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
天寧節。
大相國寺中人來人往,好生忙碌。
今日乃是由尚書右丞率領尚書省宣教郎以上的官員來大相國寺祝賀官家天寧節的拜佛敬神齋筵。
今日的齋筵比初八時還要盛大,整個大相國寺都為之忙碌著。
智海塔院。
窗沿上一只身材肥碩的鴿子閉眼歇息著。
窗內的床鋪之上。
一個少年閉著眼睡著。
“呼~”
一陣風吹進屋內,吹動著少年的睫毛。
隨著睫毛的幾次顫動,少年睜開了眼,瞳孔中有著淡淡的灰色。
“嗯~”床上的方青伸了個懶腰瞇著眼,還打算睡個回籠覺。
“咕咕咕~”
窗沿察覺到方青醒了的鴿子子彈撲騰著翅膀飛到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方青眨了眨眼,覺得有些口渴又不愿意起身去拿桌上的茶杯,見子彈就在自己床上靈光一閃。
“去吧,子彈。”他驅動著《禽獸篇》中的技能馭獸。
一種莫名的聯系出現在他與鴿子子彈之間。
錦灰色的子彈飛了起來,用爪子掐住桌上的茶杯,帶著茶杯朝床上飛來。
由于這段時間方青的“殘忍”虐待,子彈的飛行能力已經強了很多,身材比起之前也瘦了不少。
“給我好好端啊,撒出來就把你燉湯喝。”方青惡狠狠地盯著子彈。
由于技能馭獸賦予的聯系。
子彈能一定程度了解到他的指令,這是他經過多次嘗試得出來的結果。
當然了,也有很多次失敗的經歷。
每失敗一次他就餓子彈一天。
子彈進步可快了!
掐著茶杯的子彈一下子變得小心翼翼,將茶杯穩當地放在方青手上。
一口飲完茶水的方青咂了咂嘴,一雙丹鳳眼看著床上的子彈,將茶杯放在了床上。
“給我再去倒一杯。”
奪筍吶!
飛鴿子彈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它不懂方青啥意思。
但它知道自己今日是沒飯吃了。
再不出去自食其力搞點東西吃它怕是要餓一天。
看著子彈飛出去的背影,方青又咂了咂嘴。
這一次他不想喝茶了,想喝十全大補鴿子湯。
“馴鴿有術,獲得技能馭獸熟練度0.5點。”
“熟練度達到100,馭獸升級至二級。”
清脆悅耳的叮聲,讓方青查看起腦中的《街溜子大全》來。
“技能:馭獸 等級:2
熟練度0100
屬性:精通《飛禽經》,對飛禽的調教相當有一手。”
好家伙。
這一級升得有夠久的,方青看著腦中的技能屬性摸了摸下巴。
升級之后屬性從《鴿經》轉化成《飛禽經》,范圍一下子大了許多。
針不戳。
不用自己練習升級真不錯。
方青慵懶地在床上扭動著又伸了個懶腰。
就在他打算再睡一覺時,有腳步聲在外面走廊響起,而且還不止一人。
“嘟嘟嘟嘟~”
腳步聲越來越近。
“白尚書,這會兒我師弟應該還歇息著呢,你也知曉,昨日他太過勞累了。”
窗外傳來智淺僧官的聲音。
哪怕不聽智淺僧官言語,光聽語氣,方青就能知曉來人是個大官,否則就憑自己二師兄那性子,絕無可能如此客氣。
白尚書?
方青還是有點印象的。
白時中。
在蔡京大權獨攬的年頭,能做上大官的,幾乎清一色。
都是蔡京的舔狗。
官越大,就說明這人舔得越厲害。
很顯然,能做到尚書右丞的白時中,是舔狗中的戰斗機,一切行事都奉行蔡京的意志。
舔到連蔡京的兒子也不放過。
跟著一起舔。
舔老子還不夠,兒子都不放過。
“不礙事,在歇息本官又不會強迫他起身。”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
門被推開了。
臥在床上的方青本想裝作睡著,可這么一個歷史中的尚書右丞來到他面前,還是讓他忍不住看了一眼。
一個老人須發黑白夾雜,身罩朝服,內穿白色羅質中單,外系羅料大帶緋色羅料蔽膝,腳踩黑皮履。
尚書右丞。
白時中。
從他的面相還真看不出他是一個舔狗。
“看,這不是醒了么。”白時中看著床鋪上瞇著眼的方青一笑,與身旁的智淺僧官道著。
“嗯,這是,尚書大人?”方青演技發作,語氣要多虛又多虛,臉上做出努力起床的樣子。
那動作活像是現代電影的慢動作。
“哎,哎,方小兄弟不必如此,你于國有功,好好躺著養傷即可,不必在意那些俗禮。”白時中一揮衣袖便免了方青行禮。
真怕你不說啊。
方青松了口氣就躺了回去。
事實上剛才他一波慢動作就連被子都還沒掀開。
“不知白尚書找草民何事?”方青的語氣依舊“虛弱”。
“其一當然是為了見見大宋的相撲魁首了,不愧是少年英姿啊。”白時中張口就來。
方青看了看裹在被子里活像木乃伊的自己。
終于知道白時中是怎么當上尚書右丞的了。
“其次,是與你說十二日你要與百官一同入朝為官家祝壽,到時候各種禮節,可需提前留意啊。”白時中踱步來到方青的床邊說道。
乖乖。
真要見皇帝了啊!
方青有點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
說想見吧,又怕惹上麻煩。
說不想見吧。
這皇帝還沒把相撲大比的獎勵給他。
“多謝白右丞告知。”方青記下了這禮節之事。
此事還真需要提前做準備,雖說官家可能不會因為不懂禮節怪罪于他。
可若是怪罪了呢?
那不就嗝屁了!
謹慎的方青把禮節之事記在了心中。
“不必客氣......”白時中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方青聊著,就像個和藹的長輩。
但方青心中如明鏡一般。
若非是他擊敗了遼人阿都,成為了相撲大比的魁首。
這白時中根本不會正眼瞧他一眼。
哪怕是成為了大宋相撲第一人。
在這群站在廟堂之巔的人眼中,他依舊什么都不是。
聊了幾句之后,白時中便離去了,離去之前還讓方青好好歇息。
“這幫當官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可要把眼睛擦亮了。”白時中一走,智淺僧官就走到方青身旁小聲說著。
看到方青床鋪上的空茶杯他還拿起幫方青倒了一杯茶。
“師兄,我明白的。”方青接過茶杯暖暖一笑。
“行了,我還得去照料這幫官老爺,你就好好歇息。”說罷智淺僧官便匆匆離去。
這大相國寺大多是些跟智深一樣的憨包,怎么能照料得了這幫難搞的官老爺。
真是一刻都缺不了他智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