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回歸?
“哈？”江子汐剛從球拍全甜點導致的完美擊球效果中緩過來，便聽到項文濤的一番話，忍不住一陣疑惑。
而項文濤此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顧不得對方如何，瞄準好下落的網球便是向江子汐的球場扣了下來。速度之快，要遠勝于洛辭的殺球和盛天蔚的“落月殺球”！
江子汐見狀連忙后退，他看到項文濤的殺球姿勢，心中并有了定數。
由于項文濤的殺球是近乎垂直扣下來的，因此他只要退到足夠遠的距離，便可以在底線外回擊這一球。而江子汐此時的一系列反應都被一旁的余思輝看在眼里。
很多時候，一些想要扮豬吃虎的頂級球員，都會在緊急情況下展現出自身本能的反應。而對于打得火熱的江子汐而言，他下意識的表現便是受身體本能所驅使的。
其他人可能不會想到這一點，但今天號稱國內業余網壇數據網球的第一人余思輝站在這里，情況便不一樣了。江子汐稍不留神展露的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余思輝那精確如雷達般的搜捕。
看到江子汐此時腳下的步伐和頻率，余思輝神秘莫測地推了推鏡框，這一幕他在下午盛天蔚給他的視頻中也看到過。不過的得意之余，心中的震驚之色也是不言而喻。畢竟對方已經退出網壇兩年之久，當下的跑動能力和反應能力依舊強得驚人。
見余思輝看得入神，一旁的盛天蔚走到他身邊，問道：“怎么樣？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地方？”
余思輝扶著鏡框，一本正經地指著江子汐比劃起來：“具備驚人反射神經的江子汐，會在遇到緊急情況的同一刻，身體會出現下意識地動作傾向，就像當下他向后退的過程，看似理所當然，實則需要大量的經驗疊加，才能在一瞬間做出相應的反應。”
“你的意思是...確定了江無期就是江子汐？！”盛天蔚瞳孔放大，面露凝色。
余思輝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沉聲道：“若對方是路人的話，早就應該吃驚地怔在原地，任憑球從身體兩側飛過。”
前者此話一出，盛天蔚漸漸失神，怔在原地。
說到這里，余思輝沒管一旁的盛天蔚，而是下意識地朝項文濤的方向揮了揮手。對方點頭示意，然而并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反而更加的亢奮！
項文濤一副玩味地看著江子汐，微笑地搖了搖頭。
他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
此時已經無關練習，他只想將這兩年來積壓在心中的不滿，近似發泄出來。
既然余思輝確認眼前的江無期便是江子汐，那么他就要看看，對方二年時間究竟退步了多少！
江子汐此時并不知道項文濤心里所想，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他此時只想將眼前這球打回去，而他人正站在底線外三米處，看著動能逐漸減少而勢能增加的網球，下意識地右手指球，左手持拍而立，小臂和大臂自然躬成九十度，一副準備殺球的架勢。腳下小碎步來回調整，如同跳著芭蕾一般輕巧而優雅。
“這家伙不會又無師自通了吧！”盛天蔚回過神走回洛辭身邊，不禁吐槽道，但話剛說完，便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殺球對他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嘛，眼前這人可是江子汐啊！
“不會！應該是原力覺醒了。”洛辭看著此時江子汐的衣擺無風自動，仿佛江湖上的劍客一般，任憑烈風蕭蕭，站在那里靜如古樹，等待目標一擊必殺！
他剛才注意力全在江子汐身上，因此并不知道盛天蔚和余思輝的談話內容。
“原力覺醒？哥！什么意思呀？”洛曦突然接過話，瞪著雙眼一臉好奇地看向江子汐。
從江子汐打墻開始她就覺得對方今天怪怪的，如今洛辭又說了生澀難懂的話來評價對方，令毫不知情的洛曦一臉茫然。
“你哥的意思就是說，那個男人，他...回來了！”盛天蔚面無表情地沉聲道，而看見一旁洛辭一臉驚訝的表情時，他連忙指了指不遠處的余思輝。
“哪個男人？蔚哥，怎么你今天也跟我哥似的，說的話都莫名其妙。”洛曦此時更是一頭霧水，在她看來，二人的回答驢唇不對馬嘴。
“就是你哥偶像！”盛天蔚不禁一笑。
“啊？你們指的是...江子汐？！”洛曦花容失色，震驚道。
此時的江子汐注意力全在球上，因此并沒有聽到身后的異樣。但在他剛才后退時，用余光掃了一眼余思輝，見對方眼神堅定地看向自己，隨后又掃到項文濤那一抹微笑，心中不由得暗罵一聲。
江子汐心想，對方很可能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秘密，如此一來，不論是繼續假裝下去還是閉口不認，似乎都有些虛假。
更何況，通過之前的熱身運動、打墻練習以及跟項文濤有針對性地練習，已經讓江子汐徹底熟悉了左手持拍。即便達成這一進展的最重要的契機要歸功于這把小藍拍，但全甜點的設計徹底地激活了江子汐內心對網球更高境界的追求。
只是，如今萬事俱備的情況下，他依舊猶豫不定。一邊是重新打開網球世界的鑰匙，一邊是束縛著自己的滿身荊棘。他知道，維持原狀至少不會刺出新的傷口，負荊前行必然滿身瘡痍。
就在他踟躕不決、意志沉浮時，一道聲音突然傳進他一片漆黑的小世界中。
“江子汐！小心球！”洛曦朝著他喊道。只見網球轟然落地，在黑暗中炸出一點星光，隨后沖著他飛了過來。
而隨著那一聲吶喊后，一道道熟悉的聲音接踵而至。
“你遲到了！我要投訴！”
“以后晚上你要聽我的！”
“你來做我的陪練！”
“江無期？”
“加油！”
......
