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少年男女
于此對應的，也就是說夢境世界里的所有存在與規則，其階位都在禁域與禁武之下。
而林暮雪并不是第一次龍化了。
龍化是與禁武，禁武并列等級的禁忌手段。
林暮雪在里側的空間深處進行龍化，雖然沒有完全成功，但她也明顯察覺出了世界的缺陷。
準確來說，應該是空間規則的缺陷。
那方世界的空間規則，是不完善的。
而正常的空間，無論是里側還是表側，是不會存在這點缺陷了。
所以林暮雪首先考慮的，就是到底發生了什么。
東方月臣，毫無疑問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
當林暮雪找到東方月臣的時候，利維坦已經解開了對東方月臣的限制，所以東方月臣的記憶也已經恢復了。
這才有了，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東方月臣感到無聊的發言。
而在夢境世界終于可以結束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那就是利維坦的封印被星外生命體撬動了一絲。
而也就是那一絲絲，導致了美坎修特的部分意志逃了出來。
逃出來的部分美坎修特意志因為沒有祭品容納，只能在夢境世界破碎的同時，找一個宿主附身。
而被美坎修特所附身的，自然就是李沐沐的靈魂。
在那種情況下，利維坦自然不會放任美坎修特回到現世。
至少，無論如何，她都應該做出阻攔，即便只是做做表面樣子。
于是利維坦當即選擇了締結第二層夢境世界，將美坎修特所附身的李沐沐的靈魂困在其中，而為了殺死美坎修特的殘魂，利維坦也將方塑的靈魂容納進去了。
畢竟，沒有人比擁有終末之瞳的方塑更適合對付意志殘魂了。
至于最后的結果嘛…有些出人預料。
殘魂畢竟只是殘魂，美坎修特的意志竟然被李沐沐靈魂的潛意識所影響。
而方塑，竟然也被那種狀態下的美坎修特所影響了。
結局出人預料是真出人預料，但當真無法逆轉或者沒有更多的結局嗎？這一點，想必只有利維坦自己清楚吧。
最后，方塑選擇了放走美坎修特的殘魂意志，但也讓李沐沐的靈魂體流落異界。
而利維坦也沒有選擇報復方塑，監禁方塑，或者讓方塑付出什么別的代價。
就只是，讓方塑回到了現世。
在聽完東方月臣的解釋后，方塑最先的感受到的，那就是松了口氣。
因為，這代表著大家都還活著。
夢境世界里的悲劇并沒有發生。
“走吧。”
東方月臣在向方塑解釋完了一切之后，拍了拍方塑的肩膀。
“去哪？”
“去見見利維坦啊，你就不想見見，傳說中的魔王是什么樣的嗎？也許說不定你們很聊的來呢。”
“好。”
方塑答應了東方月臣去見見利維坦魔王的想法，不過，與其說方塑是對魔王利維坦感興趣，不如說方塑是對創造了夢境世界的存在感興趣。
在得到方塑的明確答應后，東方月臣右手隨意一劃，一道空間裂縫浮現在身前。
“你自己進去吧，你也不想你們聊天的時候，有個人站在旁邊吧。”
方塑眉頭微皺，但沒有說什么，而是選擇了踏進裂縫之中。
“在縫隙的盡頭，就是利維坦魔王了。”
東方月臣的聲音在方塑的身后傳來。
“嗯。”
方塑點了點頭，將視線放在了前方。
而在方塑離開后，裂縫也就愈合了。
而原地的東方月臣則一副計劃得逞的表情，他再度打開裂縫，想要進入。
然而，他才剛剛踏進去，就被扔了出來。
東方月臣一臉氣憤，“真是的，不讓聽就不讓聽嘛。好好說話不行啊，哪有直接把人扔出門的。”
那道裂縫的盡頭，是利維坦魔王的真身沉睡之地。
要想進入其中，只有得到利維坦魔王的認可才行。
而如果利維坦不想要見你，別說進入了，你連裂縫都找不到。
哪怕是你找遍了所有的空間，也找不到。
畢竟，利維坦可是誕生于無盡空間海洋之中的龐然大物啊。
而方塑能夠進入其中，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利維坦愿意或者想見他。
