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了。
趙凱、蒙蕾、丁小寧、馬秋雅留下來照顧醉倒的駱千帆,周旭陽、張楚和姚朝安離去。
他們一走,駱千帆就清醒了,蒙蕾會意,丁小寧等人卻都懵了。
這才知道,駱千帆跟姚朝安演了一出“蔣干盜書”,酒后吐真言就是為了利用姚朝安帶話給袁保。
一來給袁保制造臺階,暗示他們甩鍋給鄔有禮;
二來威脅恐嚇他,不按我的意思辦,我就要鬧事了!
得知內情的丁小寧很是感慨:“駱千帆你好復雜。你要是把我賣了,我都還在替你數錢。”
“賣你得倒貼錢,脾氣又大,還能吃!”駱千帆嘴賤開玩笑,被丁小寧打了一拳。
馬秋雅對駱千帆卻十分佩服,她說換做是她,恐怕只能任人宰割,這筆錢肯定拿不回來。
蒙蕾和趙凱則擔心姚朝安能不能把話帶到。
駱千帆隱隱覺得差不多。
周旭陽、張楚、姚朝安三人下樓之后,周、張各自回家,姚朝安返回報社,他還要回去上班、編輯版面。
就算不上班他也要回報社,在飯桌上聽到駱千帆酒后的醉話,他覺得很有必要透露給袁保和周游等人。
尤其是拉橫幅、召集廣告大客戶泄密等嚇人的計劃,一定要告訴袁總,否則的話就會給報社帶來大麻煩。
當然,報社有沒有麻煩與他無關,關鍵要在這件事情上取得總編室領導的信任、得到他們的重用。
回到報社,姚朝安并沒有返回編輯部,而是直接去到袁保的辦公室。
到了大門口,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緊張的心情。
論級別,他是沒有資格出現在這間辦公室的。
“咚咚咚”,他輕輕敲了敲門,敲門的時候,他已經有些哈腰了,臉上掛著諂媚的笑。
“進來!”里面傳來袁保的聲音。
姚朝安輕輕推開一點門縫,猥瑣地探了探頭,半只腳邁進來,看到袁保后連忙笑著連續點頭:“袁,袁總,我能進來嗎?”
袁保問道:“什么事?”
姚朝安呵呵笑:“哦,有,有一點事情要向您匯報,是關于駱千帆的。”
“哦?進來說吧。”
姚朝安這才敢進來。進來之后發現,辦公室里不只是袁保一個人在,旁邊沙發上還有周游和一個氣質很好的漂亮女人。
姚朝安不認識她,其實她是沈盼。
沈盼已經聽說駱千帆跟報社鬧翻的事情,所以晚上抽空來探一探袁保的想法,沒想到歪打正著,正趕上姚朝安來打小報告。
姚朝安看到有陌生人在,有些猶豫。
袁保說:“沒事,這是廣告部沈主任,有話可以直說。”袁保并不知道沈盼與駱千帆的關系,所以對她絲毫不加戒備。
姚朝安說:“是這樣的,剛才駱千帆在家里請我們幾個吃了飯…”
一聽這個,袁保瞬間皺緊了眉頭。
他想當然地以為,駱千帆在眼下這個節骨眼接觸任何人都是妖言惑眾!
“都有誰?”袁保問道。
姚朝安連忙說道:“大都是社會部的,有我一個,有蒙蕾、丁小寧、張楚,還有小記者部的馬秋雅,對了,還有周旭陽。”
“駱千帆是不是亂說話了?”
姚朝安說:“起初沒有,都沒怎么提他跟報社的事情,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心里不舒服,后來喝醉了,話就多了,發了一些牢騷,也說了一些狠話,勸都勸不住。”
“罵我和袁總了吧?”坐在沙發上的周游問道。
姚朝安搖搖頭:“那倒沒有,不過一直在罵鄔主任。”
“罵鄔有禮?”
“對,他說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一定是鄔主任在搞鬼。在簽協議之前鄔主任就暗示他,拿到發行提成要分錢給鄔主任。否則的話,讓駱千帆拿不到錢。所以駱千帆推斷,拿不到這200萬就是鄔主任在挑撥離間。駱千帆說了,就算被開除,讓也要跟鄔主任斗到底,不會屈服。”
袁保問道:“他就不怪我和周總嗎?”
姚朝安搖搖頭:“沒有,他只說你們被鄔主任蒙蔽了,因為你們一直對他很好、器重他,他對你們沒有意見。”
“他說的是實話嗎?”
