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少俠看著眼生的很,莫非是易璋易少俠?”
一個閃亮的光頭從山道中走出,笑容可掬的朝著易璋打招呼。
易璋點點頭:“正是。晚輩見過方證大師。”
左冷禪見狀朗聲道:“大伙兒不用多禮了,否則幾千人拜來拜去,拜到明天也拜不完,還請進禪院坐地。”
嵩山絕頂上的竣極禪院,本來是一座大寺,但近百年來已成為嵩山派掌門的住所。
眾人進了禪院,只見院子中古柏森森,大殿極大,不過比少林寺的大雄寶殿倒是要小了很多。
才進來了一千多人,院子中便已經站滿了,后進來的人幾乎沒有立足的地方。
左冷禪掃視全場,朗聲道:“我五岳劍派今日聚會,承蒙武林中同道友好賞臉,光臨者極多,實在出乎在下意料之外,以至于諸般供應頗有不足。招待簡慢,還望各位勿怪。”
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不用客氣啦,只是人太多,這里站不下。”
左冷禪說道:“從這里再走幾百步,就是帝皇封禪嵩山的封禪臺。地勢寬闊,是極好的地方。”
“只是咱們都是布衣草莽,若是到封禪臺上議事,將來流傳出去,未免有人譏剌諷嘲,說咱們太過僭越了。”
古代的帝皇為了表彰自己的功德,往往有封禪泰山、或封禪嵩山之舉,向上天呈表遞文,是國家的盛事。
不過這些江湖上的豪杰,哪里懂得封禪是怎么一回事?
他們覺得擠在這大殿中氣悶,別說坐的地方,就連呼吸也不暢快,紛紛說道:“咱們又不是造反做皇帝,既有這種地方,怎么就能去?旁人愛說閑話,去特么的!”
說話之間,已經有人沖出了院門。
左冷禪說道:“既然如此,那大伙兒就去壇下相見吧。”
易璋不禁搖了搖頭。
左冷禪這種人做事嚴謹周到,怎么可能會想不到這一茬?
他應該是早就想讓眾人去封禪臺,只是不想自己說出口罷了。
將五岳劍派吞并之后,他的下一步就是日月神教,在之后是少林武當這樣的老牌勢力。
等到江湖一統,只怕是就有心造反,過一過當皇帝的癮了。
易璋不動聲色的跟著眾人來到了封禪臺。
這封禪臺是由大麻石所建,每一塊石頭修整的極其平整。
仔細一看,石塊上修整的印痕比較新,雖說用泥土涂抹過,卻還能看出是最近才修整的。
顯然是封禪臺年久失修,有些破敗了,左冷禪就命人修葺一番。
不過他越是這樣刻意掩飾,就越說明他的狼子野心。
易璋向北望去,能看到成皋玉門,黃河恍如一線。西邊隱隱能看到洛陽城,而東南兩方都是重巒疊嶂的山峰。
旁邊有三個老者向南方指指點點,說道:“這是大熊峰,這是小熊峰,兩峰筆直對立的是雙圭峰,那三峰插云的便是三尖峰了。”
另一位老者道:“這一座山峰,就是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那日我到少林去,覺得少室山很高,可從這里來看,少林寺原來是在嵩山腳下。”
三個老者都大笑起來。
易璋打量了這三人一番,看他們并不是嵩山派的人,口中卻以山為喻,推崇嵩山,貶低少林。
再看這三人雙目炯炯有光,內力應該不俗,看來左冷禪這次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一旦有什么變化,出手的可不止嵩山派的人了。
另一旁的左冷禪正在邀請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登到封禪臺去。
方證笑道:“我們兩個方外的昏庸老朽,今日到來只是觀禮道賀,用不著上臺做戲,丟人現眼了。”
左冷禪笑道:“方丈大師怎么說這等話,那不是太過見外了嗎?”
沖虛道長道:“賓客們都已到來,左掌門去準備大事吧,不用老是陪著我們這兩個老家伙了。”
左冷禪道:“遵命。”
當下拾階走上封禪臺,上了幾十階,距離臺頂還有幾丈,他站在石階上,朗聲說道:“眾位朋友請。”
嵩山絕頂山風極大,眾人又四散觀賞風景,可他這一句話卻是清清楚楚的傳入了各人耳中。
眾人一齊轉過頭來,圍到石階之下。
左冷禪抱拳說道:“眾位朋友瞧得起左某駕臨嵩山,在下感激不盡。眾位朋友來此之前,想必已經聽聞,今日是我五岳劍派協力同心,歸并為一派的好日子。”
臺下數百人齊聲叫了起來:“是啊,是啊,恭喜恭喜。”
左冷禪道:“多謝了。想我五岳劍派向來同氣連枝,百余年來攜手結盟,早就如同一家,左某忝為五派盟主,也已經很多年了。”
“只是近年來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我與五岳劍派的前輩師兄們商量,都覺得若不聯成一派,統一號令,將來日遇到大難,只怕不易抵擋。”
“你說與前輩師兄們商議過了,怎么莫某卻不知啊?”衡山派的莫大先生冷冷說道。
左冷禪望向了他,說道:“剛才我說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其中一件就是咱們五岳劍派自相殘殺。”
“莫大先生,我嵩山派的弟子大嵩陽手費師弟,在衡山城外喪命,有人親眼目睹,說是你莫大先生下的毒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原著中費彬在衡山派劉正風金盆洗手之際,帶領嵩山派弟子前往劉府大開殺戒,這才死于衡山掌門莫大之手。
不過現在的劉正風還沒有舉行金盆洗手的儀式,這一切自然還沒有發生。
左冷禪說的則是費彬看到了劉正風和魔教長老曲洋在一起吹奏琴簫,意圖對二人出手,卻被恰巧在附近的莫大聯合二人將他反殺。
莫大先生當時心中一凜。
這件事情極其隱蔽,除了他們三人外,根本沒有任何人看見。
他又是從何得知?
臺下數千道目光同時望向了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神色自若,搖頭道:“沒有這回事,莫某這一點點微末道行怎么能殺得了大嵩陽手?”
左冷禪冷笑道:“若是正大光明的單打獨斗,莫大先生未必能殺得了我費師弟。”
“只是當日在衡山郊外圍攻我費師弟的,除了莫大先生與令師弟劉正風外,還有魔教中的長老曲洋。”
他說這話的時候,莫大先生不由得背上陣陣發毛。
劉正風和曲洋都不會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自然也不是他告訴左冷禪的。
可左冷禪偏偏知道的如此詳細。
不由得讓人心驚膽戰。
而且這樣一來,衡山與嵩山便成了死仇,今日能否活著走下嵩山,也未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