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樓街因楊樓而得名。
潘樓街也因潘樓而得名,但潘樓街,并非只有酒樓。
一入潘樓街,便見高樓林立,繡旗相招,人來人往。
走在潘樓街上的方青抬頭往上看去,竟發現這飄飄相招的繡旗快要遮蔽了天日。
看著眼前這條潘樓街,即使在現代逛過不少商業街的方青也不免嘖嘖稱奇。
在大宋以前的城市中,高樓也是有的,但無一不是皇宮內府。
眼前這種又高又大的樓房供市民飲酒作樂,是自大宋以后才有的盛景。
跟盧爽一同漫步在楊樓街上,方青左顧右盼地看著兩側的商鋪,發現了這兩側商鋪與東京大多商鋪有著不同。
這潘樓街的商鋪,竟沒有一家吆喝的。
待他看清了這些商鋪賣的都是些什么,他就知道這些商鋪為何不吆喝了。
這商鋪出售的均是珠寶、昂貴布匹、珍貴香料、罕見藥品。
妥妥的高檔貨,奢侈品。
原來無論是現代還是大宋,奢侈品的商店都是不吆喝的。
“嘖嘖嘖,這些地方的東西得多貴啊。”方青好歹也是在東京有房子的人了,但看著這里的環境還是覺得自己是個窮屌。
說東京是個銷金窟真是一點沒毛病啊。
“很貴,根本不是我所能消費得起的,這潘樓街南邊有一條名為界身的通巷,方小兄弟你可去過?”
盧爽看著兩側的商鋪嘆了口氣。
這里的商鋪根本不是給他這種人來消費的。
“界身么?貌似曾路過一次。”方青有點想不起來了,那時候應該是他剛來到大宋之時,哪里是哪里根本分不清,就在東京一頓亂竄。
只希冀記得好像路過過一條名為界身的通巷,那邊的樓閣雄偉壯麗,店鋪門面也很寬闊。
“那兒才是專賣珠寶、彩帛的地方,我聽說過好幾次,那兒買賣東西,數額驚人,動輒就是上千萬。”
盧爽用手指了指南邊,語氣中掩藏不住的驚嘆。
一筆交易就是上千萬。
這實在是。
駭人聽聞。
根本不是他所能想象的,就他這點工資,干到死都消費不起。
真他娘的玄幻。
方青順著盧爽所指向南邊看去,只見那邊的樓閣論高度還能壓潘樓街一頭,抬頭望去那樓閣高聳入云。
看來,自己還是有點窮啊。
得把關撲店開好,賺錢!
看到這一幕的方青又燃起了賺錢的心火,不過畢竟今日來這是為了別的事的,賺錢這事兒,暫且不提。
沿著潘樓街往里走。
沒多久。
方青便在嘈雜的市井聲中,聽到了一種特殊的聲音。
鷹鶻的呼嘯聲夾雜著振翮聲。
“到了。”盧爽念了一聲。
方青往街南看去,看到了一棟屋宇雄壯、門面廣闊的高樓,剛才那鷹鶻的聲響,便是從這棟樓中傳出來的。
在這種昂貴的商業街上,這鷹店能占有一地。
看來東京玩鷹的富人不少啊。
方青和盧爽邁過門檻,進了這裝飾華麗的鷹店。
二人一進店,就有伙計盯上了二人。
瞧見了二人的衣裳,伙計的眼底有淡淡的不屑劃過。
東京。
人是否富貴,這都穿在衣裳上了。
就眼前這二人的穿著,妥妥的沒錢啊。
這鷹店最便宜的鷹,都不是這等穿著之人能買起的。
“二位看看罷,莫要逗鷹,免得被啄了。”伙計臉色淡漠地跟方青和盧爽說著,眼神瞅著店內其他衣著華貴的顧客,壓根沒把方青和盧爽二人放在眼里。
這類沒錢只為開開眼界的客人他見得多了。
沒什么稀奇的。
“伙計,你們這可有黑雕?”方青打量著周遭鷹籠中體態各異的鷹鶻。
種類很多。
但并沒有瞧見那暗栗色羽毛的主人。
黑雕。
“黑雕,沒有,賣完了。”伙計本不想理方青和盧爽二人,但是方青既然問了,他也只得不耐煩地回答了一下。
賣完了。
這不就是他們要的答案么。
方青對著盧爽點了點頭。
盧爽走上前,掐住伙計的肩膀將伙計身子板正,讓伙計面對著自己。
“這鷹店是誰主事,帶我們去見他。”
“喂,你干什么?松開手,還想見我們管事,你們是來鬧事的吧?”伙計對于盧爽粗魯的舉動很是不忿,扭著肩膀想要掙脫開盧爽的雙手。
但盧爽豈能讓他如意。
雙手如鐵鉗一般死死掐住伙計的肩膀沒有絲毫動搖。
“啊.....嗚嗚嗚”伙計疼得想要喊叫。
卻被方青眼疾手快直接把嘴巴捂上了。
“三衙行事,耽誤了后果你可擔得起?”盧爽怒瞪著大眼,在伙計耳邊低聲喝著。
三衙二字。
直接就讓伙計把嘴閉上了。
殿前都指揮使司。
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司。
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司。
沒有東京人不認識這三衙。
這三衙對于東京市民的威懾力遠超于其他各軍。
畢竟這三衙就駐扎在東京附近,而且是皇帝的親軍啊!
沒什么人敢冒充三衙。
除非這人不想在東京混了。
所以伙計一下子就信了,連連點著頭,那表情要多和善有多和善。
見此方青這才松開伙計的嘴巴,還嫌棄地將手在伙計的衣服上擦了擦。
有口水沾到手上了。
“哎喲,都是小的錯,臟了官人您的手。”伙計看到方青這么做,不僅不生氣,還主動上前用自己的衣袖擦著方青的手。
好不細心。
給方青看傻了,不禁在心中感嘆著三衙大法的威力。
“行了行了,趕緊帶我們去找管事。”方青見這伙計擦個沒完,抽回了自己的手。
“好的,好的,二位請跟我來。”伙計恭敬地迎著方青和盧爽二人進了里屋。
一進里屋。
入眼便是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各色筆筒,數方寶硯,筆筒內的筆插得如樹林一般惹人眼。
不是。
你一個賣鷹的。
裝什么文化人?
方青總算明白為何現代那些不識字的暴發戶也要整個辦公室擺滿書了。
合著還是基因流傳下來的!
“誰呀?”
一個腦袋從筆筒后冒了出來,頂著一個鑲玉發冠,留著兩撇八字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