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御苑外,一幫東京少年左顧右盼著往南御苑內窺探著,他們皆想知道,這次弩弓比試到底是誰贏了。
一個紅色身影忽然從南御苑中大步走出。
東京少年們定睛一看。
只見那人影是穿著一身紅色窄衫的蕭寄吉,繃著張臉從南御苑中走出。
看到蕭寄吉空著雙手,東京少年們紛紛一喜,就要歡呼。
但轉念一想,這蕭寄吉身為大遼使臣,極有可能贏了獎賞也不自己攜帶,便止住了歡呼聲繼續等待著。
很快,在蕭寄吉之后,衣著迥異的各國使臣皆從南御苑中出來,東京少年們著急地直跺腳。
功夫不負有心人。
直到一黑色身影從南御苑出來,東京少年們終于沒有了顧慮,開始放聲歡呼。
一身黑襖的方青手中抱著鑲銀馬鞍,身上穿著一身嶄新戎裝,那略顯薄情的面孔配上嶄新戎裝竟有些英武。
抱著鑲銀馬鞍從南御苑出來的方青見到歡呼的人群一楞,緊接著扭頭看向南御苑門口神情激動的守門兵士。
“你們這一直以來的獎賞都是一樣的么?”
“是的,每一年都是如此。”
見到身前這位聞名東京的相撲宗師跟自己說話,守門兵士高興地笑開了花,熱情地回答著。
全然忘記了方才方青進南御苑之時就是他們攔了下來。
怪不得......
方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嶄新戎裝和懷中抱著的鑲銀馬鞍,知曉為什么自己一走出來,這幫東京少年們就在歡呼了。
獎賞在他手。
贏者為大宋。
“方宗師,還請你登馬回東京吧。”守門兵士興奮地指著一旁馬廄中的幾匹高頭大馬。
若是方青沒有取勝,這些馬匹肯定跟方青沒啥關系。
但既然方青取勝了,這些個馬匹自是隨方青挑選借馬回京了。
“額,這個,這個......”抱著鑲銀馬鞍的方青一下子尷尬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
他這個連大象都能騎的勇士。
偏偏就是不會騎馬。
巧了么這不是?
這要真是騎馬,怕是能直接給廣大東京人民表演一個壯士摔馬。
就在方青不知該如何拒絕之時,忽然間感覺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方青扭頭一看,看到郭清秋對著他緩緩點了點頭。
“你就騎在馬上,我牽著馬繩拉著馬走就行。”
比起方青的不懂馬技,郭清秋反而對騎馬很有一手,少時學武,這騎馬便是學武中相當重要的一環。
哪有武林高手不會騎馬?
眼含感謝地看了郭清秋一眼,方青在東京少年與南御苑兵士的欽慕眼光之下,走到了馬廄中。
選了一匹看起來溫順些的馬,放上鑲銀馬鞍,翻身上馬,感覺到身下馬背一顫,就趕緊撐了下馬脖子。
“來,小葵。”方青伸手從郭清秋的肩上接過小葵,讓小葵坐在馬背上。
一身白衫的郭清秋拉著馬繩,牽著大馬回京。
美人牽馬。
銀鞍戎裝。
好不瀟灑。
“我滴親娘嘞,走這么慢,派頭這么大的么?”
“是啊,就這怕是比走路快不了多少,不就是為了顯擺么?”
“不過這牽馬的女子是真的美啊.....”
“就是就是......”
一幫敗下陣來的伴射兵士走出南御苑不禁議論著馬背之上的方青,大多覺得方青在顯擺。
唯有方才借方青弩弓拉弦之人說了句反話。
“若是你們贏了,豈有不顯擺的道理?”
此話一出,剛才還議論地熱鬧的伴射兵士們一下子就不言語了,一個個抬頭張望。
他們早就幻想過了,要是他們贏了,怕是巴不得一條御街騎馬走它幾個時辰。
方青坐在馬上,在一眾東京少年的擁簇之下走回東京。
南熏門,白色城墻,朱紅城門。
每隔百步便是一馬面戰棚,還有密集的城垛子,甚是高俊。
馬背上的方青伸手劃過堅實的墻面,眼前浮現一行墨字。
土筑城墻 是啊,周世宗當年擴建外城之時特意用虎牢關的土來鑄造外城城墻,讓這堵城墻即使未來在大元的投石轟炸之下都巍然不動。
奈何......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到底是世事輪回還是人之惡,難以言說。
但歷史就像翻滾的巨輪。
未來在星空中能否讓讓著巨輪來到新的航線?
方青并不知,也知道不了了。
他既來宋,便活這一生了。
“錦仙宗師!弩弓如神!百射百中!”
“啊啊啊啊!方宗師,往這里看!”
如花的東京少女對著方青吶喊,市井少年們也爭相地攔著路,高呼著稱贊方青的神勇。
郭清秋不過牽著馬繩引著方青還沒走到龍津橋就走不太動了,觀看之人多得幾乎將道路堵塞。
“清秋,咱們左拐去西大街,回殺豬巷去。”方青可不會白白浪費這一次的人流量,不趁現在帶會殺豬巷去更待何時!
明白方青想法的郭清秋頷了頷首,牽著高頭大馬朝左拐從西大街而去。
東京人潮們自是跟著方青進了西大街,本就熱鬧的西大街頓時變得摩肩接踵。
“掌柜的,外面好熱鬧啊,我們快出來看看。”
聽到了人潮呼聲的小奴拉著呂柔脂走出了關撲店,一撥開簾布便見身披嶄新戎裝,坐在鑲銀馬鞍上的方青。
兩女見到了方青,方青也瞥見了兩女,對著兩女笑著打了個招呼。
對于方青友善的招呼,呂柔脂則是輕輕地啐了一聲,盡顯媚態。
方青這么轉一圈,不知道要帶走她多少的客人。
今日乃是正月解禁關撲最后一日,是關撲客們最后的狂歡。
“方掌柜是作為伴射贏了遼國使臣啊,天哪,之前好像沒聽說方掌柜會射弩弓啊?”聽著周遭市井少年們的吶喊,身著青衫的小奴一下子就明白了方青所為,微張著紅唇滿眼不信。
“一早與你說過,不要覺得自己看見的便是別人的全部。”呂柔脂在小奴的額頭上彈了彈,彈罷又看著方青的背影,媚眼中閃過困惑。
幾乎每次就在自己以為看透這個少年之時。
這少年總能輕易打破她的所以為。
不過。
這次孫宏壘之事,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