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造孽呀
老李和老孫那天聊得惱了火，急匆匆的就走了，這幾天都沒再來。這小院里面又只剩下趙永樂自己，秦立等人更是來看望的意思都沒有。趙永樂空抱著酒壇子發呆，連吃火鍋的興致都沒了。
這天晌午，趙老爺子喜笑顏開的推開了小院的門。
“樂兒，快隨我到前面去。”
“父親，你又怎么了？”
趙老爺子使喚著丫鬟們說：“你們幾個趕緊幫少爺收拾收拾，披頭散發的讓周先生見了怎么行。”
原來是趙老爺子上次登門拜訪之后，這位長安城內頗有名望的儒士周先生竟親自登門，收徒之意不可謂不明顯。
不過縱然趙老爺子將這位周先生吹的天花亂墜，趙永樂卻一點興趣都沒有。
“周先生，這便是小子永樂。”
周先生抬頭看去，那趙永樂悶悶不樂地站在堂前。他左右打量了兩眼，微微點頭。
“趙員外，您家少爺可是聲名在外，周某已經有所耳聞。”
“那就太好了，周先生要是覺得合適，就讓犬子到周先生家里，做個長久學生。”
趙老爺子聽周先生這么說，心里樂開了花。
這位周先生教授的得意門生，官居二品大員，整個長安城還沒學生面子大到讓他親自上門。
想拜周先生為師的學生們，在他們家門口排出去幾條街。可這位周先生，為人嚴苛，收徒標準也定得高。不是所有人都能入得他的法眼，能夠成功拜他為師的，可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杰。更別說讓他這么急不可耐的找上門，趕著要收的學生。
趙老爺子心里已經開始打起了算盤，想著趙永樂到周先生府上，學個三年五載。考個進士，甚至是榜眼探花也不是不可能。
“我聽聞趙家公子才學出眾，就連魏征魏大人都贊不絕口。”
“樂兒，還不快跟周先生講講！”
趙永樂低著頭翻了個白眼，這父親也真是。自從那次見了魏征之后，凡是有人來家里做客，父親總要拉他出來把那故事重復一遍。
趙永樂自己都講的惡心，不就幾句話，翻來覆去地向人炫耀，實在是無聊透頂。
“父親，我看這就不必了吧。周先生即為當世大儒，未必想聽我那俗套的言語。”
“趙家公子怎么如此貶低自己？能得魏征魏大人賞識，多少人夢寐以求。”周先生笑呵呵的看著趙永樂，非但沒生氣，反倒還鼓勵起他來了。
趙永樂渾身猶如電流通過顫抖了一下，這老頭說話這么膩歪，莫不是真想把自己收了當學生。
趙老爺子在一旁催促道：“樂兒，你別鬧了，快跟周先生講講。”
趙永樂站在堂前，搖頭晃腦地說：“那日魏征前來，問我這世間什么東西最為美妙？我說，這世間最美妙的當然是美酒加火鍋，此乃世間絕配！”
“胡鬧！”趙老爺子啪的一下站起來走到趙永樂面前，“好生說！”
“我不是在好生說…”
“魏大人是這般說的嗎？”
趙永樂打了個哈欠說：“我以為把魏大人的意思表達一下，周先生自然就領悟了。”
趙老爺子急忙向著身后的周先生作了個揖，抱歉道：“周先生，小子有些頑劣，還望周先生海涵。”
“早就聽聞趙家公子行事作風別具一格，不拘小節，今日一見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趙永樂急忙說：“周先生不會真想收我做徒弟吧，我這人對經書可沒有半絲的興趣，只是看上兩行便頭暈目眩。”
“閉嘴！”趙老爺子急忙捂住趙永樂的嘴巴，不好意思再看著周先生說，“周先生，今日恐怕有些不方便。如若不然，周先生先回府上，改日我帶犬子親自登門拜訪！”
“趙公子似乎不愿給老朽當徒弟？”
趙老爺子急忙說：“沒有沒有，他就是說胡話。”
“我可沒說胡話，你把我收回去我也學不來。”
周先生默默搖頭，臉色也沒有剛才那么和藹。
沒想到親自來一趟，反倒還被這小子給駁了面子，這要是傳出去那可讓他老臉往哪擱。
“你可想好了，若是你的這番話算數，那今后你可別來相求于我。”
趙老爺子著急忙慌的趕到周先生面前解釋道：“周先生息怒，孩子說話多有得罪，您何必與孩子計較。”
“父親，您要是想學習您自己去吧，我反正沒興趣。”
趙永樂把話丟在這兒，腦袋一甩便回小院去了。
周先生站起身拱手道：“趙員外，老朽高攀不上貴公子。權當老朽今日從未來過，告辭！”
“造孽啊！”趙老爺子絕望的目送著周先生的馬車離開，此事若是傳出去，還有人愿意收永樂嗎？
趙永樂爬到小院兒的樹上，吹著冷風。他才不愿被那些拗口的經書纏住雙腳，有那看書的時間，都能把家里酒樓的生意再改造好幾輪了。
“少爺，你今天可闖了大禍了。”趙順偷偷摸摸的溜進了后院，聲音壓得極低。
“順子叔，你去讓父親安心養老，我的事不用他操心。”
“這話可不敢說！”趙順急忙湊上前，“少爺您何必處處與老爺作對，您可知道那周先生是何許人？就這般將人趕走，日后在朝中恐怕沒有你一席之地了。”
“不就是個糟老頭子嘛，又不是什么尚書令。”趙永樂對此不以為意。
趙順苦著臉說：“少爺，您還小，哪知道官場的門道。這周先生可是刑部尚書史大人的尊師，您今天掃了周先生的面子，那就是掃了史大人的面子。您這還未進入官場，便先得罪了朝廷的二品大員，這日后的路可怎么走。”
“那又如何？他刑部尚書也管不著我賣火鍋。”
“人家是大人，人家若是想管你，不是揮揮手指頭的事。”
“你看你那膽小的勁。”趙永樂很是鄙夷的盯著趙順說，“首先，周先生這人為人高傲，今日之事他是斷然不會開口說出去；其次，這種家丑想必史大人也不會刻意招搖出去。他就算記恨與我，但是不過兩天，就能把這事拋諸腦后，不至于耿耿于懷。”
“少爺，您說的倒是輕巧。”
“逆子，你給我出來！”
趙老爺子一把推開門，一腳踏出反被絆倒，直直的撲倒在趙永樂面前。
“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