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如果是別人,確實很有可能做這種事。
盡管姑娘們一抓一大把,但他們還是會痛下殺手,僅僅是因為不喜歡而已。
但那大都是些英格美洛人或者弗洛西亞人,我們維京人可不會。
我們雖然喜歡掠奪與殺戮,但我們也很重視公平。
她們為我賺錢,我為她們提供庇護,然后分賬。
這是一筆雙贏的生意,而如果她們想離開了,她們大可以直接給我說,我不會有任何阻攔。”
“她們害怕你。”
“對,她們害怕我。事實上,她們都害怕任何一位皮條客。”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還是太巧合了,不是嗎?”
希密爾看了看我手中的《郵報》,“你應該也看了報紙,不是嗎?新聞上說了,不是為了錢財而起的殺心,因為那狗娘養的并沒有動絲卡蒂的錢包。
如果是我讓人做的話,我為什么不先制造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然后在某個角落讓人干凈利落的將她給做了呢。
神不知,鬼不覺。”
“也許,你這么做只是想要威懾而已。”
我已經打消了部分對希密爾的懷疑,因為他說的確實有些道理。
在靈敦,女人根本不值錢,這座城市里有大把的女人想要靠出賣身體賺錢卻沒有門路。
我只是想要看看,他還能說出多少。
“哦!這才是最讓我生氣的!
老兄,你覺得絲卡蒂會告訴多少人,說:
嗨,我打算離開我那個維京人皮條客了,對,就是那個傳言中活躍在北面海洋的海盜維京人。
如今竟然做起了皮條客,這很好笑,對吧?但事實就是如此。”
“大概不會有多少,甚至不會有幾個。”
“對!所以現在大家所傳的不是我手下的女人想要離開,結果被我派人殺害。
而是我手下的女人,給我賺啥的人,被人殺死,虐殺分尸了,而兇手還全身而退!這會讓我手下的男人和女人覺得,我無法庇護他們的安全!
這是對我的挑釁,也是對我的威脅,這才是最要命的!”
我大概明白希密爾為什么這么生氣了,嗯,他說的有一定道理,從邏輯上來說也說得通。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說的就是真的。
也許絲卡蒂就是他派人殺的,現場也是他故意弄成這樣的,然后在事發之后以受害者的姿態來我這里噼里啪啦地說一大堆,以求打消我的懷疑。
最后,在離開的時候心里暗暗嘲笑。
哦,什么肅清者,完全就是個跳梁小丑,被我玩的團團轉!
當然了,也有可能他說的都是真的。
不過這重要嗎?一點也不。
我只需要去找到我愿意相信的真相就夠了。
“我調查過你,西澤布洛克,這片街區的主人。”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亂說。”
“瞧,這就是他們說你性情古怪的原因。你否認自己是這片街區的主人,卻從不允許別的幫派入駐這里。”
“那只是他們的做法讓我不喜歡而已,我讓他們離開,他們不離開,那我只好送他們離開了。”
“送他們前往天堂?不,應該是地獄。
在死亡的盡頭迎接著我們的只有地獄和毒蛇,我們的身體會被束縛住,然后禁受著毒液從上而下,穿透頭骨的侵蝕。”
“你這是從哪聽來的?這可不像是福音書上說的。”
“福音書?去他娘的福音書。一個窮兇極惡的富人只要繳納了足夠多的稅款給教會,死后也能上天堂的教會跟黑幫有什么區別?”
“呃…大概就是他們比黑幫更加冠冕堂皇吧。”
“這是我們維京人的傳說,只有在戰場上戰死的勇士才能升上圣殿,享受無盡的饕餮盛宴。
而戰場之外戰死的維京人就只能在無盡的黑暗洞穴中被束縛,毒蛇會在你的上方滴落毒液,逐漸滲透你的頭皮,洞穿頭骨,侵蝕你的全身。”
“聽起來不錯。”
“確實不錯。聽著!西澤,你是個有本事的人。
維京人只愿意和真正的勇士談判。”
“那只是因為你們打不過對方而已。”
“沒錯,強者支配弱者,這很正常。因為你很強大,所以我當初才會愿意和你見面,讓絲卡蒂離開。
當然了,就算沒有你,如果絲卡蒂愿意離開,我當然會讓她離開。
但我見你,愿意無條件滿足你的要求,就代表著我想與你交個朋友。”
“你想和我交個朋友?不不不,希密爾,我沒有朋友,也不會有。”
“那是你的事,西澤。
我今天真正來找你的目的是,有人在挑釁我和你,西澤。
那個狗娘養的混蛋虐殺分尸了她,我手底下的女人和你的朋友。”
“也可以不是朋友。”
“但你很生氣,不是嗎?”
