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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東京氣氛組

  “方宗師是想吃肉么?”

  就在方青望著阿都桌上的肉咽著唾沫之時,有女子柔聲響起。

  有人喊我?

  方青循著聲音扭頭看去,發現是一位裹著頭巾,身穿寬大紫袍、腰系金帶義襕的女子。

  “姐姐認得我?”方青撓了撓頭,在腦中回憶著這名女子。

  他的鬼眼的確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但在很多時候他并不會使用鬼眼,也就不會將所有見過一眼的人都記下了。

  “我是教坊色長,剛才你們在彩樓之上百禽鳴時,我們都在山樓之下看著,多謝方宗師了。”身為教坊色長的女子眨著明眸與方青甜甜一笑。

  她們也都清楚。

  能順利完成百禽鳴,方青絕對是居功至偉。

  “嗨呀,別客氣別客氣。”方青擺了擺手謙虛,“姐姐你在這兒是做什么?”

  他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等級別的盛宴,很多東西都不清楚。

  剛開始他還以為這身穿寬松紫袍的女子是宮中的宮女呢。

  “我在這兒是負責察看盞斟御酒的,方宗師可喜飲酒?倒時我自可以幫方宗師斟得滿滿的。”教坊色長嘴角帶著笑,看著方青的眼神好不親切。

  特別待遇啊!

  方青舔了舔嘴唇,酒他能喝,但算不上什么好酒之人。

  但畢竟這是御酒啊,該嘗還是得嘗的。

  “那到時就麻煩姐姐了。”

  “方宗師何必客氣。”

  “姐姐別一口一個方宗師的,實在生疏,叫我弟弟就行。”

  “行,方弟弟。”教坊色長捂嘴一笑,精致的面容如花盛開。

  “對了,姐姐,伴奴姑娘她們不也應該下彩樓了么,她們去哪了?”方青詢問著教坊司樂人的去向。

  他因為要趕赴紫宸殿率先跑了過來,沒有與教坊司樂人一同下彩樓。

  “喏,在那兒呢。”教坊色長伸出長袖中的玉手,指向山樓下的彩棚。

  方青的丹鳳眼順著教坊色長所指的方向看去。

  山樓彩棚里。

  教坊司的樂手們都頭裹長腳子幞頭,身著紫、紅、綠三色的寬衫,鍍金凹面的腰帶,一群美人齊聚。

  美不勝收。

  在她們身前排列著拍板,十串為一行。

  向下一排,是清一色的畫面琵琶,約半百。

  再下一排,是兩臺高三尺左右的箜篌,箜篌用黑漆鏤花描金彩繪,每臺有二十五跟弦,似半邊木梳。

  兩名教坊司樂手跪坐在箜篌之下,雙手輕輕搭在弦上。

  再往后。

  乃是一排兩面高架大鼓,鼓身彩繪花底金龍,擊鼓人背上反系著兩個寬大的袖子,胳膊上另外套著黃色的窄袖,手里拿著鑲裹著金箔的鼓棰子,棰子上還垂著兩根絲穗。

  手持棰子的教坊司樂女說不出的颯爽英氣。

  這種另類的美讓方青印象深刻,眼神早已被灰色浪潮所占據,用鬼眼的能力清晰地望著山樓彩棚之下。

  再往后。

  羯鼓兩座。

  金屬和石制的方響,鑲金彩繪的架子垂掛著流蘇。

  簫、笙、塤、篪、觱篥、龍笛排列成對。

  山樓彩棚兩側相對羅列著杖鼓二百面,擊鼓者都是頭戴長腳子幞頭、紫繡抹額的教坊司女子。

  她們的容貌如人間仙子,兩臂為黃色窄袖。

  這種窄袖讓方青想到了郭清秋。

  也不知道她午飯吃的什么。

  反正都沒他吃的好。

  “姐姐,那些人也是教坊司的么,她們是何人?”方青向自己身旁的教坊色長問著。

  在彩棚之外,還有一些人身穿寬衫排著隊,一路排到大殿門口。

  “她們有些是教坊司的,也有些不是,是演雜劇的藝人。”教坊色長細心地跟方青介紹著。

  “哦”方青嘖了嘖舌。

  好家伙。

  這陣仗!

  太階級了吧!

  方青來到大宋之后,見的大多是市井小民,過得也是街頭巷尾的生活。

  他并沒有參加過大官的宴會。

  上來就參加了官家的御宴。

  不免覺得有點震驚。

  若是在現代,他現在場合就是國宴了吧,不過肯定沒有那么多靚妹就對了。

  “綏酒!”

  站在殿上的宦官尖聲喊著。

  在方青身旁的教坊色長倩步走開,去欄桿邊取了一壺酒。

  大殿之上的教坊色長們舉起長袖,高聲唱令“綏御酒”!

  色長斟酒。

  此乃第一輪御酒。

  一名歌板色聞聲從彩棚中翩翩而來。

  彩棚兩側的教坊司女子鼓動著杖鼓。

  從彩棚排到大殿前的雜劇藝人們見這名歌板色踏步而來,都雙手叉腰,聳動著左右肩膀,舞動雙腳應和著音樂的節拍。

  雜劇藝人這等舉動在教坊司被稱為為“綏曲子”。

  但在方青眼里,這種舉動有另一個名字——

  “氣氛組”。

  翩翩而來的歌板色走過方青身前,對著方青燦爛一笑。

  方青也認出了這名歌板色。

  方才在彩樓之上她便是百禽鳴樂人之一。

  來到大殿之中的歌板色唱著天籟之聲,這種天然婉轉的嗓音讓方青渾身一顫。

  能來到紫宸殿中獨唱的女子豈是凡類?

  方青認真聽著歌板色的天籟,漸漸地入了迷。

  身前桌上的酒杯被斟滿他也無動于衷。

  開始是歌板色的清唱,那嗓音干凈地宛若天上的云朵,讓人如沐春風。

  逐漸。

  笙、簫、笛子伴和而起。

  整個大宋最頂尖的樂人演奏樂器伴唱。

  即使如此。

  這些樂器也無法奪走歌板色嗓音的主導位置,歌聲清晰入耳,壓過了所有樂器。

  斟酒到一半之時。

  又有一眾舞者從彩棚中踏步走來。

  “氣氛組”的雜劇藝人們繼續聳動著氣氛舞動雙腳。

  這群舞者踏步入大殿之中,方青瞧著這群舞者,大多舞者都是身穿寬大長衫。

  唯獨一人不是。

  此人為男性,臉龐英俊,有幾分陰柔之意,他穿得并不是寬大長衫,而是官服。

  官服!

  身穿官服起舞的男子!

  方青瞬間想到了一個人的名字,陶雨雨和薛碗兒曾在他面前好幾次提過此人的名字。

  雷中慶。

  舞有雷中慶。

  極天下之功。

  樂部音樂再起。

  “此舞名為《三臺》。”斟酒回來的教坊色長在方青耳邊說著。

  三臺。

  為何意?

  是靈臺、時臺、囿臺么?

  方青不知,他只知道,整個東京最靚麗的女子們在他面前群舞。

  她們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

  她們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

  方青哪怕不懂舞蹈,也能瞬間沉浸入這個舞蹈之中。

  他在現代活了那么些年,也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舞技能與這群女子媲美。

  但即使如此。

  這群舞女也不過伴舞。

  而《三臺》真正的舞者。

  雷中慶。

  身穿官服還未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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