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妖魔之息
看著前方轟然倒下的巨大黑影，曉咯瘋狂喘氣的同時，也知道自己被人救下來了。
“多、多謝道友！”
他看去，心中恐懼稍退，想顫抖著站起來，卻接連失敗兩次，只能滿頭大汗地坐回了地上。
“莫動！”
兩個三千劍宗的弟子踏劍而來，一人兩掌拍在了曉咯身上，另一人則警惕著四周。
“兩位道友，牧天神宗曉咯，感激不盡！”劫后余生，再加上精純的靈力注入，曉咯終于漸漸恢復了氣力，朝著二人不斷道謝。
“哼，我們沒興趣知道你叫什么！給我好好療傷！若不是這戰場上又更重要的敵人，鬼才會救你！”一個三千劍宗的弟子惡語相向，但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
“呃…”
被懟了幾句，曉咯有些汗顏，不過想到自己宗門之前的所作所為，倒也沒什么資格發火了，反而一臉訕笑著說道：“還是要多謝二位救命之恩…對了！”
他轉而看著地上那堆還在蠕動的碎肉，泛著惡心問道：“兩位，剛才我與這鬼東西作戰時突然動不了了！你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嗎？”
聞言，二人凝重地對視了一眼，沉聲道：“那是…血脈的壓制！在與妖魔對戰中，仙域修士會產生極大的恐懼，輕則行動遲緩，修為跌落，重則直接喪失抵抗意志，失去戰斗力…”
“恐、恐懼？”
曉咯咽了咽唾沫，仔細回想了剛才的感覺，發現好像就是那么回事。
“可你們不怕嗎！”他又想到二人斬殺妖魔的雷霆手段，愕然問道。
“怕！但是…”
說話間，一個妖魔突然從旁側撲了過來，長長的腸子拖在地上，沾著泥土和血液，如鐵鏈一般，帶著破空聲沉重甩來。
時刻戒備著四周的三千劍宗弟子渾身一抖，那等反應，就和之前的曉咯如出一轍。
“小心！”
曉咯焦急地大喊，但下一刻，他就看到那三千劍宗弟子渾身閃過一抹亮光，同時還伴隨著劍鳴，仿佛驅散了體內的某些東西，隨后咬緊牙關，目光堅定地迎了上去。
“殺！”
“吼！”
腸子如蛇尾般纏住了他的身體，但他手中的利劍也瞬間分為數把，在妖魔身上留下了幾道猙獰的傷痕，二者眨眼間交手無數次，劍光夾雜著血肉飛舞。
“快走！”
“師兄！”
可最終，這弟子還是被妖魔纏住并拖進了黑暗中，留下另一個三千劍宗弟子目眥欲裂地大吼。
“所有牧天神宗一方弟子，后退！”
也是這時，先前那個女聲終于又在戰場之中響起，而這一次所有人都聽出來了，那是倚帝山的帝女牧初璇。
“走！”
三千劍宗的弟子滿帶悲憤，隨后一把提起了尚處發愣中的曉咯，拉著他急速朝后方退去。
“但是，我們是守護之族！所有人都可以怕，唯獨我們不行！”
弟子回答了之前未曾說完的問題，隨后深深看了眼師兄被拖進黑暗的方向，仿佛要將這一幕永遠銘記于心。
而曉咯的遭遇，只是混亂戰場中的一個縮影，隨著牧初璇的令下，一個個倚帝山、三千劍宗、羽神宗等守護之族的修士馳援戰場，但他們卻并不是要斬妖除魔，而是要先將牧天神宗的人從妖魔的鋒牙利爪下救回來。
但是，還有許多人拒絕了支援，依舊死頂在前方，不愿撤回去。
“不許退！隨我殺！”
遠處，段牧天仍在發狂，像一只受傷的野獸，強悍的實力展露無遺，黑龍劍斬殺了一個又一個妖魔，污血遍布全身。
“段牧天！”
一旁的牧初璇催動帝劍，金光劈開了一個撲向自己的丑陋妖魔，隨后轉身一把抓住了渾身是血的段牧天，神色冰冷而充滿殺意。
“讓他們回來！再敢胡亂下令，我先殺了你！”
氣氛瞬間一凝，段牧天看著扯著自己衣領的金眸帝女，眼中的瘋狂并未退去。
“吼！”
一個長滿紅色尸毛，脖子上全是肉瘤的妖魔伺機殺向二人，卻從旁側被人一劍殺滅。
“初璇，冷靜。”
陸九州走來，饒是他，如今也被黑血污了雪衣，此時看著爭鋒相對的二人，輕輕一嘆。
“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啊大姐頭！”
蕭護也在這里，不過傷重未愈的他此時十分吃力，反而他身旁的伏香，倒是表現突出，無懼任何妖魔。
“嘿嘿，冷靜？內訌？”
聽到四周傳來的勸語，段牧天似乎受到了刺激，露出怪異的笑容后，對著牧初璇激道：“你殺了我啊！反正我們也沒剩多少人了，你殺！殺個干凈！一了百了！”
聞言，牧初璇眉頭微皺，看著瘋狂叫囂的段牧天，沉默不語。
如他所言，這一次牧天神宗一方帶來的諸多精英弟子，經過了與倚帝山的內耗，天魔嶺的偷襲，魔辰的索命魔音，以及剛才的戰斗，幾乎所剩無幾了。
這對于整個仙域，都是無比巨大的損失！
“你應該知道，非守護之族的人，會對妖魔產生不可避免的懼怕！那是血脈的壓制，是心魔！而對方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在有規律地避開我們，專挑牧天神宗的人出手。”牧初璇語氣稍緩，不過還是抓著段牧天，沒有放開。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讓他們沖殺！這不僅是贖罪，也是未來的希望所在！”
就在段牧天癲狂的話音落下時，突然一柄利劍刺來，劍身潔白無塵，劍柄處則是有羽毛包裹，如同天使之劍，超凡脫俗。
最后，凌璃的劍停留在段牧天脖頸前一寸，發出清脆的鳴響。
“嘿嘿，你也來了？”
段牧天轉頭看去，盯著凌璃美得不像話的俏臉，寒笑道：“你動手也行！之前在天州戰場我就曾敗于你，死在你劍下，倒也不冤。”
“你也說了，你有罪，想死，沒那么容易。”
凌璃少有的開口，隨后手中一抖，劍花如羽毛般飄下，凌厲無比地斬向段牧天手中那把時刻散發著黑氣的黑龍劍！
哐鏜…
“啊…”
黑龍劍應聲落地，段牧天也隨即發出痛苦的低吼，一縷黑氣從他的元神之海飄散出來，在空中演化成一個小型妖魔，凌璃面無表情，再次揮劍，將其斬殺殆盡。
“你…你竟敢以劍做為媒介，主動吸收妖魔之息！？”
見狀，牧初璇大驚之余終于反應了過來，立刻雙指并攏，冒著強盛的金光，點在了段牧天身體各處。
“噗…”
金光流轉，段牧天一口黑血吐了出來，正好灑在那黑龍劍的劍身上，但這一次，龍吟不再，傳出來的，反而是若有若無的恐怖尖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