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么可能?
雷伊瞪圓了眼睛,心中愈發不敢置信。
他當初用這一招,可是把那個敢和自己搶奪任務目標的海軍中將,打的口吐鮮血,不得不忍氣吞聲,帶兵撤離。
可在同為中將的這家伙面前,竟然連對方隨手丟來的雷籠都無法撼動?
眼見這邊的動靜,已經越鬧越大,廣場上都開始有不少民眾好奇地踮腳望來,他臉上再也掛不住,猛然怒吼哮一聲,直接發動了自己最強殺手锏!
唰唰!
無數綠色荊條,從他的脊背后抽出,那些本來蔓延開的藤蔓,也盡數收回,一同包裹纏繞在他的身體上。
眨眼功夫,雷伊的身形便迎風狂漲數倍,變成了一個足有六七米高的巨人,渾身纏繞的綠色肌肉,猶若精鋼澆筑一般,在月光下折射著令人發寒的幽青色澤。
“給我開!”
野獸般的咆哮聲中,青藤巨人一拳砸在正面的雷籠之上。
一聲巨響,整個雷籠頓時開始劇烈震顫,面前的雷網,也是陡然出現了巨大的凹坑,那滋滋的蒼藍色電流,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微弱。
有效!
青藤巨人眼中閃過喜色,當即獰笑著再度又是一拳轟出,他有足夠的自信,最多再出三四拳,就能徹底將這困住自己的該死雷籠,徹底撕裂擊破!
然而。
就在他這一拳剛要轟出的剎那,對面的諾夏,卻是面色平靜地微微抬起了右手,屈指一彈。
指尖周圍的虛空陡然一震,璀璨的蒼藍色電弧,便猶若雷龍一般呼嘯而出,毫無阻礙地穿過牢籠,瞬間將偌大的青藤巨人吞沒。
“啊!!!”
像是殺豬一般凄厲的慘叫聲,瞬間響徹整條街巷,近在咫尺的威爾遜修佐等人,一陣頭皮發麻,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
然后,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家的最高長官,身上附著的綠色肌肉,在雷霆之威下瞬間湮滅,化為焦炭。
而里面暴露出的雷伊本體,渾身衣衫襤褸,焦黑痕跡遍布,俊美的五官更是扭曲變形到了極點,梳理整齊的飄逸金發,也變成了爆炸頭,根根向天倒豎而起。
耀眼的藍光漸漸消散,雷伊的身體無力地向后栽倒,渾身抽搐難以動彈,只有那圓睜的雙目,和因不甘而不停翕動的嘴唇,才能看出他的意識還算清醒。
秒殺!
徹徹底底的秒殺!
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啊…威爾遜修佐等人彼此對視一眼,都不由喉頭滾動了下。
他們都對諾夏的事跡頗為熟悉,什么戰平凱多擊敗bigmom,誰都不會懷疑對方的實力已經站在世界頂峰層次。
但只有這樣的一幕發生在眼前,看著他們整個cp部門的三號人物,都毫無還手之力的被瞬間擊潰,像條死狗般癱瘓在地上,那種難以言喻的震撼感,才會來的如此清晰真實。
雷籠已經散去。
但一時間,無論是威爾遜修佐,還是他們手底下的普通特工,都沒有去攙扶雷伊。
他們只是目光閃爍地望著地上的長官,心里不知為何,有種莫名的快意。
cp部門的特工們還需要遮掩,而海軍這邊,就完全沒有掩飾的必要了。
“干的漂亮,中將!”
周圍的海兵們歡呼的歡呼,吹口哨的吹口哨,鬼蜘蛛更是只覺胸中憋著的一口氣終于出掉,渾身暢快,忍不住咧嘴哈哈大笑:
“穿個白西裝插個狗尾草,擺譜倒是擺的挺大,原來也就這點程度啊,什么玩意,也敢在我們中將面前甩臉色?”
說完。
他“呸”的一下,朝地面吐了口唾沫,右手還拇指朝下,朝著雷伊比了個弱爆的手勢。
就像是一把刀,狠狠扎入了心臟。
明明被電的渾身麻痹難以動彈的雷伊,貼在地面的整張臉,氣的一陣哆嗦,猙獰漲紅,看向鬼蜘蛛的目光,像是恨不得要殺人一般。
“下手好像重了點,中將。”
看見雷伊這反映,鼯鼠也覺渾身暢快,但還是強忍笑意,提醒道。
“確實。”
諾夏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家伙這么不經打…不過,既然還沒昏迷,那么該跪,還是得跪的。”
這還怎么跪啊?
