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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劉世安,刀圣伴千里

  “刀,刀圣?”

  方青在東京還真未見過刀客出刀,這也是東京身為都城對兵器的一種管控。

  “對,此人的一身刀法可以說是高深莫測,但真正讓他刀法聞名的乃是他陪在劉安世身邊之時。”

  盧爽的語氣中頗有些推崇之意,這也可能是他沒有強行收押這位首席工匠的原因。

  他也是位武人,對于武藝高超者很是敬佩。

  “劉安世,是司馬光先生的那位學生么?”方青聽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回憶了一下便記了起來,此人于熙寧六年登進世第,從學于司馬光,后累官左諫議大夫,以直諫聞名,被時人稱為殿上虎。

  在司馬光精心教導下的殿上虎有多猛?

  他曾一口氣彈劾七位高官,而且沒一個是軟柿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是朝中元老和皇親國戚。

  更為猖狂的是,他將古人的委婉一腳踹飛。

  有一個算一個。

  全部指名道姓地彈劾。

  這件事就是用手狂戳別人的腦袋,就差把別人天靈蓋給掀了。

  也因此,劉安世為世人所尊敬,尊稱其為“鐵漢”。

  這名鐵漢的成名戰。

  可不是彈劾七位高官之戰。

  而是另一戰。

  天祐八年。

  高太皇太后病逝,宋哲宗得以親政。

  皇帝改年號為紹圣,意圖革新。

  全面恢復新法。

  小皇帝掌權,全面恢復新法。

  這兩點合在一起,就是要變天的意思。

  宋哲宗召回了一人。

  此人名為章悙。

  舊時代離去。

  新時代到來。

  被排擠、打擊多年的章悙已然變了。

  重新掌權的他。

  殺瘋了。

  怎么個殺法?

  三件事。

  第一件事。

  抄家。

  新皇推崇新法,維護舊法之人直接抄家。

  對于章悙來說就是四個字。

  抄就完了!

  這一抄就是抄了八百多位舊黨官員的家啊。

  大宋數百年從未有過這等抄家之舉。

  第二件事。

  廢除封號。

  章悙向宋哲宗請求廢除所有舊黨的封號,追回所有的謚號。

  甚至于。

  他殺瘋到建議皇帝廢黜高太皇太后的封號。

  在以孝為天的大宋,此等舉事直接震驚了天下,這根本就是讓皇帝不孝不忠啊!

  群臣強烈反對,宋哲宗趙煦這才收回成命。

  章悙在殺瘋的道路也受到了阻攔。

  不過此事并不能真正阻止一位殺瘋了的人。

  第三件事。

  刨墳。

  沒錯啊!

  殺瘋了的章悙特么連死人都不放過。

  你死了你就想跑!

  休想!

  更重要的事,這章悙要挖司馬光的墳啊!

  歷仕仁宗、英宗、神宗、哲宗的四朝元老。

  更是在元豐八年后入京主過國政的大臣,怎能如此?

  宋哲宗趙煦覺得太過了,并沒有同意章悙去做此事。

  但即使如此。

  章悙還是把司馬光的墓碑砸了。

  這一下。

  有人發飆了。

  你奶奶的。

  當我的面,做那么多喪心病狂針對舊黨之事我都沒給你算賬呢,你奶奶個腿的,連我恩師的墓碑你都敢砸啊!

  被稱為“鐵漢”和“殿上虎”的劉安世怎么可能咽得下這口氣,跳出來跟章悙對上線了。

  直接就是一個上疏——

  痛罵章悙陷害異己,坑害忠良。

  還為此寫了一篇文章——

  《四兇論》。

  可惜。

  掌權的哲宗召回章悙,又豈能不賦予其大權。

  劉世安就此被流放。

  “沒錯,就是司馬光學士的學生劉世安。”盧爽點了點頭。

  元祐八年時,他不過是一個不記事的小孩,但并不妨礙如今的他對這些事如數家珍。

  過去事。

  往去事。

  何其悠悠。

  “春、循、梅、新,與死為鄰;”

  “高、竇、雷、化,說著也怕~”

  從觀音寺橋上邁步下來的盧爽長嘆著。

  這一副對聯中,說的是八個州縣。

  而這八個州縣,乃是大宋著名的“八州惡地”。

  被人譽為“風之寒者,侵入肌竅;氣之濁者,吸入口鼻;水之毒者,灌于胸腹肺腑,其不死者幾稀矣。”

  “就是這等八州惡地,劉世安那幾年,可是待過了七州啊。”盧爽嘆著氣,訴說著劉安世被章悙罷黜之后的慘狀。

  八州惡地啊。

  常人就是單單在一個惡州待過就受不了而身死,就算能夠勉強活下來也被扒了層皮。

  而劉安世,那可是在短短數年內就待了七個惡州啊。

  真的是......

  怎一個慘字了得。

  “劉世安竟被貶七個惡州?”方青驚了。

  這也太猛了吧。

  這生命力簡直比小強還猛啊!

  “對,沒錯,這可是七大惡州啊,你可曾想過茫茫貶謫路,窮山惡匪層出不窮,惡州之中,又多是罪大惡極的犯人,劉安世,何以得活?”

  盧爽的眼眸飄向東京的天空,胡子拉碴的臉上,思緒飛得很遠。

  “便是這位刀圣?”

  方青的眼中閃過光芒,看向身旁的盧爽。

  “是的,當年正是這位刀圣,陪著劉安世走過了七惡州貶謫之地,一把斬馬刀,不知斬盡了多少的惡匪,殺過了多少的窮寇啊。”

  盧爽又嘆了一口氣,語氣悠悠。

  千里路途。

  茫茫綠林。

  一柄快刀足以。

  “呼,這么說來,還真是一位不可瞎惹之人啊。”方青總算是清楚了盧爽的為難。

  這么一位刀圣。

  在證據未確鑿之時去惹他。

  實在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是了,行了,到了,記得,見過了,出去后莫要說。”來到一座院子前,盧爽回頭深深看向方青。

  方青直視著盧爽的雙眼,重重點了點頭。

  很多事情,不必多說。

  點過頭后的方青抬眼看著眼前這一座院子。

  這是一座老宅,不知在東京坐落了多少年頭,歲月云煙,在曾經的粉墻黛瓦上掠過,留下老淚縱橫似的斑駁。

  打量過老宅的方青丹鳳眼底涌起灰色的浪潮,開啟了鬼眼。

  憑借著鬼眼的能力,他斜眼看向兩邊。

  看見了兩個在人群中的身影。

  這兩人看似隨意溜達的無事市民,但是他們長袍下的身形。

  琵琶腿,車軸身。

  為上禁兵之標配。

  方青眼底的灰色浪潮繼續涌動。

  方才,與盧爽一起走過觀音寺橋之時,他就已經察覺到了。

  這一片。

  如今到處都是上禁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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