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以理服人?不,以力服人
言飛凌聞言，皎潔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嘿嘿笑道：
“道祖天尊他老人家，不是讓我隱瞞你在接受歷練的消息嘛，我腦子笨，編不出什么好理由，就說你死了，這樣就不用解釋太多，畢竟，言多必失嘛！”
她以一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態度說著。
馮云額角一根青筋突突跳著，這么多年沒見，這姐們依然給他一種傻白甜的憨憨感覺。
難怪會被這天闕子挾持，淪為一個將分裂的道門凝聚起來的工具人。
馮云看向天闕子，目光凌厲冰冷。
天闕子不禁向后退了退，盡管他已經晉升為道門二品渡劫境，但面對同為二品的馮云，沒有半點底氣。
沒辦法，劫云降臨的天劫，全被馮云半路截胡，他沒有接受劫雷的洗禮，自然也沒能獲得劫雷中蘊藏的機遇。
二品武者本身就是個殺胚，任何體系都不愿與二品武者搏命廝殺，更何況他只是個半吊子二品境。
“你現在是道門名義上的師叔祖？”馮云問道。
“是，貧道當年是天尊的…記名弟子。”天闕子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同時有些心虛地看了言飛凌一眼。
正因為他這么多年，無比介意自己是天尊記名弟子的身份，才將言飛凌包裝為道祖天尊的親傳弟子。
他深知道祖天尊的記名弟子，與親傳弟子之間，隔了十萬八千里。
馮云并不在乎他心中所想，直截了當道：“我本來是想殺了你，你這樣茍活三百余年的老家伙，是一顆毒瘤，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給我惹出麻煩。”
“但現在還不能殺你，我有事要交給你辦。你的命，暫時寄存在你身上，事情若辦得漂亮，咱們兩清，若還不知悔改，企圖謀劃你那點齷齪勾當，我會像宰了你那師兄一樣，將你搓成灰揚了。”
天闕子臉上閃過一絲驚喜，轉瞬間變得恭順謙良，說道：“您盡管吩咐。”
他的態度變化太快，連言飛凌都忍不住鄙夷地翻了個白眼。
馮云冷笑一聲：“是不是想在背后，玩陽奉陰違那一套？”
天闕子連連擺手：“不會也不敢，貧道絕不是那樣的人！飛凌，你給馮先生說說，師叔祖是那種卑鄙小人嗎？”
他看得出來，言飛凌對馮云有些男女間的情愫。而馮云點名要見言飛凌，說明他對言飛凌，也有些許好感。
這六年來，他雖然將言飛凌軟禁，但對她的待遇極好，想來這頭腦簡單的女弟子，念在這么多年的好上，會為自己的人品做一背書。
言飛凌笑盈盈地上下看了天闕子一番，轉瞬間變了幅面孔，怒斥道：“呸，老匹夫，若將天下卑鄙化為一擔，你獨占八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人面前，將我奉為圣女，無人時看我的眼神，跟那流著哈喇子的癩皮狗有什么區別？”
“呸，下流，齷齪，卑鄙，無恥！”
她面相馮云道：“請馮先生將這老匹夫搓成灰揚了算了，這絕對是為民除害，是大大的功德。”
天闕子：？？？
誤判！嚴重誤判了言飛凌與這馮云之間的關系，眼下這丫頭，分明是在告惡狀！
貧道有時候看你的眼神，確實是饞了點，但絕對沒到流哈喇子的地步！
你這番添油加醋，是何居心？要欺師滅祖嗎！？
這種事竟然拿到明面上說，你一個丫頭片子，也不嫌羞恥？
貧道活了三百多年，現在臉上都臊得慌。
想到這里，天闕子看向這大逆不道的弟子的眼神，不禁陰沉下來。
言飛凌眨巴著卡姿蘭大眼睛，迎向天闕子，忙捂住嘴，驚慌地挪到馮云身后，想受驚的小雞般，說道：“馮先生，你看，這老匹夫被我拆穿了齷齪事，眼神多兇狠，你若是走了，他一定會將我報復致死！”
馮云似笑非笑地看著言飛凌，果然還是這般古靈精怪的性子，懂得靠山來的時候，可勁宣泄渲染，痛打落水狗。
