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矛盾
孔榮如今精神力大增，能模糊地感覺到戒指中的情況。
被孔榮問到女鬼青青，小黑手道，“青姐出去了。”
“什么時候的事？”
“你們進村之后就不見了。”
孔榮皺了皺眉，“她自己離開的，還是你放她離開的？”
“她自己離開的。”
他不知道女鬼又去干什么了。索性不去想了，外面陽光正好，風和日麗，但大地到處一片白茫茫，一直延伸到天邊。
呂榮霖看著外面道，“想不到我們就這樣過年了。”
“是啊，”孔榮收回目光，點了根煙附和道，“跨年了。”
“那些中了巫蠱的村名怎么會一下又沒了？”呂榮霖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很想知道，”孔榮皺眉道，“可能和冰凍有關。”那個操控風雪的人最終也沒露面。
兩人這一趟，不光沒有完成目標，還差點送了命，此刻欣賞著沿路的雪景，感受著生命的美好。
回到城市，孔榮在醫院門前下了車，呂榮霖陪著他，在醫院包扎好傷口，帶了點藥出來，兩人作別。孔榮打車回到了教授的家中，已經中午了，東方青已經擺上了飯菜，孔榮坐到了餐桌前，先抽了根煙。
“怎么，不順利？”東方青看到孔榮身上包扎的繃帶，“人沒事吧？”
“沒事，”孔榮搖搖頭，“一言難盡！”
一根煙抽完，孔榮將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東方青皺了皺眉，“先吃飯吧。”
“這應該是去年的飯吧？”
“是啊。”東方青笑著道，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孔榮，“新年好，干杯。”
“新年好，干杯！”
叮得一聲，兩人碰了一杯，孔榮一飲而盡，飯桌上的菜很豐盛，他也餓了，吃得滿口生香，東方青吃得很少，等孔榮吃過，她便將飯菜撤了，洗刷盤子。
孔榮去衛生間洗了洗，出來換了身干凈的衣服，東方青在樓下打電話，青青女鬼還未回來，孔榮也不在意，看著窗外街道上熱鬧的人群，他感覺異常的陌生，過年了，他也倍感孤獨。
想了想，抓起了電話，他能打給的人只有袁圓了，也只有袁圓帶給他一份真實的感覺，隨手撥出了號碼，那面嘟嘟地響了，孔榮卻又掛斷了電話。
他感覺很累了，身上傷口隱隱作痛，回到臥室去睡覺。
一直到傍晚，他才醒來，起來東方青不見蹤跡，他已經習慣了，到了教授的書房，孔榮將從周深哪里得來的兩片龜甲拿出來，在臺燈下用放大鏡查看。
第一片是當初周深糊弄他的，開頭和結尾與第二片龜甲上的文字一樣，但中間部分不相同，他之所以當初被瞞過，也只看了個開頭和結尾，并未細看。
看過第二片后，孔榮覺得這應該是真的，這枚龜甲是一門御鬼術。
在跟著教授學習的那段時間中，翻譯象形文字需要常常接觸古文字，所以孔榮對古文字也有了一定的基礎，龜甲上的文字，他都能看明白。
他還不放心，逐字逐句地查了一遍字典。
在廚房吃了點東西后，他將鬼貓召喚出來，讓其附在自己身上，嘗試御鬼術。當鬼貓上他身上的時候，他猛然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只貓一樣。
跳躍、騰挪，更加靈活，但卻做不到周深那種在空中漂浮，可能原因是鬼貓太弱了。當鬼貓從他身上鉆出來，他明顯看到鬼貓有點疲憊，讓它回到了戒指當中。
孔榮看了看戒指，上面的紅線已經消失了，戒指上的紅線不會因為他殺了巫鬼而增加，需要通過小黑手，它轉化巫鬼、自身成長都能帶來紅線的變化。
而白線，是他通過殺巫鬼就可以獲得的，如今只有三個刻度的量。
如今，孔榮早把那門巫鬼祭煉法交給了它。
“是不是該讓它出去行動了？”
孔榮此時已經嘗到了力量的甜頭，凌駕普通人之上的感覺非常美妙，不能自已，決定第二天行動，干一票再離開這座都城。
將那三個刻度的力量吸收完，他現在外部力量已經獲得了一百八十斤，加上自己的力量，差不多接近三百斤。
第二天一早，自己一人吃過飯，在教授的書房找到地圖，查找了殯儀館的位置，拿了教授的車鑰匙，開車直奔目的地。
街上還殘留著節日的氣氛，兩旁疏疏落落的樹上掛著彩燈。
