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對不起,我叫江無期
一旁的盛天蔚聞言，也是將頭扭了過去，神情復雜地看著江子汐的側臉。
“對不起，我叫江無期。”
作為眾矢之的的他環視一周，旋即裝作一臉茫然地看向項文濤。后者并不理會，而是示意江子汐將右手攤開：“長時間打網球的人手上都會有老繭，我能看看你的右手嗎？”說完，項文濤心中忐忑，畢竟他的這個要求有些過分。
“沒事，你看。”江子汐說罷，攤開右手貼著邊網。
而一旁的洛辭和盛天蔚二人也茅塞頓開般捏了捏鼻梁，他們早該猜到，具有極佳的球感和不亞于國家二級運動員，甚至接近一級運動員水準的跑動能力，又豈是一般人所能具備的。
心想，他們將目光全都集中在項文濤身上。只見后者一陣驚呼：“怎么可能會沒有老繭呢？！”
二人也是難以置信地湊上前，當看到江子汐右手手掌、手指和虎口處并沒有想象中的繭子時，倒吸一口涼氣。
“抱歉哈老哥，你跟我一朋友真的太像了，所以不小心多疑了，實在是抱歉。”率先回過神的項文濤略帶羞愧地說道。
洛辭二人對視一眼，覺得這發生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議。一個沒有接觸過網球的人，剛照貓畫虎打了一個小時，不僅跟上了盛天蔚的球速，而且還破了他的殺球！
天賦這東西，果然令人嫉妒。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當年的那場車禍，不僅傷到了江子汐的肘關節，還對他的整條右臂以及右手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在德意志國一家專門機構經過長達半年的系統性、專業性的恢復，才使得他的右手和右臂恢復到新生嬰兒般羊脂白的程度。
“沒關系，還有人把我喊成小斯坦森·江的，我都習慣了。”江子汐自嘲一番，對著場內的項文濤開玩笑道。
“哈哈，被你這么一說，確實有點像。”兩人不禁寒暄道，而球場對面的余思輝也聞聲走了過來，見二人聊得熟絡，推了推眼鏡問道：“文濤，剛才聽你喊江子汐，就是眼前這位嗎？”
余思輝成名的晚，再加上整日泡在球場和實驗室間，看比賽的時間自然是少。況且現代信息更新之快，對于不了解他的人而言，他早已是過去式。相比之下，自然是現役球員給余思輝的印象更深刻一些。
“害，是我冒失認錯了，江子汐的眼神是那種，無論我什么時候看，都能看到無窮無盡的戰意，這小哥雖然長得像他，但眼神中更多是滄桑和新奇，所以不可能是他。”項文濤又看了一眼江子汐，見對方不禁苦笑地微瞇眼睛，更加確信了自己的說法。
余思輝也瞄了一眼對方，若有所思地對項文濤說：“那我們繼續吧，估計他倆都快等不及了。”余思輝笑著看了一眼洛辭二人，旋即率先往底線走去。
項文濤又掃了一眼江子汐，對著洛辭二人點了點頭，這才退回場地繼續比賽。
而場外的洛辭此時也不得不相信項文濤的說法，不禁探了口氣，琢磨之后發現也正是如此——江子汐是右手持拍打的單反，可是江無期卻是左手持拍打的雙反，這兩只手可是有著天大的差距，若要真是江子汐，那他該有多妖孽啊！
洛辭想都不敢想，既然對方是江無期，那一切就順理成章起來。
“哥！江子汐就是你的偶像對嗎？”此時，洛曦感受著先前怪異的氛圍，忍不住開口問道。
“小曦啊，你哥我的偶像可多了！”洛辭笑著揉了揉前者的腦袋，旋即手上動作一停，有些鄭重道，“但是國內網壇，我只服他一人！”
“我也是！”盛天蔚突然探出身，插話道。
顯然二人對于江子汐的癡迷度不亞于那職業網壇的費納德三巨頭。畢竟當年的江子汐，可是被世界網壇的媒體評為“未來幾年內，最有可能沖擊四大滿貫的冠軍獎杯的華夏人”，單是這一點，就足以令他們自豪和崇拜。
“他可是站在華夏國青少年網壇頂峰的人，曾經的全國青少年網球大賽唯一一個獲得三冠王的人。要是如今還在打球，必定是華夏國職業網壇的領軍人物！”洛辭一本正經地說道，微微凝神，向球場內一片虛無中看去，“你要知道，華夏國的青少年網球，有著比肩世界的實力。”
“這也是為什么當年那么多人看好他能在二十歲之前捧得一座大滿貫獎杯的原因，只可惜...”盛天蔚深吸一口氣，接的話戛然而止。顯然，即便是如今，聊到當年的話題還是會令他們傷感不已。
