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長谷桑,做我的弟子吧
“長谷桑，做我的弟子吧。”
“啊？！”
長谷川空還在滔滔不絕的贊美小澤老師，完全沒料到事情正在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難道你不想成為我的弟子嗎？”
小澤老師疑惑道，“你知道的，我說的是劍術。”
在日本，男生不論是為了比賽還是健身，或多或少都會了解一下劍道相關，畢竟劍道除了防身之外，確實很酷。
燕返留故人，拔劍斬落櫻。
聽上去就很酷。
不過長谷川空知道，劍道其實有相當程度上的危險，雖然現在劍道比拼都有穿戴防具，但真正到了搏殺的時候，斷只手臂都是輕的。
而且他也沒有時間去學習劍術。
所以，只能抱歉了。
“我想，我做夢都想。”
川空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充滿糾結，垂下無法流露表情的臉，語氣誠懇，“但是我沒有時間。”
小澤老師一愣，她沒有想到川空竟然拒絕了她的好意。
作為一個幾乎問鼎日本劍道的劍術大師，她有著自己的堅持。
不是沒有人想要拜在她的門下學習劍術，相反，很多很多，其中還有不少根正苗紅的名家子弟，不過她都一一婉拒了。
她覺得刻意追求劍道的人往往不能得到劍道的青睞。
現在，川空的拒絕讓她有些想不通。
她一方面考慮到川空可能會一直受到那三人的欺負，學習劍術至少可以防身，另外一方面，他覺得川空雖然平時很少說話，但為人很真誠。
她看人一直很準。
不過川空不愿意，她也就不堅持了。
“走吧，去上課吧。”
“我還沒吃早飯——”
川空看著食堂的窗口，正準備說些什么，就見小澤老師遞了一盒壽司過來。
“先吃著吧，我上課要是遲到可是會被扣工資的。”
川空心中一熱，也不墨跡，伸手接過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
鈴一響，嘈雜的聲音瞬間就消失了。
小澤老師的課他每次都會認真聽，雖然數學在生活中的實際運用并不大，甚至于跟后面進入工作也沒什么關系。
但對于川空來說，除了掌握算術之外，也能相當程度上培養邏輯思維能力。
這對于查案來說很有幫助。
當然，更多的原因還是迫于小澤老師帶來的強者威壓。
據每一位上過小澤老師課的學生得到的可靠結論，只要是小澤老師的學生，斷無在數學這一門課掛科的。
枯燥乏味的學習時間一閃而過，川空收拾東西就離開了教室。
他不知道，小澤老師其實一直都有在觀察他。
三節課，一共兩個小時的時間，小澤老師得到了一個讓她有些郁結的結果。
“他沒有一絲糾結和遺憾，顯然，我剛剛主動邀請他做我的弟子，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他的態度。”
“他并沒有做夢，也沒有想過。”
小澤老師皺起了眉頭，她討厭說謊的人。
如果是在家里，她肯定要揮刀，陪伴她十年的細雪一文字會告訴她答案。
但現在，她手上沒有刀，而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這位同學，你等一下。”
小澤老師走到川空剛剛離開的座位，跟他的同桌打了聲招呼。
那位正準備回家打游戲的小肥宅同桌正戴著耳機準備離開，看到小澤老師朝他走來，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在肉眼可見的消失。
他額頭冷汗直冒，腿肚子也有些哆嗦。
“老師，您好！”
他剛剛在課堂上有些走神，昨晚游戲玩的太嗨，他幾乎通宵，以至于上課沒法集中注意力。
早知道小澤老師的威名，讓他今天分外擔心，卻沒有想到意外的順利。
可惜快樂來得快，去得也快。
“你對長谷川空了解嗎？”
看到小肥宅慌張取下耳機，臉色漲紅，小澤老師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溫柔一些。
聽到是問長谷川空，小肥宅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他跟我都是法律學專業，平時經常一起去圖書館。”
小澤老師的眼睛在發光。
“這樣啊，是這樣的，我看平常長谷一直很匆忙，他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嗎？”
其實這樣的說法并不禮貌，很是冒失，不過作為老師，多關心關心學生也沒什么問題。
小肥宅恨不得現在一口氣就回答完小澤老師的所有問題，趕緊跑路。
“他父母出了車禍，現在家里就他一個人，除了學習之外，他還有在開公交車。”
“啊？！”
小澤老師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小肥宅趕忙道，“這些事情你可別跟長谷說，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看到長谷填了國家助學金補貼表才知道的，他要是發現是我說的，肯定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很好的，我很喜歡他這個人。”
“我知道了，謝謝你。”
小澤老師點了點頭，小肥宅趕忙離開了教室。
戴著金絲眼鏡的小澤老師看上去分外優雅成熟，她經歷過很多事情，但絕沒有現在這般心境復雜。
此刻的她心里充滿了酸澀與愧疚。
就在剛剛，她還在因為川空的拒絕與虛偽慍怒，現在她完全能夠體會川空的心情。
“這些在學校里欺負他的學生著實可惡至極！”
“川空自己一個人，除了功課之外，還要掙錢讀大學。”
“他們做了什么？拿著父母的錢揮霍，還整天想著加入極道，擾亂治安！”
“真的是讓人氣憤！”
小澤老師找到了自己握劍的理由。
她甚至產生了讓那些壞家伙嘗嘗居合斬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她否決了。
“我自己何嘗跟他們不是一樣呢？”
“沒有了解過長谷君肩膀上承擔的壓力，就強拉著要他做自己的弟子，這不也是一種迫害嗎？”
她只覺得雙眼酸脹難忍，心頭更是涌起一股酸楚。
“我無法體會長谷君失去雙親的痛苦，即便如此他還要繼續堅強的活下去，那種頑強的意志。”
“但是我可以幫助他，讓他擁有守護自己幸福的能力。”
她心里有千萬種思緒，強烈的共情，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如果不能收長谷君作為自己的弟子，那么我的劍道就此消亡也罷。”
“他需要一把刀，一把可以劈開滾滾烏云的刀”，小澤老師眼中滿是堅定與豁然，“這樣，陽光才能灑在他的身上，帶著明媚與燦爛進入他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