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好。”
黑衣人不閃不避,迎面一刀劈出。
他始終就只是一刀。
但他這一刀,卻劈開了劍山。
火花激濺。
申蘭劍山消失,身形急退。
黑衣人身形卻屹立不動。
他身形枯瘦,黑衣黑褲,襯著夜空的背景,就仿佛一枚黑色的釘子。
冰冷,堅硬。
申蘭只拼了一劍就知道,黑衣人不但功力不輸于她,刀法也不在她之下。
當然,她對自己的武功也信得過,如果不受傷,她并不認為,她會輸給黑衣人。
關健是,她受了傷啊,而且傷口好象一直在惡化,雖然暫時對靈力似乎沒什么影響,但如果打久了,會發生什么變化,她也不敢肯定。
跑又跑不掉,久耗也不行,惟一的辦法,只有殺了黑衣人,或者至少讓他重傷。
申蘭性子并不固執,這也許和律師這種職業有關,對于律師來說,妥協,和解,始終是一個重要的選項。
但并不是說,她就缺乏冒險和拼死一搏的勇氣。
申蘭倏退倏進,劍山再次炸起,銀光點點,在月光的反射下,美麗絕倫。
黑衣人再次一刀劈出。
他始終都只是簡單的一招,但他這一刀,總能非常精準的劈開申蘭的劍山。
申蘭一劍接一劍,對黑衣人發起連續的攻擊,炸起的劍山,就如一只美麗的銀色蝴蝶,在圍著黑衣人蝙蝙飛舞。
而黑衣人卻如一頭不解風情的蠻牛,總是在蝴蝶飛近時,一刀劈開。
眨眼拼了數十招,申蘭確定,如果不出絕招,她無法傷得了黑衣人。
她有一記絕招:飛花逐月。
但任何絕招,施展時,往往都要消耗極大的靈力。
換在平時還好,今夜卻有些讓她躊躇。
因為她受了傷。
不過只是稍一猶豫,她就下定了決心。
不趁著現在傷勢沒有惡化拼命,等毒傷徹底控制不住,那會兒即便想拼命,只怕也拼不了了。
再次給黑衣人一刀劈退,她左手突然劃圓,圓圈中,一道靈光射出,直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以不變應萬變,劍光也好,靈光也罷,他始終就是當頭一刀。
靈光給他一劈,霍地炸開,變成了無數花朵。
剎時間,天空中漫天花雨,各種各樣的花,牡丹,玫瑰,月季,山茶…
這些花,至少有成千上萬朵,以黑衣人為中心,遍布天空。
黑衣人整個人就給各種各樣的花包圍了,放眼所見,四面是花。
這些花遮敝了他的眼晴,讓他再看不到申蘭的身影。
也看不到申蘭的劍。
申蘭的劍,就藏在一朵花后面,悄無聲息的剌過來。
直到將要靠近黑衣人身邊時,劍上才陡然射出劍芒。
以花遮目,借花偷襲,這就是飛花逐月的厲害之處。
這些花當然不是真花,乃是靈花,因為真花再多,即便能遮擋眼晴,也遮掩不了靈力的波動。
以黑衣人的功力,即便眼晴不看,只要感應到靈力的波動,同樣可以從花雨中把申蘭的真身找出來。
但靈花形成的花雨,卻可以凝成一個靈力場,讓黑衣人不但看不見,靈力也感應不到,申蘭再趁機偷襲,就有可能一劍見功。
這也就是為什么飛花逐月會非常消耗靈力的原因。
要凝出那么多靈花,并以靈花結成靈力場,遮敝黑衣人的靈覺感應,自然就要消耗巨量的靈力了。
所以申蘭這一招,不能多用,以她現在的功力,最多也就是連續施展兩次。
申蘭相信,黑衣人應該避不開她這一招,她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把握,可以給予黑衣人重創,甚至一劍要了黑衣人的命。
躲在靈花之后,她一劍悄然剌出,離著黑衣人左脅三尺,手上猛然加力,同時劍上青芒疾吐。
眼見就要剌中黑衣人,不想黑衣人身子突然一縮,整個人縮成一團。
黑衣人個子本就不高,也就一米六五的樣子,比申蘭還要矮一頭。
然后他身量也很瘦,整個人就象一把刀。
他身子這一縮,整個人縮成一個球,大約也就是兩個足球大小。
身子縮成一團不算,還急速旋轉,他手中的刀跟著旋轉,剎時間整個人就仿佛成了一臺電風扇,而他手中的刀,就成了轉動的扇頁。
申蘭這自認必中的一劍,沒能剌中黑衣人的身體,而是給黑衣人急速旋轉的刀格開了。
申蘭又驚又怒,竭力運轉靈力,維持著靈花不敗,結成靈力場,手中劍則是連綿不斷的照著黑衣人疾剌。
她這飛花逐月施展一次,可以一口氣維持三分鐘左右的時間。
她在極短的時間內,飛劍連擊,也不知剌了幾十幾百劍,半空中只聽到釘釘鐺鐺的刀劍相擊之聲,有如暴雨擊打著瓦面。
而說得詩意一點,就是大珠小珠落玉盤。
外圍是漫天的花雨,里面是旋轉的刀光,看著很美,聽著也悅耳動人。
但申蘭卻無比抓狂,因為她所有的剌擊,都給黑衣人旋轉的刀光格開了。
“呀。”
她一聲怒叫,全力一劍,剌在黑衣人的刀輪上。
黑衣人給她這一劍,剌得疾飛出去。
那情形,就如電風扇旋轉的扇頁突然從軸輪上脫離,飛轉了出去。
黑衣人飛出去數十米,刀輪消失,他身子一長,站了起來,要笑不笑的看著申蘭。
“不錯,這一招可以。”
贊了這一句,他突然又嘖嘖搖頭:“啊呀,你功力消耗比較大啊,我忘了一件事了,我這合歡蛇,毒性緩慢,但卻極難撥除,而且會循脈而走,你靈力消耗越快,毒性發作就越快,不信你看你的手。”
剛才那一輪連續的攻擊,尤其是最后一劍,申蘭運起了十二成功力,這會兒只覺腹中靈氣竟有空虛之像,正在那兒喘息呢。
聽了黑衣人的話,她急看自己的右手。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大跳。
她是右手執劍,而小紅蛇咬的,就是右手食指。
她本來封住了虎口和內關外關的穴位,又服了藥,照理說,毒性即便不能排除,也應該不會漫延上行了。
可現在一看,不僅僅是食指發黑腫大,甚至是手腕處,也一片漆黑。
這明顯是毒性上攻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