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樓寂靜,分為陰陽兩部。
陽一方,炙熱干燥,如烈日灼燒;陰一方,寒冷潮濕,如風雪降臨。
徐越和藍晴就走在兩者相交的那條線上,緩緩朝著院樓深處走去。
“此地雖小,內部卻別有洞天,這陰陽相間之勢,看似簡易,實則布置起來相當麻煩,一個不慎,冰火對沖,就會引發強力的爆炸,若對靈力沒有足夠精確的把控,根本擺不出來…看來這神算子,相當厲害啊。”
徐越一邊走一邊點評,藍晴此時的注意力也終于被吸引,看著左右的奇景,微微頷首。
“哪里哪里,此乃小道爾,上不得牌面,比不過徐道友和藍道友的妙術寶法。”
突然,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一道身影,也緩緩走了出來。
徐越和藍晴停下腳步,看著迎面而來的蒼髯老者,神色有些異樣。
此人,就是神算子?
“怎么,兩位道友,很意外嗎?”
神算子臉上褶皺的皮膚微微一笑,手中拂塵一甩,左右兩邊的冰火之景迅速退去,變得和一般房間無異,同時高深莫測地說道:“你我雖為修士,壽命悠長久遠,但再怎么說,也是年過期頤之人,若凡人此間年齡,已是行將就木,風燭殘年,那老道這等模樣,又有何怪異?”ggdown8
聽著這段話,徐越和藍晴頓了頓,隨后一人抬手抱拳,一人傾身做禮,異口同聲道:“道友所言極是,受教了。”
其實,他們并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只是平日里,最強一代基本都是以年輕人的形象出現,要么玉樹臨風翩翩君子,要么風華絕代仙女下凡,像神算子這樣的老頭,還是極為少見的。
畢竟,一百來歲的年齡,對于壽元動輒上千上萬年的修士來說,實在太小,太微不足道了,堪稱“幼齡”。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徐越和藍晴宛若見了某個前輩,恭敬無比。
“噗…哈哈,哈哈哈!”
直到突然,前方的神算子憋不住了,原本古板嚴肅的老臉一咧,捧腹大笑起來,讓徐越二人微微皺眉,有些摸不清頭腦。
“算了算了,兩位道友別拜了,方才小道只是故弄玄虛罷了,徐兄和藍仙子的大禮,我可受不起。”神算子氣質一變,不再神神在在,而是變得像街邊市儈圓滑的算命仙人,讓人適應不過來。
“這樣做有趣嗎?”徐越緩緩放下拱禮的手,面無表情地問道。
“若徐兄問的是那些巧舌如簧之語,我賠罪,但如果兩位認為小道是故意弄成現在這般模樣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神算子輕笑著搖了搖頭,隨后轉身,道:“兩位比我預想的已經來晚了一些,是被竹論那小子耽擱了吧?為你們沏的茶已涼,還請速速內室一敘。”
神算子說完,就自顧自地走向了院樓深處,站在一面屏風前,做了個法印,讓屏風微微挪動,露出了里面一個黑漆漆的密室。
徐越和藍晴對視了一眼,無言跟上。
一進密室,身后的屏風自動歸位,一聲輕響后,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徐越耳朵微動,甚至聽到了身旁藍晴裙擺摩擦的聲音,前方神算子的腳步聲,更是如同噪音般刺耳。
這里,便是經過秘法過濾后的至靜之地,占卜師做法時,需要的就是這樣的環境。
“你方才所言,何意。”徐越走到一個案桌前,看著上面已經微涼的茶水,沉聲問道。
神算子指了指茶,示意徐越可以先品嘗一下,但看到對方那陰沉的臉后,尷尬道:“呃,看來方才開的玩笑,給徐兄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啊…罷了,小道再次在此賠罪。”
神算子站起,躬身一拜,隨后也不墨跡了,神色漸漸嚴肅了起來,道:“話接剛才,小道之所以說現今這副模樣并非己愿,實在是天機難測,反噬所致啊。”
“反噬?”徐越皺眉。
“沒錯,反噬。”
神算子點頭,看著徐越,認真道:“聽聞徐兄在因果一道上頗有建樹,自然就應該知曉其中原理,強行干預或探知未來之事,必遭天譴!這一點,你我大同小異。”
聞言,徐越不禁沉默,想起了自己數次施展因果禁后的嚴重后果,微微點頭。
“所以道友這般模樣,是因為之前?”藍晴若有所指。
“沒錯。”
神算子點頭,攤開一只手,直視著掌心,仿佛在照一面鏡子,喃喃道:“數月前,小道忽然印堂發黑,口鼻無故溢出污血,察覺不妙,自卜一卦后,顯示十兇之象,驚疑之際,耗費全身一般精血,勉強算出天機,避禍于天州某地,逃過一劫。”
神算子自述,語氣沉重而森寒,回蕩在這至靜之地里,聽得徐越和藍晴后背微涼。
“隨后,也是數日前,忽胸生無名火,夢遇纏魂妖,眉心跳痛,隱隱有寒芒利刃在刺,心神極度不寧之際,再起一卦!幸得上天眷顧,老祖庇護,果真算得天機,得知歹人襲擊在即,故聯合暗中的護道山道友,以身為餌,最終反敗為勝!”