“喝醉之后說的,都醉到桌子底下去了,應該是實話。不過,他可能也生你們的氣,怪你們用人不查,而且他最后放了狠話…”
“放了什么狠話?”袁保問道。
“他說他今天下午已經讓人去法院起訴了,如果袁總和周總一味包庇他,不兌現200萬,他不光要打官司,還要堵門、拉橫幅,把事情鬧大,讓你們在社長面前,甚至在更大的領導面前出丑!
“再拿不到錢的話,他就把報社的大廣告客戶都召集起來開‘揭秘’會,就說虹城晚報在虹城市的發行量與漢東晚報差不多,證據就是他和報社簽訂的協議,以及報社不兌現獎勵的現實,到時候廣告費就得降下來,融資的事情也會泡湯!
“我就是怕事情鬧到這一步,這才趕緊來告訴各位領導的。”姚朝安最后替自己邀了一功,顯得他顧全大局。
袁保與周游交換了眼神,很多事情出乎他們的預料。
一沒想到鄔有禮竟然要挾駱千帆索要發行提成。
嗯,這像是鄔有禮能干出來的事情。這個兩面派,把總編室當槍使!
二沒想到駱千帆把拿不到發行提成的原因歸咎于鄔有禮的暗中作祟,這是好事,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可以把鍋甩給鄔有禮!
三沒想到駱千帆做事這么狠,說起訴就起訴!
四沒想到駱千帆竟然還要拉橫幅、堵門,最要命的是他還要著急廣告客戶召開“揭秘”會,揭露發行量的老底。
最后這一招太狠了!
打官司都不怕,就怕堵門鬧事,更怕廣告客戶掌握真實的發行數據。
萬一廣告客戶知道發行量有水分,廣告降價是一定的,報社融資也會更加困難!
真若鬧到那一步,不是200萬的事了!
真讓人后怕。
袁保笑呵呵鼓勵姚朝安:“這件事情你反饋得很及時,很不錯,總編室沒看錯你。”
姚朝安受到表揚很激動地點頭:“都是我應該做的,沒有事的話,我就先去編版面去了。”
“去吧!”
姚朝安告辭而去。
袁保看看周游,周游看看袁保,沈盼一見兩人有事要商量,急忙站起身來:“袁總、周總,你們忙著,我先回去了。”
“等等”,袁保叫住她,“沈主任,你跟駱千帆也打過交道的,你怎么看這個人?”
沈盼猶豫了一下:“這個…我跟他雖然打過交道,但是畢竟不太熟悉,說深說淺了都不好,何況這件事情又把鄔主任夾在中間,我就不發表意見了吧?”
“沒事,你盡管實話實說,旁觀者清嘛。”
沈盼說:“那…好吧。據我對駱千帆的了解,第一,他有關系、有本事、有想法;第二,他做事決絕,說得出、做得到。聽了剛才那個編輯的話,我真擔心駱千帆敢把事情鬧大呢。
“其實吧袁總,鄔主任這事做得的確不地道,該給人家多少錢就給人家多少錢唄,人家的確是為發行作出重大貢獻的,即便千金買馬骨,也應該嘉獎到位,絕對不能冷了人心。
“再者說了,駱千帆才來半年就為報社作出這么大的貢獻,誰知道他的腦子里還藏了多少好點子!真要開除的話,很可能會被其他媒體搶走,倒不如別聽鄔有禮的一面之詞,實實在在核算出準確的數據,把獎勵兌現到位。”
沈盼說話很有技巧,繼續把鍋往鄔有禮身上甩。
“嗯…”袁保深深地噓出一口氣,覺得沈盼說得有道理。
正在琢磨著,手機響起來。
竟然是一把手社長打過來的:“袁總啊,我怎么聽說晚報因為不履行合同,被一家文化傳播公司給告了?我提醒你一下,報社班子正在調整,你不要節外生枝啊…”
“明白明白。”袁保一邊含糊應和,一邊也暗暗納悶,這事社長是怎么知道的?法院的領導告訴他的嗎?
他哪知道,這是黃河局長吹風的結果。
社長的電話剛掛斷,又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袁保接聽之后臉色大變!
手機里傳來一個女人的哭訴之聲:“是袁總嗎?我是鄔有禮的愛人,鄔有禮被人給捅了一刀,人在醫院里…
“嗚嗚嗚…人沒有大事,但是要休養…兇手抓到了,說是一個開黑作坊的打擊報復。
“嗚嗚嗚…我們也沒惹他們呀,上來就問是不是鄔有禮,老鄔說‘是’,掏出匕首就是一刀…
“袁總,這怎么說也是工傷吧…”
掛斷鄔有禮老婆的電話,袁總心煩得很,三言兩句講了社長的指示和鄔有禮遇襲的事情。
周游察言觀色,嘆口氣建議道:“袁總,要不然讓駱千帆撤訴,回來繼續上班吧,這事前前后后就是鄔有禮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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