他抬手按在言飛凌腦袋上，讓她先閉嘴，對天闕子說道：“把這個吃了。”
他手間捏著一只模樣猙獰，有指甲蓋大小的甲蟲，烏黑油亮的甲殼，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質地的光芒。
“這是？”
“我家一位擅長毒蟲毒草的師兄，培育的子母蠱。這是子蠱，它能將你所有思緒，都反饋給母蠱。我可用母蠱操縱子蠱，讓你體驗一把蠱蟲噬身之痛。”
天闕子臉色大變：“馮先生，沒必要做到這一步吧？”
“沒有商量，不打折扣。按我本意，將你殺掉，是最簡單的處理方式，但后續一些事情，會比較麻煩。但請不要誤會，你的價值并沒有那么重要。”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吃下這蠱蟲，要么現在就死。”
馮云面無表情地說道。
天闕子神色一陣變幻，最后長嘆一聲：“若貧道配合馮先生，事后可會將這蠱蟲拿掉？”
“自然。”
天闕子得到這個肯定的答復，抬手接過蠱蟲，一口將之吞下。
起初神色正常，幾息后，他的表情變得無比痛苦，仿佛有一枚鑿子，在體內亂鑿。
最后，他感知到那枚蠱蟲盤踞在天靈蓋之下，尖銳的口器刺入大腦中，仿佛與他融為一體。
馮云滿意地點點頭：“接下來，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五日內，將道門整合起來。再配合言飛凌，把道門修煉體系的九大境界，告知天下所有道門修士。”
“道門所有修士進入備戰狀態，我隨時會通知你們行動。”
天闕子低聲問道：“要與西圣教開戰？”
“嗯。”馮云點頭。
“請恕貧道直言，單靠道門下場，難以與西方修煉體系的斗士、魔法師、圣騎士、圣教修士抗衡。東土修真界，不論是二三品的高端戰力，還是四五品的中堅力量，都不可與西方相提并論。”
“道門貿然參戰，恐怕，連最后這點苗子都會拼沒。”
“道祖天尊留下的傳承，貧道不能讓他斷送在我這一代。”
所以這就是你茍在山里躺平了的理由…馮云說道：“佛門也會參戰。”
“佛門？”
天闕子搖搖頭：“這群和尚，絕不可能出山。大羅朝廷這幾年間，搗毀全國各地上千座寺院，也沒見佛門高僧出面，與朝廷斡旋。”
“他們會參戰的。”
馮云平靜而篤定地說道。
天闕子品讀出馮云話語中的不容置疑，似乎能猜到佛門會面對怎樣的夢靨。
想到這一層，天闕子突然有些期待，佛門那些禿驢，會怎么破解這個局？
也不怪他心胸狹隘，末法時代，擺慘嘛，孰強孰弱全靠同行襯托。
“交代你的事抓緊辦，我隨時會與你們聯系。”
馮云留下這句話，風雷翼猛地一戰，身影化作一道流光，以近乎閃現般的速度，出現在千里之外。
天闕子仔細探查，確定馮云的氣息消失不見，這才擠出笑臉，看向言飛凌，和藹可親地說道：“飛凌啊，以后在道門，你想干嘛就干嘛，千萬別拘束，你就當這是在自己家。”
言飛凌呵呵一笑：“之前我自由散漫，不服從你的安排，你吼我‘當這是自個家呢’。現在又要我拿這兒當自己家，師叔祖，飛凌好糾結呢！”
天闕子擺擺手：“什么師叔祖不師叔祖的，你我同為道祖天尊的記名弟子，今后稱呼我為師兄即可。”
言飛凌愣了愣，天闕子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物，真真正正的道門遺老，在道門中輩分極高，現在要與她一個不過三十歲的后輩以師兄妹相稱。
這是暴風雨后的彩虹嗎？
天闕子壓低聲音道：“師妹，老實與師兄講，你與那馮云，有沒有什么親密關系？”
親密關系？
在他面前賣弄風騷，結果被一個背摔，算不算？
被追殺時，她像八爪魚一樣，纏抱在馮云身上算不算？哦，這么做只是為了防止馮云狠心將她甩開，自個跑路。
她身為一代天之嬌女，被馮云當做丫鬟一樣使喚，這算不算？
想到這里，言飛凌一陣哼哼唧唧，雙臂抱在胸前：“馮先生說了，日后要娶我為正室。”
天闕子眼前一亮，忙不迭問：“那，日沒？”
言飛凌：？？？