“我沒有。”
希密爾看了我一眼,像是放棄了什么一般,轉而用另一種語氣和我說話。
“那我們就換個方式談談吧。西澤,你是一名偵探,對吧?”
“沒錯,不過沒有營業執照就是了。”
“這沒關系,就讓營業執照見鬼去吧。”
“你是一名偵探,別人付錢給你。而你幫別人解決問題。
而我現在想雇傭你,讓你查出殺死絲卡蒂的兇手。
關于委托金方面你可以放心,我財源滾滾,你可以盡管開口。
我想,你接受委托,應該沒有什么條件限制吧?”
“有的,我只會在我貧窮的時候工作,大多數時候我的生活只會有威士忌,白蘭地和女人。”
希密爾臉色一僵,他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的表情看起來挺有趣的。
但是,我想看看更有趣的。
“不過,當冤大頭送上門來的時候,我也沒有拒絕。
委托金我要五百鎊。”
隨著我的話語,希密爾的表情從僵硬到舒緩,再到一絲愉快,最后又變成了些許錯愕。
不過轉眼間就恢復了正常。
“行!我晚上再過來找你。
我在這里,好像太影響他們了。”
毫無疑問,他口中的他們,指的是酒館里的其他客人。
這下倒是讓我稍稍有些訝異了,因為五百鎊已經足夠雇傭一個擁有營業執照的偵探事務所忙碌一個月了。
沒想到他還真舍得用來雇傭我這個半吊子偵探。
果然,皮條客還真是有錢啊。
希密爾起身走了之后,我也打算起身離開了。
畢竟,如果我繼續待在酒館里的話,余下的客人大概會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畢竟,大家都不認識。
而在這座城市里,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也許就是因為你說了一句話讓路人不爽,對方就會直接把你槍殺了。
至于后果?能有什么后果。
五大區內,下城區和外城區的法律名存實亡,根本不在靈敦警察廳的管理范圍內。
不是不愿意管理,而是管不了。
這兩個區域魚龍混雜,充滿了黑幫與軍火販子,甚至可以說這兩個城區的存在就已經違反了英格美洛的法律。
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所以英格美洛上層也就對下城區與外城區的存在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不越過他們的界限,雙方就各管各的。
真要打起來,除非調遣來軍隊,不然十個警察廳也不夠打。
而且就算打贏了,也會對靈敦造成巨大的破壞,得不償失。
所以久而久之,雙方就形成了一種默契。
下城區和外城區的騎警最少,基本就是擺設,做做樣子。
而下城區和外城區的人也不會去招惹騎警。
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我完成我的工作,你們過你們的生活。
所以在下城區與外城區,最大的規則就是力量與靠山。
而二者相比之下,外城區比下城區更為混亂。
因為下城區起碼還有一些想要好好過日子的人,這類人大體是黑戶或者偷渡者之類的。
因為身份手續不全,在上城區,皇后區,中央區找不到工作,也租不到房子,無法享受正常的社會服務。
所以才只能在下城區討生活。
這類人大體還是指望能夠安安穩穩過日子的。
而外城區,則基本都是些亡命之徒,黑幫分子,軍火商,禁藥商,奴隸商人之類的違法者。
這些人都是些膽大包天,殺人不眨眼的存在。
甚至有傳言說,外城區的下水道里流的不是污水,而是血水。
當然了,這肯定是夸張的說法。
但也從側面表達出了,外城區每天都在流血,大量的流血。
希密爾離開前就已經在桌面上放下了一鎊的紙幣,我也就沒有必要付錢了。
因為用一鎊來買這樣一張桌子和一份早餐,綽綽有余。
希芙見我打算離開,連忙跑了過來。
“西澤,發生什么事了?”