進入裂縫，腳下踩著的，是一條透明的水晶長道，水晶道路的下方，是一片搖曳著紫色螢光的花海。
水晶長道的兩旁，有著無數螢火蟲般的紫色光點，也就是它們與花海的熒光照亮了這片黑暗的空間。
噠…噠…噠…
清晰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內響起，隨著方塑的不斷前進，水晶長道與花海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了。
不是水晶長道的高度變低了，而是花海越來越高了。
終于，在長道的盡頭，方塑見到了傳說中的魔王—利維坦陛下。
長道的盡頭是一片紫色的花海，花海的中央是一棵龐大的無與倫比的巨樹，巨樹的枝葉上長滿了紫色的花瓣。
每一次搖曳，都會有大量的紫色花瓣緩緩落下。
而在巨樹的下方，是一顆巨大的紫水晶。
紫水晶內，是高高而立的寂靜王座，一位美麗至極的絕色少女就倚靠在王座之上。
少女頭戴紫色的水晶樣式王冠，身穿鑲嵌著魔石靈體的華麗洋裝，倚靠在王座之上，掌心托著下巴，凝望前方。
如果不是少女的雙眸緊閉，方塑甚至會認為少女的眼睛正在凝視自己。
雖然覺得很奇妙，但眼前這名被冰封的少女，貌似就是傳說中的魔王利維坦？
不過驚訝歸驚訝，方塑也沒有覺得太過離譜。
畢竟，模樣是可以偽裝和變化的嘛。
若是一位神祇愿意，祂可以變化成各種各樣的姿態，祂可以用那樣的姿態去生活百年，千年，萬年…誰會管祂呢？沒有。
正當方塑不知該如何開口時，一道空靈的聲音突然響起。
東方月臣在原地在等待了一會后，裂縫再次出現，方塑從中走了出來。
東方月臣眼神一瞇，“你和利維坦簽訂了契約？”
“嗯。”方塑點了點頭，心里卻是想，雖然只是分身，但老師你這感知未免太敏銳了吧。
東方月臣抿起嘴唇，拍了拍方塑的肩膀。
“算了，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哦，我正好也有點事。”
方塑離開后，東方月臣再度拉開裂縫，這次沒被利維坦給扔出來了。
與方塑一步步抵達終點不同，東方月臣落腳的一瞬間，就已經抵達了終點。
方塑是因為第一次到來這里，所以才會小心翼翼，一步步走的。
可東方月臣早就輕車熟路了，直接一步到位。
“有什么事嗎？”輕柔而空靈的女聲在這寂靜的空間內響起。
東方月臣伸手指了指水晶中的少女，一副十分痛心的表情，手捂胸口。
“你說我容易嗎你？為了幫你，我這具分身永久的失去了一半靈魂，永遠都沒法恢復了。
你說，你想要見我的寶貝學生，我二話不說，就把他給你送過來了。
你倒好，連聽都不讓我聽，直接把我給扔出去了。
你太讓我失望了，薇薇安。”
利維坦魔王和東方月臣顯然也不是認識一年兩年了，早就熟悉雙方的脾氣了。
果然，下一秒一道空間黑洞浮現在東方月臣的腳下，如果東方月臣沒有防備，只怕已經掉出了這片空間。
而作為老朋友，東方月臣自然也有防備，空間黑洞出現的一瞬間，他就挪移到了別處。
“有事，說，沒事，就離開。”
當別人想要和東方月臣談正事的時候，東方月臣也會相應的認真起來。
“我就說想問問，關于方塑，你怎么看？”
“大海里或許會翻起兩朵一樣的浪花，但卻不可能翻起同一朵浪花。”
“你這話，是當年他告訴你的吧？你不覺得這樣反而更可疑嗎？”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方塑就是他。”
那空靈柔和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再次響起。
“不可能，方塑不是他。”
“你憑什么這么肯定？方塑和他實在太像了，各種方面，你知道嗎？盡管他現在還很稚嫩。”
“不要說了！”
利維坦…或者說薇薇安的聲音中，已經帶起了怒意。
“我相信他。”