鼯鼠下意識看了眼雷伊,就這狀態,跟植物人也沒啥區別,不在床上好好將養幾天,別說走路了,都壓根動彈不了吧?
正納悶的時候,諾夏已經是抬起了食指,倏然之間,數道近乎微不可見的藍色絲線彈射而出,分別纏繞住了雷伊的四肢關節和頭顱。
輕輕一動,雷伊就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般,僵硬地從地面站了起來,而后一步一步,向著遠處的廣場高臺而去。
“從多弗那家伙身上,得來的靈感。”
似乎是感受到了兩位副官驚奇的目光,諾夏笑了笑,隨口解釋了一句。
另一邊。
雷伊雖然身體不能動彈,但意識卻已經越來越清醒,他眼睜睜看著自己不受控制地穿過人群,登上臺階,意識到即將發生什么后,瞬間雙眼布滿了血絲。
不,不!
他可是堂堂cp部門的副總長,血脈高貴,身份尊榮,在圣地瑪麗喬亞,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么能向一群早該被滅絕的賤民跪下?
那個混賬白龍,怎么敢的!!!
他奮盡所有剩余的力氣,掙扎抵抗,但一切卻都無濟于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來到高臺中央,在無數道詫異好奇的目光注視下,膝蓋一點一點彎曲…
然后。
嘭的一下,重重跪了下去!
“誒?這家伙是誰?”
“不知道,剛才好像看到白龍先生出手教訓了他,嘖嘖,被揍的好慘啊…”
底下傳來議論紛紛,月光下,雷伊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跪姿,極致的屈辱感,讓他臉都變成了豬肝色。
但顯然,這種屈辱,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很快,在海軍士兵們的解釋宣傳下,雷伊的身份、來意,以及他在這場病厄劫難中,扮演的角色,被廣場上的所有民眾知悉。
這一刻。
雷伊能清晰地感受到,再度聚焦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沒有了好奇與詫異,只剩下敵視、憤懣,壓抑不住的怒火…
“這家伙,就是世界政府的高官!”
“原來那么多事,都是他干的…該死的畜生,砸死他!”
“砸死他!”
一時間,群情激奮,不知道有多少前排的民眾,奮力將身邊的東西向著雷伊砸去。
五花八門什么都有,水杯、磚塊、輸液瓶…甚至還有在昨夜的戰爭中受了傷的士兵,哆哆嗦嗦地拆下胳膊上打的石膏,砸向高臺…
海軍士兵們就在廣場邊緣維持著秩序,但對這一幕卻視若無睹,任由民眾們發泄自己的情緒。
足足兩三分鐘后,廣場上的動靜,才漸漸小了下去。
而這個時候。
站在小巷邊緣的諾夏,望著遠處高臺上滿身垃圾的雷伊,終于將食指輕輕往下一按。
雷伊頓時只覺自己的腦袋,就像是被一只大手強行摁住,狠狠地磕到了地面上,勢大力沉,正下方的地面,竟是被砸的裂縫迸開,碎磚橫飛。
混賬,混賬,混賬…
腦袋傳來劇痛眩暈感,但這些都是小事,相比之下,對著數萬賤民長磕響頭,卻又什么都做不了的那種憋屈,讓雷伊大腦充血。幾乎要癲狂發瘋。
白龍!白龍!
雷伊整個身體都在劇烈顫抖,雙眼通紅,牙齒咬得咯嘣作響——等著好了,今天老子受到的屈辱,全都記住了,來日一定要讓你這個混蛋,加倍奉還!
