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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雨后行

無線電子書    修仙人不講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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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的后半夜,不知從哪飄來一片黑云,遮住了燦爛的星空,灰蒙蒙的似乎是什么都看不見。

  雨很快便落下,這場北晉自入秋以來的第二場秋雨,來的有些匆忙。

  滴答滴答的雨點自天際而來,如玉珠般撒在屋檐上、泥地上、水洼中,砰然碎成七八點,不知去了何處。

  雨不大,就是有些急,山路不好走,長久沒人修葺的官道更不好走。

  一場雨,落了兩三天。

  總歸是閑來無事,李懷安便捏著一只空茶杯,雙指輕輕轉動,渾濁的雙眸無神的望向前路,嘴角輕挑。

  同福客棧還是像往常一般,沒什么客人,但好在他與葉洛禾走不了,能多幾分人氣。

  “這雨來的倒真不是時候,耽擱了公子。”

  見李懷安的房門沒有關著,路過打掃的老掌柜一邊忙活,一邊開口說道。

  習慣了一人,忽得來了兩人,還是俊男靚女,不說別的,養眼。所以對于李懷安跟葉洛禾,老掌柜是歡喜的很,每日都是好酒好菜招待,只是老掌柜手藝不咋地,所做的飯食,該咸的甜,該甜的酸,該酸的苦,該苦的倒是甜了。

  葉洛禾是個富家小姐,至于是誰家的小姐,便不得而知了。但這葉小姐除了讀的書多之外,廚藝也是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所以大半的時候都是李懷安出手,就是這位俊俏的小李公子,只會個蛋炒飯罷了。

  殘留著淡淡雞蛋香味的李懷安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想了片刻,雙唇輕啟,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干了這么久,總不能讓這賊老天憋回去吧。”

  老掌柜愣了愣,接著大聲笑了兩聲,似乎是聽懂了少年的話,低下頭繼續忙活。

  李懷安往外走去,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劍柄。幾日來,把玩的多了,倒是莫名的習慣,這適手的劍柄滑稽的代替了尋常公子手中的折扇,少了些文氣風骨,多了許俗氣胡鬧。

  今日的客棧,格外的安靜。

  “那個閑不下來的呢,走了?”

  他說的是葉洛禾。興許那夜的閑聊后者并未展現太多,但這兩日的相處,后者的活潑著實讓人耳目一新。

  就像是個剛從山里出來的猴子到大城鎮的模樣。

  在李懷安的印象里,這個時代的女子還是大多以文靜柔和居多,這或許是因為多年的戰亂磨去了李唐時期的女子豪邁之風,但不管怎么來說,女子以柔為美,活潑只是一時,時間久了,這獨特的性格極有可能變成讓人煩心的嘈雜。

  終究是回歸靜雅。怡紅院的嬌娘兒便是如此,早年時候的她保留了李唐女子的英氣,但生活很快便證明,沒點地位,骨子硬,死得快。

  有點道理,但李懷安還是比較喜歡葉洛禾這般的女子,能給無趣的生活增添不少的樂趣,興許是特殊感吧。

  老掌柜抬起頭,拍拍衣袖,說道:“葉小姐今日一直在馬廄,許是離著遠,公子沒聽見吧,反正老頭子我啊,今晨是被鬧騰醒的。”

  說著,老掌柜便是一陣難忍的困意,打了個哈欠。

  聽完,李懷安竊喜,若不是葉洛禾去了馬廄,今日被吵醒的可就不止面前的老掌柜一人。

  “對了公子…”老掌柜接著說道:“這場雨耽擱了你不少日程,此去中州,可不近,不如便騎馬,馬廄中馬匹尚有,老頭子我也不常出門,便送給公子如何?”

  長安至中州與君山,若是騎馬,半月即可,再快些,十日時間綽綽有余,即使是中途遇見什么雨天不能趕路,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騎馬,絕對是首選。畢竟在九州,不是人人都會御劍,更不是人人能夠上位神通,千里距離只一個念頭罷了。

  自然,如果可以的話,騎馬絕對是首選。

  但李懷安是何人,不收嗟來之馬,擺擺手,臉色微微難看了些,“多謝南老好意,但李某還是喜歡步行,年輕人,區區千里,便做回苦行僧,修行罷了。”

  老掌柜是司南古國的人,數十年前的一夜,司南古國被黃沙覆蓋,變成一片茫茫戈壁,數萬司南國人只逃出百人,老掌柜便是其中之一。

  但由于九州正逢戰亂,百余人,最終只有幾人活下來。

  作為暈馬的借口,其實并沒有什么說服力,但老掌柜還是信了,在他眼里,樣貌不凡的李懷安氣度也不凡,背木匣而來,活脫脫便是個修行者,還有可能是個苦修。

  “也是,也是。”老掌柜負著手,笑著離開。

  醒的早,乏了。

  “公子,在過一會,估摸著雨便要停了。”

  他望著逐漸細小的雨滴,玉珠成了銀針,遠遠的天邊也逐漸吐出一抹白色,漸漸的明亮了起來。

  李懷安也望了過去,伸出手感受著冰冷的水滴,從屋檐上邊角上,是動作緩慢的雨水一絲絲凝聚,懸掛著,直到一陣風吹過,才不依不舍的脫落。

  地球是圓的,九州也是圓的。

  站在客棧二樓向遠處望去,分不清那抹白色是從山的那頭而來,還是從那頭的山而來。

  “雨停了。”

  雨停了。

  老掌柜佝僂的背影消失在木梯的拐角,只留下一句:“雨后山路不好走,公子且行且慢行。”

  老人家的忠告,沒什么道理,卻有不小的道理。

  便是抱拳拱手,長衫被一陣風卷起,李懷安說道:“南老,后會有期。”

  沒有得來回應,他側過頭向下望去,這處停留了兩日的客棧,竟是有讓人留戀的溫暖,人不多,卻是歡樂,似乎不必再操心別的事。

  往下,是馬廄,一道倩影蹲著,周圍落下的雨滴似是變成幕布,多了些朦朧。

  葉洛禾不知道是哪里人,從哪里來,更不知道這個少女是如何獨自一個人到這兒來的。

  但她與李懷安不同,前者有明確的目標,她要去長安看看。后者沒有,說是送木匣,但那是為了自己嗎,怕是為了五千兩。

  回過頭,披上一件淡青色袍子,背上沉沉的匣子,輕輕的關上睡了兩日的屋子,下了樓。

  老掌柜不知去了何處,不見其蹤,沒有道別,只不過是兩日的交情,說深算不上,說淺卻也不是,或許這樣的離開,是最好的。

  “溪邊照影行,天在清溪底。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高歌誰和余,空谷清音起。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

  “所謂雨后明陽清風,倒不如那兒的一道七彩,紅橙黃綠藍靛紫,不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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