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釋懷?
吳初紀見江子汐久久沒有回過神，忍不住呼喚道。
后者腦袋微抬，猛然一驚，隨后大夢初醒似地看了看一旁的吳初紀，隨后喘著粗氣坐在位子上。
吳初紀見狀，不禁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小汐，時間不早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這邊的事我先幫你處理著，至于明天早上你若是要訓練的話，提前跟我說一聲，就不用過來了。”
江子汐聽聞，眼神中流露出復雜的神色。
而吳初紀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心結這種事也不能勉強，有的時候機緣一到自然就化開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下午給我加油打！好好打！”
說罷，他向對方招了招手，緊接著端起碗筷就要走向后廚。
江子汐愣在原地片刻，隨后向吳初紀鞠了半躬，便脫下工作服放在柜臺便往外走去。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雖然這一條街他這兩年走了上百甚至上千遍，但此時卻感覺自己如同異鄉人一般，找不到任何歸屬。
兩年來，他都一直在逃避，刻意回避關于網球、父親以及未來的話題。可是隨著他第一次送外賣遇到洛辭兄妹和盛天蔚后，心中那一絲一縷的情愫如同一根導火線，雖然纏繞許久，但終會有點燃的那一刻，而在之后的，將是引爆整個火藥桶的震撼場面。
在認識羅秋之前，即便距離甚近，但江子汐并不知道市民公園有網球場，也并不知道自己工作的餐廳周圍的網球俱樂部會如此眾多。可正是這個小孩，仿佛一個個昔日的記憶般，將自己帶回當初最為美好和天真的訓練時光。
也正是因為這些人，讓他發現最近的日子頓時變得明亮許多。如同黑夜中的閃爍在遙遠星空的一顆顆明星一般，不僅照亮自己前行的路，還與自己一路同行。一時間，江子汐發現自己很享受眼下的過程。
就在這時，向他迎面而來兩個大學生模樣的人，各自背后都背著一把球拍。在昏黃的路燈下，他依稀能挺清楚二人的對話。
“剛才我那一記Outside-in 是意料之中的，因為我故意讓自己站在更靠T點的位置，這樣一來就會誘導老師將球發到我的外角，那么我就可以打出我苦練已久的正手跑動抽球。”其中一個綁著白色發帶、一身墨綠色長衣搭配黑色運動褲的男生說道。
“哦，這樣啊，我說你怎么站位這么靠內側。”另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男生回應道。
“是啊！不過這也跟老師的球速慢有關，不然只能擋回去。”發帶男嘆氣道。
“沒事！這至少是你的一項技能，像我就不敢像你那么打。”白衣男安慰道。
江子汐聽聞，站在原地片刻。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二人。可能因為路上就三個人的緣故，對方發帶男也是聽到身后沒了腳步聲，這才好奇回過頭，正好對上了江子汐的目光。
于是乎，發帶男沖著江子汐笑了笑，而白衣男此時也反應過來，向著江子汐招了招手，隨后二人對視一眼，再次有說有笑地向黑暗中走去，漸漸便消失在路口處。
江子汐望了許久，也是嘴角微揚，轉過身繼續向家的方向走去。在那么一刻，有一股講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漸漸在江子汐心中破裂，如同一顆種子一般，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
一路走到小區路口，見那位門衛老爺爺如往常一般坐在門衛室，一副悠閑而又怡然自得的樣子。江子汐忍不住開口問道：“老爺爺~看樣子您今天心情挺不錯的嘛~”
對方顯然沒聽見，江子汐又喚了一遍。前者這才從桌下的手機中反應過來，接話道：“是啊！小伙子！你今天心情也不錯啊！”
雖然對方口齒不清晰，但江子汐依然能聽出對方表達的意思。說罷，只見對方下意識走出來，莫名其妙握在了江子汐的手臂上，隨后一臉頗有深意地看了他許久。直到一旁人的催促中，對方才緩緩點了點頭，隨后走回了保安室。
江子汐不明所以地客套了一聲，便準備轉身向小區內走去。而對方則是頭都不抬地擺了擺手，江子汐下意識地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向桌子上，只見老爺爺正刷著櫻花國的網球流行日漫網王。
沒有多想，江子汐便率先走進小區。而門衛見對方離開后，口中喃喃念叨著一些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語。
江子汐率先回到走進家門，只見秦海琳正一臉認真地看著一個長條。見江子汐回來后，連忙藏了起來。
“媽，你在看什么呢？”奈何對方速度再快，也沒逃過江子汐的眼睛。
“沒什么？小汐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呀！我還想著待會再開始給你準備夜宵。”秦海琳試圖轉移話題，可見前者并不買賬，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唉，好吧，你這么大了，也不該繼續瞞著你。”說罷，秦海琳就將之前藏在身后的長條拿了出來攤在江子汐面前。后者好奇地看上去，可隨著越往下看，心里越高懸起來。
這是一張長長的賬單，上面記錄著一些消費明細以及秦海琳所欠的賬目。
“媽！您什么時候欠了這么多錢！”江子汐不由得驚嘆道。
“你爸以前做生意有一段時間虧損，所以是貸的款頂過去的，直到兩年前剛開始有回本的勢頭，你爸就遇到了這種事...”秦海琳低著頭，仿佛逃避著江子汐質問的眼神一般，“所以之后銀行那邊就將欠單寄到咱家了。”
江子汐看著上面那對他而言有些夸張的數目忍不住道：“那這幾十萬咱現在哪有條件還啊？”
“它最晚的期限是明年的過年之前，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你媽我努努力去做打幾份工，還是有機會的。”秦海琳沉默片刻，旋即道。
江子汐沒有開口，因為他知道自己家里的條件。更何況自從他兩年前開始工作之后，更是知道賺錢的艱辛。秦海琳先前的一番話，無非是安慰安慰他罷了。
“媽，您現在的身體還沒有養好，不能太累。我這兩年工作攢了些錢，先頂上，剩下的我去想辦法！”說罷，江子汐率先回到自己房間，關上房門。
秦海琳坐在位置上，眼角微微一酸，便漸漸濕潤了起來。然而擔心江子汐隨時都可能出來，她盡力克制自己溢出的情緒。只見他清了清嗓子，接著道：“小汐，今晚還吃夜宵嗎？”
“不了媽，您早點休息吧。”輕柔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秦海琳長嘆一聲，隨后關上燈回到自己的房間。
江子汐坐在位置上，看著眼前那貼滿照片的墻壁，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模糊起來。
“小汐！小汐！你說咱們要是把你之前比賽的相片都收集成冊怎么樣？”江楓拿著一個厚厚的相冊走了進來道。
“不要！我要把照片全部貼在墻上。”江子汐一臉傲嬌地看著江楓。后者無奈地搖了搖頭：“可是那樣的話這些照片就沒有珍藏價值了。”
江子汐聽聞，右手重重地按在墻上。貼好一張照片后，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插著腰，學著江楓的語氣道：“可是那樣的話這些照片就不能隨時看見了。”
“噗~好！就聽我寶貝兒子的！”江楓蹲下身，摸了摸對方的腦袋道。
“嘻嘻...”
江子汐將目光定格在一張自己少年時第一次獲得冠軍，高舉獎狀的那張照片上。只見少年的他呲著牙，咧著嘴笑著。表情雖然有些怪異，但這是他第一次既緊張又激動的情況下拍出來的，十分具有紀念意義。
江子汐盯著那張圖片不禁嘴角微揚，冷笑了一聲，隨后他將目光收回，放眼看向整面墻上的相片，不由得腦袋中閃過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