我搖了搖頭,“不算什么事。”
“這是什么意思?”希芙不滿意地看著我。
“字面意思,一件小事而已。”
我從希芙的旁邊走過,離開了酒館。
天空中依然是濃霧蒙蒙,云霧繚繞。
靈敦永遠都是這樣,不見天日。
這讓我想起了那天,那天,我也正是清晨就醒來,然后打算在早晨的時候離開酒館。
今天,我出乎預料的在早晨醒來,當然了,我覺得這和我昨晚在浴室里泡澡睡著了沒關系。
更不可能是清晨冰冷刺骨的寒水將我凍醒的。
我起身穿好衣服,刮了刮胡子,下樓去拿上了我的報紙就打算去對面街道的阿姆斯特朗酒館喝一杯。
畢竟,酒能暖身嘛。
盡管,我絲毫不覺得有什么冷的。
喝完了早酒,吃了果派之后,我覺得自己恢復精神了,也許可以考慮回去睡個回籠覺啥的。
然而,我剛走出酒館,還沒能走幾步,一道身后傳來的聲音就讓我停下了腳步。
“請問,誰是西澤布洛克先生?”
我扭頭一看,那是一位身材高挑而豐滿的金發女郎。
她的身高大概有五點七英寸吧,她穿著米色的妮子長外套,和黑色的高跟皮靴,由于妮子外套并未扣上紐扣,所以如果你站在她的身前的話,大概還能看到她的大腿上的黑色網襪。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聽到我的聲音,她回過頭來看我。
呃…她比我想象的要美麗的多。
五官端正精致,嘴唇薄薄的,眼睛大大的,呈現出蔚藍色的寶石光澤。
還有她那修長的雙腿和暗金色的卷發,也很引人注目。
她是個難得的美人。
只不過,下城區的美人往往結果都不太好。
當然,也有可能她是皇后區或者上城區的人,只不過是因為特殊原因而來到了下城區找我。
但是…這可能嗎?
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
沒有哪個美麗的女人會愿意獨自一人前往下城區和外城區。
除非,她本就在這里混生活。
“西澤先生,我叫絲卡蒂尤科斯,是晴雅小姐介紹我來的。”
晴雅?我多看了眼已經坐在了對面的金發女郎一眼,沒想到是晴雅介紹她來的。
不過想想也是,下城區的美麗女人們大多都是互相聯系的,沒什么特殊原因,就是期待多條后路。
所以,她認識晴雅也不算太離譜。
沒有什么法律天文規定西方女人不能和東瀛女人認識,也沒有人這么說。
如果有,那就解決掉說話的那個人就好了。
“那么,絲卡蒂小姐,你有什么事嗎?”
“叫我絲卡蒂就好,當然,我也可以叫你西澤吧?”
“當然可以。”
“你看起來比我想的還要年輕。”
“是的,像我這么年輕的偵探確實不多見。你要喝點什么?”
在我和這個明叫絲卡蒂的女人重新回酒館坐下后,希芙就走過來了。
“我要一杯咖啡。”
“再給我來一份早年時光。你要吃蘋果派嗎?這里的蘋果派不錯。”
“那再給我來份蘋果派吧,謝謝。”
在希芙離開后,她繼續說道。
“我挺喜歡吃甜點的,因為我怎么吃也吃不胖,這點很不錯,對吧?”
“確實不錯。那么,恕我直言,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或者說,是有什么麻煩嗎?”
絲卡蒂抿了抿嘴唇,微微點頭。
“嗯,我確實有個不大不小的麻煩。晴雅小姐告訴我,也許你能幫我解決。”
“你可以說說,但我不保證自己一定能解決。”
希芙已經把咖啡和威士忌端上來了,還有蘋果派。
她對我使了個眼色,意思很復雜,我也分不清她是問我那個女人是誰,還是問我那個女人有什么事。
我只能給希芙一個稍后告訴她的動作回復。
“說實話,我是做那個的,站街,你應該猜得到。”
絲卡蒂說著,聳了聳肩,一副你應該明白的意思的——男人給她錢,而她滿足男人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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