眾人見江子汐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動，不禁面露疑色，而洛曦則是一臉擔憂地看著對方。
可誰知，場外的他不禁吸了口冷氣，淡淡道：“算了！就為你破一次例吧！”
下一刻，江子汐瞬間回神，接著只見他握緊球拍，膝蓋半曲，面對來球旋即一個蹬地轉髖，拍面重重地甩在了網球上。
“是完整版‘偷日殺球’嗎？！”盛天蔚連忙一臉震驚地喊道。此話一出，他自己就不禁漲紅了臉，先前自己還不知天高地厚地在本尊面前秀自己的“偷月殺球”，真是有一種魯班門前弄大斧的感覺。
“不！不是！他現在是左手！偷日殺球目前只在他的右手持拍時打出來過。”洛辭此時更外得激動。今天對他而言，算是極其幸運的一天，因為單是一天的功夫，就見識到了少年長大版的“江子汐”與真實老成版的江子汐。
當然，只有眼前這個本尊才令他如此熱血沸騰。
想到這里，洛辭眼眶漸漸濕潤，一顆顆銀珠穿上絲線，悄無聲息地掛在臉上。而另一邊，江子汐的那記殺球也是重重地轟在了項文濤的場地內。
只見項文濤一個箭步上前，試圖在球彈起的那一刻打出去。可就在這時，他的肚子傳來一陣哀鳴聲。下一刻，他手上的預備動作一僵，眼睜睜地看著網球從身旁飛了出去。
“額...”
伴隨著場上的聲音漸漸平息下來，洛辭默默抽泣的聲音才被一旁的洛曦聽見。后者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便遞給洛辭道：“哥！你怎么了？”
“沒事！就是太激動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到本人了！”洛辭極力克制情緒地說道。
“噗~哥，你這就夸張了。”洛曦不禁捂嘴笑道。
誰知，洛辭并沒有動怒，而是摸了摸對方的頭，和聲道：“小曦，你知道嗎？我的偶像一直在我身邊，我早該發覺到的。”
“沒事哥，至少現在發現的也不晚。”洛曦安慰道。
“嗯。”洛辭緩緩應道，將目光看向了場上的江子汐。
只見江子汐握著球拍，站在場地上盯著球網許久。此時的他渾身戰栗，他不知道是因為渾身的細胞都因為打出那一球而興奮，還是因為尚未恢復的肌肉在超負荷運動下，變得更加得疲憊。他此時只知道，當那一拍揮出去的那一刻，一切都瞞不住了。
江子汐拖著疲倦的身子深一腳淺一腳地朝洛曦等人走去。當他看見洛曦臉上似責怪似嗔怒的神情時，不禁苦笑一番，緩緩地走到墻邊坐下。
“等一下！江子汐！”項文濤的聲音從后方傳來。他一個助跑，便從另一片場地越過球網，向江子汐跑了過來。此時他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對方，隨手拿過桌上的一盒拌飯便挨著江子汐坐了下來。
見江子汐并沒有否認，余思輝也是連忙從袋中拿出一盒烤肉拌飯，隨后圍著江子汐坐在一旁。盛天蔚和洛辭對視一眼，匆匆接過飯便向三人走來。一時間，就只剩洛曦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喂！”她無奈地喊了一聲，可眾人并沒有聽見對方的呼喚，反倒都將注意力集中在江子汐身上。洛曦見狀，氣嘟嘟地搬過一條椅子便正對著放在江子汐身前。
江子汐眉頭微皺，看著一旁的眾人那神色各異的樣子，旋即道：“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但是我確切的告訴你們，我這不是復出，只是單純地想完成這次的賭約。”
然而，眾人卻心照不宣，異口同聲地問道：“為什么？”
江子汐沒有再說話，而是抬起頭看向正對面的洛曦。
雙目對視，洛曦瞬間一臉羞紅地低下頭，雖然對方沒有明說，但這次賭約正是因為她而起，因此她心知肚明江子汐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