車內，小黑手情緒不高地傳來意念，“我不想去！”
孔榮只當它鬧小脾氣，不經意地問，“為什么？”
“除非你幫我將青姐找回來。”
孔榮臉忍不住發黑，耐心地道，“小黑手，不去不行啊，我需要力量，而且你也可以長大。”
“我就要青姐！”小黑手從戒指上跳起來，躺在中控臺上，五根手指張開，來回打滾兒。
孔榮將車開到路邊停下，冷臉道，“不去，我將你沉入深海之中！”
“隨便你！”小黑手異常堅決，“我就要青姐！”
聽它又說起女鬼，孔榮忍不住怒道，“青姐，青姐！為什么你不能多信任我一點，而不是一個外人？一開始是那個刀哥，后來又是這個女鬼，你為什么不能信任我？！”
孔榮憤懣地錘著方向盤，發泄他的不滿。
“因為你就利用我！從未問過我愿不愿意！”
孔榮訝然失語，掏出一根煙點著，放緩語氣，“這還用問嗎，咱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以為根本不需要問，我的需要就是你的需要。”
“根本不是！”小黑手怒道，“你霸占我的身體，還讓我為你干活兒，我得到了什么？”
“你可以長大，可以長智力，不像現在這樣是個小孩子的智商。”
“然后呢？然后繼續為你干更多見不得人的活兒，青姐說你早晚有一天成為大魔頭！”
“別和我提那個女鬼！”孔榮一聽忍不住又怒了，是她教壞了小黑手，“我就算成為大魔頭，難道會害你不成？”
“可是我不愿意！”小黑手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我從小是孤兒，經常被欺負，每天最渴望的就是吃飯和長大，畢業了，就在我憧憬未來的時候，宿舍六人去古堡探險，結果曲剛殺了人，我得到了錢財，可我并不快樂，每天提心吊膽的。還被巫蠱害死了。”
“好了——正如你說的，如果不是你過來，我就算不被巫蠱害死，也早死了一百遍了。我開始不甘心你占據了我的身體，后來我想通了，成為一只手沒什么不好，安安靜靜的，不用擔心這擔心那。就算我想要回身體，你會給我嗎？”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只要你夠強大。”孔榮誘惑著道。
“可我喜歡這種無憂無慮的日子，可以和喜歡的人聊天，不用被擔心被別人打死。”
“臥槽！”
孔榮想不到他戒指上的小黑手還可以這樣用。
“還有，你一直叫我小黑手小黑手的，我是小黑手嗎？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個代號，沒有名字，我除了你的工具人是什么？”
小黑手傳給孔榮一道悲傷的情緒，它哭了，兩根尖利的手指捂住了水晶頭，“我也有名字啊，孔榮也是我的名字，小時候媽媽喜歡叫我小榮。我和你名字重名，可你也不愿意給我另外起一個，我不在乎什么名字，有了名字，我才能體會到被尊重的感覺。”
孔榮默默地抽著煙，出神地看著遠方，耳邊仿佛又聽到了嘲笑聲，他自己就因為相貌和個子被人取笑，一般人只當是個玩笑不在意，但他很在意，也沒人問你在不在意，他將所有的憤恨埋在了心底，也養成了他那種極端的性格。
“你說我信任刀哥。就算刀哥利用我，但他至少和我說話，對我好過，更不用說青姐，而你呢？一面說要我信任你，但你除了恐嚇我，對我好過嗎？”
“就算你這樣對我，我依然把你當成最重要的人，不光我們名字一樣，還有我覺得你可憐，孤零零的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連個朋友都沒有，很像孤兒院的我。”
“我不想去吸尸體的血，我感到惡心，也害怕去那里。你說你不是邪巫，但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大的邪巫！”
意念憤懣地叫喊，抽泣著，悲傷的情緒仿佛洪水一樣涌入孔榮的大腦。
“對不起！”
孔榮雙手捂住臉，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如果你愿意，我叫你小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