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左右為難
說罷，江子汐依舊踮腳、晃一下身子，才將球拋起，但相比之前，他微曲著膝蓋、挺著胸脯。如果說剛才更像是一棵松樹立在底線，那此時更像是一棵微風吹拂下的青竹。
楊瑩瑩從未感覺到如此強大的壓迫感。只見她微微向后撤了兩步，這才挺直腰板跨開腿看著蓄勢待發的江子汐。
此時她能感受到江子汐帶給她的強烈壓迫感，甚至她一再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錯覺了。
只見江子汐猛然將球砸出，擊到球的那一刻，傳出一聲沉悶的聲響。楊瑩瑩知道，這是對方充分合力的體現。將腿部、腰部、上肢以及手臂的力量作用于一點，傳遞到網球上爆發而出。
楊瑩瑩來不及思考，一個墊步便憑著感覺迎了上去。
男子和女子選手因為體格以及生理上的差異，導致在擊球上會有明顯的變化。而江子汐即便是使用左手，那完全合力下的一擊也直追女子職業網球選手的發球時速。看著快速接近自己的網球，楊瑩瑩絲毫不敢怠慢，只見他沒有過多引拍，就向球的方向撲去。
白向南在見到江子汐剛才的那一記發球時，就感覺身處正式的職業賽場一般。畢竟他在京都時，便專門采訪過幾名業余網球高手，他們的發球時速便是緊追女子職業球員的。因此如今在一個身穿工作服的外賣員身上看到熟悉的一幕，畫面莫名有些詼諧。
于是乎，他擔憂地看向不遠處的楊瑩瑩，只見對方此時已經將球打了回來！雖然擊球效果并不理想，但確實是成功地將網球打回了江子汐的球場。
“好快的反應！”白向南不禁感慨道。在他看來，眼前這兩人的切磋給他一種看正式比賽的感覺。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場景以及那振奮任性的一排拍回擊，無不宣告著這場切磋的隆重。
“江無期！沒想到你深藏不漏啊！”楊瑩瑩咬著牙，吃力將飛向自己左半區的邊線球用切削的方式打了回去。在她看來，眼前這人雖然每一球的落點毫無章法，但不得不承認力道是十足的強勁，以至于有些時候她都覺得整個球拍都要被網球震飛出去。
“你的每一球落點也很刁鉆。”江子汐回道。
他感受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那暢快的呼吸，不禁無奈地笑了笑。自從走進新江網球俱樂部之后，便誤打誤撞重新握起了球拍。一開始渾身都并沒有太多的變化，就如同仍在沉睡的雄獅一般靜謐無聲。
可隨著運動強度的增大，手臂揮拍的次數越多，他就越發現這頭雄獅正在漸漸地蘇醒。尤其是跟江華四杰的分別較量之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處在近乎癲狂的亢奮之中。
他知道這是身體給他的回饋，網球向他的呼喚。但一想到兩年前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他便怎么也無法再像以前那般集中精力去認真對待這件事情。
雖然眼下跟楊瑩瑩的切磋中，昔日那種興奮的感覺再一次充斥著全身，可他卻不禁遲疑起來。
就在這時，楊瑩瑩的聲音突然傳來。
“你在想什么呢！這幾球怎么這么像老年健身球？太慢了！”說罷，楊瑩瑩用力揮舞著球拍。那躍動的身影下俏麗而英氣的面龐顯得格外迷人，腦后的高馬尾也像一只脫韁的野馬一般，隨著楊瑩瑩而左右亂竄。
“不管了！先打完這一局比賽再說！”江子汐呢喃道，隨后腳下變得更加靈活，如同鬼魅一般在球場上左右飄動著。
羅秋此時早已看呆，他從未想過眼前這位幫助過“江子汐”哥哥的大姐姐會是這樣的一名網球好手。當然最令他驚訝的還是江子汐的表現。先前他還認為對方僅僅是一名餐廳的服務員兼網球愛好者，可眼下看來，突然想起老師教授的一句古話：人不可貌相。
隨著江子汐和楊瑩瑩在戶外的這番較量，漸漸吸引了不少的少年球員前來圍觀，當然還有一部分家長和公園游客。當他們看到江子汐那飄逸的身形時，紛紛面面相覷。
“場上那個哥哥，我記得好像是附近餐廳的服務員。之前我跟媽媽去吃飯的時候還見到過。”有一個小男孩說道。
“大姐姐不是這里的教練嗎？”另一位小姑娘忍不住驚嘆道。
顯然，在他們的世界中，一個外賣員一個教練員在一塊打比賽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然而有些參賽的“大齡”球員，此時卻已經反應過來，急呼道：“哥哥姐姐們都好強啊！”
而一旁有一部分家長則認出了楊瑩瑩的身份，不禁互相詢問道：“那不是老教練的女兒嗎？怎么這是在進行私教？”
“不知道啊！你看裁判席上都坐著人，應該在打比賽吧~”另一位女人回應道。
“我聽說人家閨女剛獲得了全國大學生網球大賽女子組的亞軍！”
“真的假的？”
“那...那小哥的實力也可以啊！”
......
一時間，周圍議論聲此起彼伏。可當白向南聽說楊瑩瑩是全國大學生女子組第二時，不由得一驚。他沒想到在這樣的一個俱樂部內，竟會這般臥虎藏龍。先是男子十六強，后是天才小將，如今又蹦出來了全國亞軍和神秘路人高手。
一時間，白向南不禁自嘲道：“看樣子脫離了太久國內業余網壇，都不知道現在的水準咋樣了。”
就在他忍不住沉思之際，只聽一旁的楊瑩瑩頓時喊了一聲他道：“裁判！剛才那球怎么算？”
“啊？”白向南旋即怔住了，他看向楊瑩瑩，只見對方一臉不悅地指了指發球線的位置。
就在剛才，隨著白向南的注意力逐漸轉移到一旁的觀眾身上時，江子汐二人已經自動記起了比分。之前還好，雙方的發球和回擊都沒有太過刁鉆。可就在前一刻，江子汐發了一記內角側旋球，而隨著網球飄忽不定的運動軌跡，在落向發球區時，正好砸在了發球線附近。
在江子汐的角度看來，那一球正好壓邊線，可楊瑩瑩的視角上看，又是一記出界球。二人商量不定，這才呼喚起白向南。
后者聞言，立馬跑下座位，俯身上前。只見球場本身就是開放式的訓練球場，因此并沒有所謂一場一洗地的規定，導致那一顆球的落點附近，布滿了球印和腳印。白向南見此情況，不禁一陣頭大。
“要不就重賽吧。”他看了一眼二人，語氣和緩道。
“不行！他這一球很明顯就是出了！為什么要重賽？！”楊瑩瑩據理力爭道。
“額...”江子汐沒想到對方打起比賽來竟是這般狀態，也是不甘退讓，“那球很明顯是側旋球，按照剛才軌跡，落地時應該是壓線球。”
“那你怎么證明？”誰料，楊瑩瑩一臉玩味地看著江子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