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
無論是阿都,還是蕭金藤的第一反應都是如此。
使館之中除了他兩并無其他人會到這一層來。
更何況他兩都是一頂一的高手,怎么可能會有人能悄無聲息地走到二樓,來到他們門前卻不被他倆發現呢?!
蕭金藤蒼白臉龐上的兩個圓眼中涌出一絲殘忍辛辣。
說這種話被人聽到了。
只能殺人滅口了!
看到蕭金藤這眼神,阿都瞬間就心領神會,古銅色的臉上滿是悍然。
剛才他倆那般對話若是傳了出去,他們二人就別想離開東京了!
確認過眼神。
這是要殺人!
阿都的身子爆發出黑熊般的力量,一步踏出,他的身影就來到了房間木門旁,腳下的木板嘎吱作響發出不堪重負之聲。
一步踏出的阿都砸出一拳。
這一拳直接砸穿了木門,宛若砸穿了一張薄紙。
一拳砸出的阿都臉色一頓。
因為他并沒有擊中任何東西。
可方才他聽聲辨位,說話之人就應該在此才對啊!
看你能躲到哪去!
阿都眼神中劃過兇悍,打穿木門的胳膊往前探去,整個人也跟著向前邁步。
木門應聲破碎。
阿都也如愿以償碰到了東西。
抓到你了。
阿都的嘴角浮出冷笑,但是他這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只因為。
他手中摸到的東西。
好像不是人啊!
肌膚之上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冰冷觸感,讓阿都不禁回撤一步。
他的人雖回撤。
可手上的冰冷觸感卻大肆涌來。
從破碎的木門抽回來了手。
看清了自己胳膊上東西的阿都頭皮發麻,眼眸中滿是駭然。
在他手上爬滿了蛇!
有毛身、白質、赤草等眾蛇盤旋在他手臂之上,沿著他手臂朝他臉龐飛速撲來。
眨眼之間。
阿都就已經看到了這些長蟲在他面前長大了蛇嘴,露出了兩顆蛇牙。
這一刻,他的耳邊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外,便是淡淡的吹葦管聲。
“噓噓噓”
略微嘹亮的哨聲響起,在阿都面前的毛身、白質、赤草等眾蛇停了下來。
它們的蛇牙,幾乎就貼在阿都的臉頰之上了。
一旁臉色蒼白的蕭金藤嘴里塞著兩根手指,剛才那嘹亮的哨聲便是他所鳴的。
否則,這群長蟲可能真的已經咬上阿都了。
“不愧是大遼馭獸第一人,蕭金藤啊,啪啪啪。”一陣鼓掌聲響起,一位白衣烏帽的男子穿過破碎的木門踏進了房間之中。
這白衣烏帽的男子一張臉偏為女性,陰氣十足,身材纖長。
“你是誰?”蕭金藤吐出嘴中的兩根手指說道,兩顆小圓眼死死盯著白衣烏帽男子手中的葦管。
他能確定,剛才這白衣烏帽男子就是靠著葦管聲驅使群蛇的。
吐出的兩根手指就放在嘴邊不敢拿開。
否則這白衣烏帽男子再吹一次葦管,阿都就危險了。
蕭金藤額頭的棱形黑紋之上浮出幾顆汗珠,對于眼前這男子警惕至極。
不過一個照面,就瞬間制住阿都,無論用的是什么手段,這等人物都太過恐怖了。
要知道阿都簡直就是一頭人性黑熊啊!
“呵呵,蕭副使不用如此擔心,放下手又能如何呢。”白衣烏帽,長著一臉女子眉目的男子慢悠悠地在房間內踱著步,神態好似就在逛自己的臥室。
“我還真沒有來過使館呢,這裝修真不錯呀,二位真是有福氣呢。”
白衣烏帽的男子語氣平靜地就像是與好友攀談。
但阿都和蕭金藤卻不是這么覺得!
“閣下是何人?”蕭金藤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于心中大罵自己的大意,讓他和阿都陷入了如此被人魚肉的局面。
“我叫戴生,東京人都稱我為戴官人,如果你們曾去過大相國寺門口,應當見過我在那兒的表演。”
白衣烏帽的男子見阿都和蕭金藤的滿臉緊張一笑,自報上家門。
戴官人。
戴生。
若是方青在這兒,指定能認出此人曾多次在大相國寺大三門門口表演調教蟲蟻的伎藝。
群蛇在他的葦管聲之下便翩然起舞,吸引了眾多看客圍觀。
令人恐懼之時又覺得新奇。
這般可怖的生靈在他手中竟能如此聽話。
逐漸的,東京人也都稱戴生為“戴官人”。
“戴官人”這個稱呼當然不是因為戴生是官人,而是東京人對于這等擁有高超調蟲蟻伎藝人的尊重。
頂尖的伎藝人在東京是擁有著尊重的。
戴生就是其中之一。
“戴官人,不知你今日來此是為了何事?”蕭金藤壓根不認識眼前這個戴生。
他倒是知曉大宋東京有個大相國寺,但是壓根就沒去過。
“為了你剛才所說之事。”帶著烏帽,一席白衣的戴生勾嘴一笑,光是這笑容就讓人覺得陰森。
“我剛才所說之事?”蕭金藤可不敢再說他之前所說的話。
“是的。”戴生緩緩向著蕭金藤走去,一邊走一邊舉起了手,纖細的五指捏著葦管貼向嘴唇。
看到這一幕的蕭金藤頭皮麻煩,徑直把嘴邊的五指伸入了嘴里。
“嗚嗚~”
“噓噓~”
葦管聲與哨聲一同響起。
阿都看著近在眼前的群蛇閉上了眼。
可等了好一會兒他也沒感受到自己被咬,再次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眼前的毛身、白質、赤草等眾蛇并沒有動彈。
再將視線挪向蕭金藤與戴生那,看見的場景讓他瞳孔一縮。
只見在哨聲與葦管聲中。
一條粗如龍竹,長約二丈的蟒蛇從蕭金藤的衣袖中鉆了出來,這條蟒蛇淡褐色的身體上環繞著一圈圈一條條不規則的深褐色斑紋,這些斑紋越接近尾巴眼色越深,在蟒蛇的下腹部還有兩條長退化了的四肢。
阿都認得這條蟒蛇,是蕭金藤馴獸之一,算是一條“蛇王”了。
上一次宋人在肉食中下瀉藥,就是被這蟒蛇察覺了出來,可以說是有了靈性。
就是這么一條令蕭金藤自傲的蟒蛇,此時卻順著蕭金藤的胳膊爬出,爬到了戴生伸出得胳膊上,乖巧地如同它是戴生的馴獸。
怎么可能!
阿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