數秒之后。
那只無形大手,才終于將他的腦袋拎起,從頭上淌下的血跡,模糊了眼前的視線。
但雷伊還是能感覺到,底下的賤民們,那一雙雙看向自己的目光,雖然依舊滿是仇恨,但怒意卻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快意。
得意吧,盡管得意吧。
現在有白龍護著你們,但等風頭過去后,白龍的注意力不在這邊了,你們這群賤民,就等著被老子…
心中剛想到這里,一股難以抵抗的熟悉巨力,又再度從腦后涌來,雷伊只覺耳旁風聲呼嘯,下一剎,眼前一黑,就再度重重撞上了碎裂的地磚。
“二,三,四…”
街口,鼯鼠下意識地幫著數數,看著高臺上的雷伊,一次又一次地被摁下腦袋磕頭,變得滿臉血污,神志恍惚眼神迷濁,終于忍不住開口:
“中將,您真的要讓他磕滿十個啊?”
“那肯定。”
鬼蜘蛛環抱雙臂看的正樂呵,聞言嘿然一笑:“中將一直說到做到,說了要讓他磕十個,那肯定要磕夠十個才會停啊。”
“你記錯了。”
“誒?”鬼蜘蛛愕然扭頭看向諾夏。
“我說的是要他磕頭道歉,一直到底下的民眾們原諒為止。”
諾夏悠悠說著,手里的動作卻沒停,每隔幾秒,食指就會往下按去,“現在這家伙開不了口道不了歉,誠意就少了一大半,所以翻個幾倍,應該不過分吧?”
還有這說法啊?
鬼蜘蛛傻眼地看著高臺,雷伊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磕長頭的動作,頻率越來越快,像是打樁機一樣咚咚咚的。
轉眼間就超過五十個頭,直奔一百個而去了,底下的磚塊已經被震成了齏粉,額頭也已經一片血紅…
他不由打了個寒顫,果然,下手真狠起來還得是中將狠,連自己相比之下都成了溫厚善良之輩了。
“嗯?”
一旁的鼯鼠,卻在這一刻注意到了什么,“中將,那家伙好像昏過去了。”
是嗎?
諾夏挑了挑眉,暫時停下了上下翻飛的食指,遠遠的仔細看了下雷伊的面龐。
還真是。
雙目緊閉,四肢耷拉著,氣若游絲,像條死狗一樣,也不知道是疼的昏死過去,還是氣炸了被憋屈的。
“才九十五個啊。”
諾夏面露遺憾,搖了搖頭,“算了,還是湊個整吧。”
咚!咚!
又是連續五下又沉又狠的響頭,滿足了強迫癥后,諾夏這才收手,吩咐了兩句,立馬有幾個海軍士兵上臺,將昏死在地上的雷伊,抬回到了小巷之中。
廣場上已經是歡呼如雷,而諾夏則是低頭,翻看檢查了幾下雷伊后,抬起頭對著看傻了眼的威爾遜笑著隨口道:
“把他帶回去吧,估計得小半個月才能清醒,那時候你們應該也差不多回到圣地了。”
“要是上級問起,你們也沒必要替我遮掩,有什么說什么,他們要是不服氣的話,盡管來找我就好了。”
“是,白龍先生。”
威爾遜連忙讓手底下的兩名特工攙扶住了雷伊,看著已經不成人形的自家長官,他神色有些復雜猶豫,但最后還是鼓起勇氣,啪啪給了雷伊兩個耳光。
舒服了。
這下,心情一下子舒暢了不少,他和修佐對視一眼,面容肅然地對著諾夏敬了個禮,然后默默帶著手底下的特工們,消失在小巷的盡頭。
“中將,就這么放他離開,是不是不太好啊。”
鬼蜘蛛看著遠去的身影,嘟囔著道,“這次丟了這么大的臉,以這家伙的性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就算對付不了您,要是以后又偷偷摸摸報復弗雷凡斯的話…”
“不然呢?”
諾夏注視著遠去的背影,“好歹是世界政府的官員,cp0的副總長,真輪起來地位比我還高,總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直接一刀宰了吧?”
“是啊,那樣后果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鼯鼠點點頭,對著鬼蜘蛛勸說道,“不過放心好了,中將肯定也是有所考慮,才會故意把那家伙,折騰的得半個月后才能醒過來,到時候人都已經在圣地了,再想對北海這邊下手,我們也有充足的反應機會。”
“可是…”
鬼蜘蛛還想說什么,卻被前面的身影抬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諾夏終于回過頭來,眨眨眼,和善一笑:
“但這件事也只能到此為止,教訓一下差不多就得了嘛,動不動就殺人多不好,我在你眼里,難道就是那么喜歡斬草除根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