她臉上泛起一抹紅霞，臉蛋紅得都要滴出血來，嗔怒道：“沒呢沒呢著什么急？”
“師兄也是為道門著想，若是你與馮云真能成事，道門中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言飛凌沒想到在這喜怒無常的師叔祖眼中，馮先生有如此分量。
天闕子望向馮云消失的方向：“我在他身上，察覺到一股三百年前，所體會過的恐怖氣息，宏大、縹緲、仿佛整個宇宙億萬年光陰的厚重感，整個的壓下來。”
“就是如此恐怖而偉大的存在，可究竟具體是什么，我卻什么都想不起來。”
荒和山脈南麓。
這道橫亙在大陸上的雄偉山脈，將大陸從中間攔腰截斷。
山脈以北，是大羅的疆域。
而荒和山脈以南，則是有‘萬里澤國’之稱的南疆。
自從近幾十年，東圣教開始在大羅領土中傳道布教，佛門就將精力放在南疆。在這里，無人信仰佛教。
當東圣教被大羅朝廷封為國教后，大羅朝廷的滅佛意圖越來越明顯，這幾年間，上千座寺廟被關停、拆毀，僧人被劃出僧籍。
種種不利政策，令佛門更加堅定了進軍南疆傳播信仰的決心。
此刻，馮云正與兩名佛門高僧對峙。
與先前對付道門的方法一樣，先堵山門，攫取靈氣，崩毀大陣。
小的露頭打小的，老的露頭打老的，一層層打上去，最終惹來了兩位三品金剛境高僧。
他們皆身形健碩恐怖，肌肉虬扎，袈裟斜斜披在身上，露出堪比專業健美運動員的大胸肌。
馮云不禁懷疑這兩位佛門金剛，真的是只吃素？
吃素能長出這一身疙瘩肉？
兩位金剛高聳的眉骨下，眸眼深邃悠遠，頭頂燙著兩排八珠戒疤，象征他們是目前佛門話語權最大的人。
一人雙手合十，頌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貧僧法號智若，這位是貧僧的師弟，法號智章。敢問施主，為何要堵我山門，還打傷了幾位佛門弟子？”
好家伙，你們的佛號是自己起的，還是你們的師父起的？
智弱？智障？
也太缺心眼了。
馮云沒在他們法號上糾結太多，沉聲道：“我是大羅格物院馮云，想請佛門修士出山，協助大羅大抵抗西圣教和西域諸國。”
兩位金剛相視一眼，皆閃過一絲不悅。
智章和尚說道：“如果是為此事，還請馮施主哪里來，回哪里去罷了。”
智若補充道：“這些年來，大羅朝廷縱容東圣教掠奪信仰教徒，還在全國范圍內發起滅佛運動，佛門不得不躲到這南疆蠻夷之地。現在大羅有難，卻想要佛門出人出力，沒有這樣的道理。”
馮云默然，確實，如今的儒家、道門、佛門三大修煉體系中，佛門是混的最慘的，主要原因就是，東圣教與大羅朝廷配合，發起浩浩蕩蕩的滅佛運動，令佛門失去大量信徒。
這波啊，是大羅自己將路走窄了。
馮云沉吟片刻：“若我承諾，只要佛門肯派人參與戰爭，事成之后，大羅境內，再無東圣教，佛門可在大羅境內隨意布教，兩位大師可否愿意？”
“不信。大羅朝廷出爾反爾慣了，他們做出的承諾，一文不值。”
“朝廷是朝廷，我是我。此戰之后，我的話比朝廷的話，更有分量。”
“何以見得？”智章大師反問。
馮云抬指在眉心處一點，一股強橫的氣機向四面八方爆發。
兩位金剛見勢不妙，立刻在空中后退，同時也在眉心處點了一下。
金漆從眉心開始蔓延，眨眼間覆蓋全身，兩人渾身肌肉猶如用黃金澆筑而成，嚴陣以待，防止馮云暴起傷人。
緊接著，他們的下巴大大張開，像是看到此生最難以置信的事情。
馮云的眉心，也有金漆蔓延而出，璀璨的金光，覆蓋全身，堪比烈日。
不止如此，他腦后一輪火環，轟然炸開，熾熱的風浪席卷開來，將附近一條瀑布蒸騰得斷流。
火環之中，還有一片暗金色的光輪，襯得他氣度出塵高貴。
智章和智若兩位三品金剛大和尚，望著這一幕，喃喃自語：“這是…金剛不壞之軀，還有果位光輪，羅漢火環。”
“你究竟是什么人？”
馮云笑道：“要問我是誰，咱先打過再說。”
“佛門向來喜歡辯理服人，今日馮云，要以力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