神算子的聲音變了,雖然依然蒼老無力,不過卻充滿了自信和果決,那是他屬于最強一代的驕傲,絕不容許他人任意拿捏!
徐越和藍晴聞之,也不由有些熱血沸騰,想到一個年輕道人,擺弄龜甲獸骨,手持羅盤拂塵,在這密室中運籌帷幄的場景。
直到幾息后,熱情退去,神算子也發出一聲自嘲,輕聲道:“不過,也如你們所見,接連逃過兩次殺劫,小道慘遭天道反噬,如今身受重傷,境界崩潰,跌落渡劫,生命本源受損,壽元暴跌,無法補充,故盡顯老態龍鐘之象。”
徐越和藍晴無言,臉上再無之前的不悅,看著眼前這低頭不語的老道,眼中盡是敬佩和認可。
氣氛大大緩和,神算子解釋完后再次盤腿坐下,而這一次,徐越和藍晴也不客氣了,端起案桌上的涼茶,輕輕細抿。
甘甜清爽,唇齒留香。
“好茶。”徐越點頭,毫不吝嗇地夸贊。
“哈哈哈,徐兄好品味。”
神算子坐在對面大笑,隨后話鋒一轉,手握著拂塵,目光灼灼道:“其實說起來,我們三人還真是有緣呢!小道上一次因算卦被反噬成這等模樣,還是在百年前,而那一卦,與你們兩位,關系匪淺。”
“喂,蕭琰嗎?”
“是我,你是誰?”
“七年前,艾米麗大酒店里的那個女孩,你還記得嗎?”
蕭琰一聽到“艾米麗大酒店”,呼吸便為之一窒,顫聲問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兒?”
七年了!
他等這個電話,等了整整七年!!
雖然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但那個如曇花一樣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卻讓他始終無法忘懷。
“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也不苛求任何東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艾米…是你女兒。”
“什么!我女兒?”
蕭琰驚呼一聲,心弦瞬間繃緊。
“她今年六歲了,很可愛,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歡抱著洋娃娃睡覺…”
聽著女子的話,蕭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斷她道:“你別想不開,有什么事和我說,我這就過來找你,我來幫你解決。”
“沒用的,你斗不過他們的…”女人苦笑一聲道:“我將艾米送到…”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以為你躲得了嗎?”
接著便是一聲尖叫,以及砰的一聲巨響。
那是手機落地的聲音!
蕭琰心中咯噔一聲,仿佛心臟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沒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響著,信號中斷了。
“該死!”
蕭琰急得差點將手機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過了幾秒鐘,電話中又傳來了那女子的吶喊聲。
“放開我,放開我!”
“蕭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顧好她!”
“你答應我,一定照顧好她!”
“你答應我啊!!!”
聽著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蕭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對著話筒大喊:“放開她,給我放開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電話那頭都沒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聲音卻是越來越遠,越來越小,也越來越絕望!
該死!該死!該死!!
蕭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熱血換來了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親生女兒卻備受欺凌!
不可饒恕!
蕭琰前所未有的憤怒,一團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燒,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燒為灰燼。
他恨不得自己長了翅膀,現在就飛過去。
就在他幾欲崩潰的時候,手機話筒中傳來了一個男人不屑的聲音:“這個賤人竟然還想找人,呵呵…”
蕭琰急忙厲聲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么人,膽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誅你九族!!”
“嘖嘖,好大的口氣啊!我好怕怕喲!”
“你就是那個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趕快來吧,否則再過幾個小時,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至于那個小賤種,下場會更慘,或者會被人打斷手腳,趕到街上去乞討,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為一些變態老男人發泄的對象,嘖嘖,想想都好可憐喲!”
男人的話語中充滿了戲謔、不屑,以及濃濃的挑釁。
“你找死!”wwω.Χqχs8.℃òm
蕭琰紅著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說吧,呵呵…”
話音一落,蕭琰便只聽見咔擦一聲脆響,電話中斷了。
“該死!!!”
蕭琰爆喝一聲,渾身粘稠的殺意如潮水一般洶涌而出。
剎那間,風云變色,天地皆驚!
想他蕭琰,戎馬十載,殲敵百萬余眾,年僅二十七歲便以無敵之態問鼎至尊之位,封號鎮國!
手握滔天權勢,身懷不世功勛!
前無古人,后也難有來者!
可如今,連自己的女人和女兒都保護不了,又拿什么去保護這億萬百姓?
正在營地外特訓的三千鐵血戰士,被這恐怖的殺氣震懾,全部單膝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大夏五大戰王聞訊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戰王齊齊上前,滿臉關心之色。
“至尊,發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龍戰天顫聲問道,他跟隨蕭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殺意,他也只見過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為遭遇叛變,數萬漠北軍被困,數千男兒力戰而亡。
蕭琰一人一刀,沖進敵軍大本營,于萬人之中斬殺叛徒。
那一戰,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戰,殺得八十萬敵人膽戰心驚,退避三舍!
那一戰,讓所有人認識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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