的道路上走的更遠。
除此之外，甚至還有身軀奇異，和普通人相差甚遠的生靈。
那是古族之人。
太古萬族復蘇，做為東荒南域的巨頭宗門，搖光圣地自然不可避免的會與古族有所接觸。
這搖光城，也時常出現古族的身影。
城中的居民和修士，對于古族生靈的出現，早已經習慣了，只是偶爾會露出詫異之色。
街道上，一對年輕男女并肩而行，他們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薄霧，附近的行人皆看不穿他們的真容。
不過，從其身形便能看出，這一對男女必然是男的俊朗，女的容顏絕世。
他們似一對神仙眷侶，拉著手，緩步在街道上穿行。
這是他們曾經相遇的地方，是緣起之地。
此時再回首，兩人心中都有無限溫情。
“姚曦，此去…山高水長…”
搖光圣地腹地，一座廢棄的古洞深處，一個黑袍老者嘴角微微翹起，深邃的眼眸望向密室的入口處，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忽然，石門洞開，一道藍衣身影立在前方，一步走了進來。
“孩子，好久不見。”
黑袍老者渾身沒有一絲強者的氣息，看上去很和藹，猶如一個普通老人。
華云飛則是相反，他面無表情，眼眸中似要結出冰霜了，寒冷刺骨。
“我這一次來，是想得到全部的狠人傳承。”
他開門見山，不想與黑袍老者進行所謂的“敘舊”。
黑袍老者對此并不在意，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你想要的，是那十二種可與道家九秘相提并論的無上秘術吧？當然沒問題。”
華云飛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吐出兩個極為冰冷的字。
“條件？”
黑袍老者搖了搖頭。
“沒有條件，它天生與你契合，就是屬于你，我們不想讓明珠蒙塵。”
華云飛冷哼一聲，這種示好太過明顯了。
不過，這種示好，對他并沒有什么危害，況且，姚曦就在狠人一脈之中，華云飛希望看到狠人一脈全心全意為姚曦保駕護航。
“那些話，就不用多說了，將那些秘術給我吧。
今日因，他日果。”
華云飛冷冷的說道。
黑袍老者聞，心有喜意，華云飛既然提到了因果問題，那么，就意味著，他接受了這個人情。
“哈哈，早就準備多時了。”
舊神城。
華云飛漫步其中，看著周圍的斷壁殘垣，他微微有些感慨。
原著中的這里，極為重要，是葉凡崛起的關鍵之地。
現在，他卻因為擎天黑手的出現，變成了一處歷史遺跡。
說起來，他便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以往時，在東荒北域的人族心中，神城的象征意義是極為神圣的，而今，已經變成了詛咒的象征。
所以，舊神城中，幾乎沒有人來，都害怕沾染恐怖的詛咒。
漫漫街道，只有華云飛一人。
他緩步走著，走過曾經的醉仙闕，走過曾經的道一圣地石坊。
突然，華云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也在舊神城中漫游。
正是白衣葉凡！
此時的葉凡，早已經橫渡到了北域，他手中的源天書，在這里，可以綻放出絕世光芒。
葉凡的身形很挺拔，白衣飄飄，風華正茂。
他在各大圣地賭石坊舊址中游覽，以其掌握的源術，觀察四方。
華云飛周身浮現起一層淡淡的因果迷霧，跟在葉凡得身后。
不多時，葉凡竟有了發現，他在姬家石坊的那座干涸的池子中，撿起了一枚鵝卵石，拿在手中輕輕的摩挲。
華云飛雙眸湛湛，神光迸現，先天符文跳動，一眼便看出，那塊鵝卵石中蘊含著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神源。
之所以遺落在湖底，可能是一些石料的邊角料，不慎落入了湖中后，被姬家之人忽略。
如今，碰到源術精進的葉凡，自然逃脫不過。
葉凡臉上露出了笑意，這意外的收獲，讓他喜不自禁。
華云飛莞爾一笑，轉身離開了。
“葉凡啊葉凡，你們…究竟遇見了怎樣可怕的存在？不惜要硬扛大因果反噬，送我來此！
是想讓我逆轉未來嗎？”
他自顧自的低語了一聲，腳下泛起了道紋，剎那之間，身形便略過幾十里，遠離了舊神城。
華云飛停在一片青山綠水前，再一次祭出玄玉臺，制造出一條虛空通道，走了進去。
紫山，石寨。
一頭壯碩如牛的大黑狗戴著一只墨鏡，躺在一個搖椅上，在石寨口，悠閑的曬著太陽。
一個俊美無比，身著藍衣的青年突然出現在它的身前。
“汪！什么人？”
黑皇驚的險些跳了起來。
因為，如今的它，已經有了化龍境界的實力。