“只可惜他當年因車禍退出網壇，從此再無消息！”比賽結束的項文濤斜倚著邊網，面色沉重地看著地面，旋即對方又仿佛重燃希望似地看向江子汐，可依舊得到了一副疑惑的神色，不禁看向一旁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一陣風不約而至，一片樹葉從球場邊一棵高大的楊樹上飄落，悠悠然飄到江子汐的肩膀上，隨后順著衣棱向下滑落，最終飄到一旁的沈如花腳下。
“哎呀，你們幾個大老爺們搞得這么傷感干嘛！中國網壇又不是沒了他就不動了，既然都這么遺憾，那你們就帶著球迷們的希望，努力地向前沖啊！”沈如花氣不打一處，沖幾人嚷著，看著他們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樣子，繼續道，“我愛人走的早，可我現在不依舊活得灑脫活得張揚嘛！一代新星隕落，多大的事啊！你們要是真有本事，就努力成為下一輪劃過夜空的流星啊！”
“嘶！大姐，有一說一，你這番演講，太振奮人心了！我一個送外賣的，都覺得老頂了！”江子汐適時地捧場道，同時還不忘伸出手給沈如花點個贊。
“小哥，這你就不懂了，流星最多就是劃過，跟高掛在夜空的星辰依舊沒法比，而只有最閃亮的幾顆星辰才會被銘記，見到流星最多就是許愿。”洛辭輕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總歸是見過輝煌的人，哪怕只是曇花一現，也曾在歷史的長河中閃耀過，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呢。”江子汐面色一沉，面無表情平淡道。
此話一出，眾人愣神，紛紛面面相覷，他們怎么也想不到一個外賣員會說出這種話。而一旁的沈如花更是拍了一把前者的背：“老弟厲害啊，就沖你這話，老姐也要去你們店捧個場。”說著，她便拿出手機正準備記錄，可下一刻猛然拍了一下腦袋。
她忘了自己還在直播這一茬！
只見此時直播間又是刷著“沈娘霸氣！！！”又是重復著江子汐的那句話，一時間可謂是人氣爆棚。沈娘也沒搭理他們，劃著手機便向江子汐要地址。
“唉，沈娘，說好的評車呢？”白色彈幕突然從萬紫千紅中飄過。
“車？”沈如花一邊嘀咕著，一邊轉過視角，將鏡頭對準停車場的人群中，此時那里早已圍得水泄不通，“車要跑了！”沈如花扯著嗓子不耐煩地喊了一句，沖著鏡頭兇了一眼，旋即關閉了直播間，哪里還管這直播數據和效果。
而停車場這邊，被粉絲圍觀的葉合勝一舌難敵眾口，在葉紫怡不停地催促下，他向著項文濤幾人凝視了一眼，便上了車。隨后，引擎的點火聲如雷鳴般傳來，令身邊的眾人紛紛后退，葉合勝趁機驅車躥了出去，一溜煙消失在林蔭路盡頭處。
見對方走后，圍在停車場的一行人也紛紛散開，有的離去，有的再次折回球場。項文濤和洛辭對視了一眼，前者便跟余思輝一同走出球場，將場地空了出來。
就在眾人都因為場地的使用問題糾結時，洛曦見狀，一臉期待地喚了一聲：“江無期，要不你陪我打會球吧？”正要離開的后者一聽，猛然怔在原地。這都什么情況，莫名其妙又要自己上場？
“那個...我...”江子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而此時，洛辭見機開口替他解圍。
“小曦，馬上就有新的一場比賽了，場地要空出來給下一場選手熱身呀。”洛辭厲聲道。
“拜托嘛，求求你啦哥哥，就打一會~”洛曦頓時一副委屈地轉過頭，嘟著小嘴很是惹人喜愛。
洛辭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妹妹現在這副模樣，猶豫片刻，長長地嘆了一口，抬起一只手：“那最多五分鐘，聽到了嗎？”
“嗯！”洛曦說著，雙手合十擺在胸前，故技重施地擺出委屈臉，“江無期，不會耽誤你很久的，最多五分鐘。”
“嘶！”江子汐皺了皺眉。他發現，自從外賣第一單送給這個小妮子之后，自己離網球就越來越近，每次想拒絕吧，又于心不忍。
“好吧。”
一聽江子汐同意，洛辭連忙掏出自己球拍遞了過去。洛曦聽到后高興地揮舞著雙手，直奔球場，自動無視周圍人驚訝的目光。
“校花還會打網球？”
“校花還要跟外賣小哥打網球？”
......
就在眾人瞠目結舌之際，一道聲音突然帶著幾分諷刺的意味向二人傳來：“喲~，還挺巧啊，臭服務員，在這都能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