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帝山戰場。
烏云密布,戰火紛飛,地面都是凹凸不平的坑洞,里面盛著血水,伴隨著遠處法訣的轟鳴,不斷蕩起漣漪。
戰斗,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天,一部分戰團,終于接近尾聲了。
一個倚帝山弟子半跪在地上,用盡最后的力氣,將長劍從前方的尸體中拔了出來,在手中發出顫鳴。
“師妹…我為你報仇了…”
他看著地上這瞳孔已經渙散的牧天神宗弟子,雙眼一黑,倒了下去。
“殺呀!”
遠處,一聲尖嘯過后,妖氣覆蓋了那片區域,一位帝妖門的長老化出妖身,在做拼死一搏。
嗡嗡嗡…
然而回應他的,就是漫天的劍鳴,以及一位重傷的三千劍宗長老兵解前,發出的最后一擊。
散落的血肉尚且溫熱,妖身崩碎,靈魂都被劍光碾為虛無,而造成這一切的三千劍宗長老,肉身也緩緩化為光點而去。
一道猩紅之光閃過,血黯劍揮下,點點血跡灑在了姜拓蒼白的臉上。
他抬頭,看著這個曾經的侄兒,如今面無表情的修羅姜離,瞳孔里倒映著血黯劍的劍鋒,仍不敢相信現實。
他敗了…
渡劫境的他,輸給了歸虛境后期的姜離。
“哼。”
姜離看出了他的恐懼,一聲不屑后,就準備出手,了結這一切的恩怨。
“離兒且慢!”
看著眼中急劇逼近的劍尖,在死亡的威脅下,姜拓驚慌失措地大喊道:“你的母親在你離家后曾欲尋短見!是我!是我救了她!”
血黯劍在最后一刻停了下來,劍身不斷抖動,在空中劃出一條條血痕,配合著姜離又驚又怒的表情,讓人唏噓。
另一邊,隨著又一聲清澈的劍鳴劃破天際,泰炎的身形頓時一滯,僵在了原地,目光看著前方的那泰然自若,神色鎮定的劍修,眸子里充滿了不可思議。
“不…不可能!”
泰炎的喉嚨里發出一聲艱難的嘶吼,緊接著,整個身體便開始錯位,平整的切線將他斬成了數塊,不再完整,肉身與靈魂,齊齊崩潰!
“不!”
“泰兄!”
遠處,段虛然、宗煉等人見到這一幕,大駭之下開始拼命趕來,不過都被沈哲商痕等人竭力拖住,靠近不得。
一瞬間,這片戰場就變成了經典的圍點打援,所有人都被調動了起來,要么急救,要么堵截,打成了一團,亂戰不已。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泰炎遲遲沒有得救,一股強烈的感覺,涌上了眾人心頭。
第一則渡劫境被擊殺的案例,可能要發生了!
下一刻,陸九州果斷出手,伸手一點,戳在了草薙劍的劍刃之上。
瞬間,這把被譽為天叢云劍的神器就發出了耀眼的光輝,那等銀芒,雖比不得倚帝山的帝劍那般富麗堂皇,但那種純粹的劍意和鋒芒,絕不是帝術那等法訣可比的!
“稍、稍等!”
這一刻,位高權重的泰炎,終于慌了。
“二劍,傲蒼穹!”
轟轟!
兩道劍光劈了出來,蠻橫地切割著空氣,在虛空中留下兩道深深的裂痕,毀滅之息四溢,呈乂字形,一左一右,呼嘯而來。
“不!!”
聽著那不甘的怒吼,陸九州沒有再去看結果,而是直接轉身,踏步而去。
“孟鼎啊,唉…”
陸郎一嘆,意味深長。
戰斗,依舊在繼續。
除卻陸九州等人的戰局分出了結果,還有一些,要么互有勝負,要么暫時分開,沒有進行生死對決。
匕首扎在了一個六芒星上,齊緣心驚不已,急忙閃開,看著那詭異嬌小的女子,心中后怕又無語。
沒錯,隨著戰事的吃緊,他也下場了,加入了戰斗。
“我說,天魔嶺的妮子,你一直盯著大爺我干什么!我惹你了啊!”齊緣惱怒,但嘴上雖賤,感知卻一點都不放松,時刻警惕著周圍。
“你…在吸引著我,也可以幫我…”
魔姽點頭,身形一閃,再次發動了進攻,打得齊緣節節敗退,幾乎只能被動防御了。
“都表白了還扎得那么狠!過分了你!”
齊緣大吼,本欲尋求支援,不過掃眼一看,卻發現好像沒有人能幫他了。
原本守在身側的荒女去對付麒麟子,蜃樓的迦夜則在與紅袖戰斗,玉宗的司徒宇一直守在曾世瓊與魔量的戰場附近,至于蕭護,則去帶領護道山的弟子們作戰了。
而莫道…
很早之前,牧初璇似乎與他說了幾句話,這個年輕的和尚就再次穿上了僧衣,默默退進了人群,泯然眾人矣,不知去往何處。
“可惡!再這樣下去,就只能透支本源了!可那樣的話…”
齊緣在猶豫,因為如果這樣做,他可能真的等不到徐越歸來了。
前方,魔姽的短匕抓準他走神的機會,猛地劃來,齊緣急忙回神,繼續艱難作戰。
“咳咳…”
遠處,花魁捂著胸口,半蹲下身,凄美的鮮血吐在地上,染紅了一片片美麗的花瓣。
“真是小看你了。”
在她前方,左青玄依舊站在原地,一手緊握著折扇,另一手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目光有些冷冽。
“只恨自己修為不精,沒能殺了你!”
花魁的抬起頭來,看著那高深莫測的書生,美麗的花瞳中殺意絲毫不減。
聞言,左青玄并沒有露出太大的情緒波動,但他手中的動作,就是回應了。
折扇猛地撐開,朝著前方一扇,風刃突現,其中還蘊含著多種其他妙術,隱隱有仙光顯印,符文銘刻其上,玄妙無比。
花魁咬牙,強撐著要站起來,但傷勢過重之下,風刃已到眼前,危機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