經常吃神源和好東西的它，早就恢復了法力。
并且，一般的圣子圣女級的天才都打不過它，這副黑狗體，硬的像神金似的，打都打都不動。
結果，有人驟然來到它的面前，它卻沒有查覺，這說明，來者至少是大能境界的人物。
黑皇第一時間想到，是不是有人發現祖墳被盜是自己干的，前來算賬了。
結果，它透過墨鏡，見到了一個容顏俊美的不成樣子的青年立在搖椅跟前，正微笑的看著自己。
黑皇心臟猛然跳動了一番，它低垂下頭顱，讓墨鏡往下滑了一些，再一次看向前方的青年。
“汪！真是你，華小子！”
說著，它就要撲上來。
不見華云飛有什么動作，黑皇就被定在了半空中，動彈不得。
它微微一愣，而后，露出了駭然的表情。
“你現在是什么境界了？”
華云飛笑了笑。
“單手可壓絕頂圣主。”
黑皇身軀微震，眼中的不可思議濃得化不開。
“幾年不見，你…竟然到了這一步？”
“嗯，我將遠行，有事要囑咐你。”
華云飛表情嚴肅的說道。
黑皇見華云飛嚴肅的表情，便知他接下來要說的事很重要。
所以，它收斂起了玩鬧的心態，洗耳恭聽。
良久之后，它才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后荒古時代，圣體渡四極之劫，竟會遭遇這種劫難，怪不得，本皇查閱歷史記載時，看到那些大圣地培養圣體時都無疾而終。
史籍中說，是因為圣體太耗費資源，所以才讓那些大圣地放棄。
現在看來，還另有原因。
葉凡那小子馬上就要面臨四極大劫了，按照你所說，他豈不是必死？”
華云飛搖頭。
“去尋神王，他會讓葉凡渡過大劫，神靈之血，可洗刷詛咒。”
黑皇聞，緩緩點頭。
“原來如此，本皇懂了。”
接下來，華云飛又囑咐了黑皇一些事，展開龐大的神識，掃了掃石寨中的每一個人，隨后，就準備離去。
“就這么走了？你去往星空，歸來無期，他們都是些凡人，哪里等得起？如果你就這般走了，那便是永別。”
黑皇幽幽的說道，長久與石寨中的村民相處，它與他們早已經生出了感情。
華云飛腳步一頓，嘆了一聲，又轉過身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石寨的村民淳樸，當年，華云飛在這里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此時，他做不到就這般離去。
“云飛回來了！”
“張五爺，云飛回來了！”
“華大哥！”
石寨開起了宴會，年輕的姑娘和小伙子跳起了歡快的舞蹈，所有村民都來了，圍坐在火堆前，大口吃著黃金烤羊腿，大碗喝酒，每一個人都很開心。
華云飛與石寨中的每一個村民都碰過一杯，跟他們訴說著自己的經歷，當然，一些不宜讓他們知曉得，華云飛都略過了。
王樞、雷勃雷雪姐弟，以及一些孩子都坐在一旁傾聽。
眾人不時露出歡聲笑語，大家共舉杯，一片溫情。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華云飛離開了，只有黑皇知道他是何時離開的。
揮手作別，華云飛頭也不回，祭出玄玉臺，消失在茫茫夜空。
瑤池圣地，華云飛立在山門之外，遙望這片仙霧朦朧的玲瓏之地，心中不禁想起了那張絕世仙顏。
正當他想要邁步踏入瑤池圣地時，天空中傳來了破空聲。
一位仙子飄了過來，她周身被仙霧籠罩，朦朦朧朧，若隱若現。
不過，在華云飛的一雙神瞳面前，仙霧如同無物。
仙霧之后，是一張傾國傾城，完美無缺的容顏，正是搖池的當代圣女。
她玉體無暇，皮膚白皙晶瑩，似九天玄女降世，美的不真實。
“你終于來瑤池了，是要離開了嗎？”
瑤池圣女的聲音如天籟般悅耳動聽。
可是，華云飛卻軀體微僵。
“嗯…我…”
幾天后，華云飛告別了瑤池圣女，走向下一個目的地。
他花費了很多資源，幫瑤池圣女提升了一番潛能。
她雖然無心爭霸，但是，華云飛不想讓歲月侵蝕她的生命和仙顏，他希望無盡歲月后，依然有她陪伴在身旁。
所以，他那樣做了，瑤池圣女很聰明，知道華云飛的想法，她默默的接受了。
“仙婉。”
華云飛口中輕語。
這是瑤池圣女的芳名，很好聽，華云飛輕輕念了好幾遍，還意猶未盡。
隨著遠方的夕陽落下，華云飛的身影漸行漸遠。
一個普通的小山村，四周環山，流泉飛瀑，景色秀美，青山綠水。
一戶普普通通的人家，住在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們活的很快樂，牽著手，唱著歌，行走在山間的小路。
華云飛看著這一切，臉上不知不覺露出了微笑。
“云德…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