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只是個秘境,這在徐越眼里,本身就是個大問題!
什么是秘境?
若把一方完整的世界比作一片大海,那秘境,就只是其中的一個個水泡,它們邊界清晰,隨波而流,看似與普通海水無異,但實際上脆弱無比,一戳就破!
究其原因,就是秘境還處于“一方殘地”到“完整世界”的演化階段,雖已有雛形,可內部的構造極其簡單,一般來說,全靠幾件世界成型之初的原始物質,在支撐著整個空間的穩定。
這些原始物質,就是人們常說的世界之樹,世界之脈,以及最重要的世界之心等等…
它們是秘境的根基和骨架,每一個都有著驚人的效用,且各不相同。
就拿倚帝山舉辦試煉的那個秘境來舉例,位于秘境凝體境區域的世界之樹,無比堅硬,幾乎牢不可破,位于秘境固靈境和元心境區域邊界的大裂谷,那是世界之脈所在,靈力充沛萬分。
至于世界之心,顧名思義,是世界的心臟,所含能量巨大,可以說整個秘境,都是依托于它發展而來的!
所以,只要找到世界之心,并將其引爆,就可以催動一場席卷整個秘境的大爆炸,重置世界,將一切化為虛無。ggdown8
當初,倚帝山的叛徒司臨,就是用“世界之心陰謀說”,成功誣陷了藍如煙,將秘境中發生的血案栽贓給了徐越,并給一眾天魔嶺的妖魔打了掩護。
而空間的穩定,指的則是另一個概念。
空間承載能力。
一個秘境空間所能承載的東西是有限的,不管是修士,還是其他東西,都有一個定值。
修士越強,靈物越好,占的承載空間就越多,而一旦超過這個定值,空間結構就會變得不穩定,最終導致秘境崩塌!
當初,徐越就多次通過計算秘境的空間承載能力,逃出了天魔嶺等宗設計好的陷阱。
而將這個概念套用到現在的仙域上,也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帝皺眉,這個思路,聞所未聞。
“既然仙域也是秘境,那它必然也有自己的承受能力,前輩有沒有想過,自古以來這么多天玄境巔峰,包括道鈞先祖,他們突破不了仙境,除了缺少足夠的成仙物質外,也是因為這片仙域承受不了呢!”
徐越說出了自己埋藏心底多年的推斷,這也是為什么,他一直不敢將這份手札公之于眾,并再三強調帝閱覽之后,亦不能四處聲張。
一旦現今在世的那些天玄境巔峰,知道自己突破不了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空間承載能力不夠,他們會做出什么?
很有可能,會和當初天魔嶺和牧天神宗在秘境中做的瘋狂之事一樣!
殺光其他人,騰出空間!
在仙境的致命誘惑下,千萬別把世間的安全,寄托于人性的善惡。
“而且前輩,你沒發現仙碑宗的獻祭之術,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徐越再語,盯著一言不發的帝,沉聲道:“對于這個世界來說,若有人愿意犧牲自己,來緩解緊張的生存空間,仙域也樂得賜予這些人無匹的力量,讓他們在短時間內獲得增強…細想,不管是仙碑宗獻祭的封天陣,還是倚帝山的帝祭,不都是如此?這解釋的通。”
“那你的意思是,這片天地存在自我意志?”帝不由頭皮發麻,遙望四周。
“我可沒這么說,也不可能。”
徐越輕輕搖頭,低語道:“我只是覺得,任何事物都有它的發展軌跡,如人會成長,若遇到困難,便會克服或逃避;水會往下流,若遇到石頭,就會繞開或沖穿…秘境,又何嘗不是在向‘完整世界’的演變過程中,自我調節著境內的一切呢?這不算有意志,只能說是萬物的本能,或者規律。”
徐越的腦子這一刻清晰無比,故鄉學會的唯物主義在玄幻的仙域終于得到了運用,而帝,則啞口無言。
“按照這個思路,不少東西都有了答案…在被妖魔入侵,仙碑宗破滅后,仙域開啟了自我保護機制,封天陣得以順利實施,天下終于太平。”
“不過相信前輩也有感觸,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仙域的實力簡直弱的可怕,哪怕所有的仙域巨頭加起來,也不足當年仙碑宗的十分之一…我覺得,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仙域沒有那么多‘養料’來供給像仙碑宗時期那樣的強者了,它必須將更多的空間承載能力,分配給要阻擋域外妖魔的天穹封印上。”
說到這里,徐越神色一肅,道:“直到我們這一代,形勢變了。”
“在經過一個紀元的休養生息后,妖魔已經恢復了滅世之戰中的損耗,回到了戰前水平,甚至更強!并在仙域中培養了諸多內應,準備再次動手!”
“前輩在手札中也看到了吧,字里行間,都充滿了對我們仙域的鄙夷和歧視,廢土、貧瘠、骯臟等字眼比比皆是!”
“照理來說,它們這種以劫掠秘境資源為生的部隊,應該對我們這種‘不毛之地’不感興趣了才對啊,為何還要在域外等那么久,積極策動下一次總攻?”
“唯一的解釋,就是它們目的已經變了,滅世之戰的失敗讓它們惱羞成怒,所以這一次,誓要把我們趕盡殺絕!以報被仙碑宗阻擊之仇!”
徐越咬牙切齒的話語落在帝的耳中,讓他雙目通紅,不由捏緊了拳頭。
“而仙域本身,自然也察覺到了來自域外的威脅!天穹封印可能擋不住了!所以,最強一代橫空出世,他們強的可怕,強的離譜,幾乎每一個都是氣運之子,同階無敵,修為實力遠超先輩,甚至面對妖魔的血脈壓制,都有著常人絕難擁有的抵抗力…這無疑,是仙域的恩賜所賦予。”
“這種趨勢,在五年前的帝山之戰后,達到了頂峰!仙盟順勢成立,天下終歸一體,萬物蓬勃生長,千古未有,一個璀璨的盛世,來了!”
徐越面色漲紅,相當激動,可他的語氣卻隨之一變,急轉而下。
“可前輩若拿空間承載能力的概念去想,整個仙域的資源和能量就那么多,最強一代,分走了一大半,那哪個地方,減少了呢?”
話已至今,帝若還不懂,那他也羞愧為現在碑的碑靈。
“天穹封印…”
帝喃喃,抬頭看著無盡的蒼穹,第一次感覺到那原本牢不可破,安全無比的無形界壁,是那么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三月,初春。
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