見薇薇安開始生氣了，東方月臣無奈的攤攤手，“好吧，你非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不過，薇薇安，已經五百年了吧？你還打算等多久？再等一百年？兩百年？還是再來一個五百年？
如果一千年后他還不出現呢？難道你要永遠在這里沉睡下來，永生充當那個什么可笑的封印？”
薇薇安沒有說話，陷入了沉默。
“況且，你真的只把他當做方塑嗎？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他一輩子困在夢境世界之中。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讓他永遠無法發現世界的真相。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讓美坎修特的殘魂根本逃不出去。
可你都做了些什么？故意讓方塑看見世界的真相，故意讓方塑看到美坎修特的真身。
對于方塑放走美坎修特的行為置之不理，事后也沒有將方塑囚禁在困境之中。
說到底，你就是嫉妒了。
你不愿意看到一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人，與一個你最討厭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當然了，前提是美坎修特也能算作女人。
從性別上來說，她確實算。”
“而現在，你又做了什么呢？讓他單獨來見你，不愿意讓任何人看到，聽到。
然后就私自與他締結了契約，完成了交易。
說到底，薇薇安，你不是蓋亞，也不是塔爾塔洛斯…你有自己的情感，你不是機器，你沒必要為了他一直守在這，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去太陽底下曬太陽，你可以去海里游泳，你可以去和方塑約會。
就算是你想把他抓回冥界做男寵我都沒意見。
微微安…”
東方月臣說到這，薇薇安的聲音終于響起了。
“唉…月臣，你先出去吧。
有些事，你沒有參與，你是不會明白的。”
一道波紋泛起，將東方月臣推出這片空間。
東方月臣沒有絲毫的反抗，只是也發出了一聲嘆息。
時間漸漸的過去了，醫院里最后沉睡的那部分師生也蘇醒了過來。
在專業人士的心理暗示下，那些師生基本上都是各回各家，也不會去給別人述說自己的遭遇，更不會去刻意會想起噩夢的內容。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段記憶將會被塵封在他們的腦海深處，成為一段隱隱約約的記憶。
西釗身穿泳褲，露出自己上身健碩的上身，惹來周圍少女的陣陣目光，然后在驚羨，好奇，羨慕…的目光下，扎進了水中，暢快的游泳。
而在后方的沙灘上，林暮雪身穿一套黑色的泳衣，露出了平坦光潔的小腹，精致的鎖骨與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實在是動人心弦，惹人注目。
此刻的林暮雪正坐在燒烤架前，邊烤邊吃。
而在林暮雪的身后，大概五六米外的地方，在一把遮陽傘下，兩道身影正躺著一動不動。
方塑穿著白色的短袖和泳褲，而東方月臣則穿著白色的襯衫和短褲，只不過襯衫的扣子全都解開了，露出了其下那堪稱完美的身材。
兩人都戴著墨鏡，躺在太陽椅上曬太陽，時不時的抓起一旁的橙汁喝一口。
“你說你來海灘，還穿著T恤干嘛？”
“那老師你還穿著襯衣呢。”
“你懂什么？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看到我這胸肌了嗎？可是會動的，你看看。”
說著，東方月臣還真就開始讓胸肌動了起來。
“去去去。你沒看剛才老大那個眼神啊？我不過是去教幾個女孩游泳而已嘛。”
東方月臣鄙夷地看著方塑，“這么怕女人，活該成不了大事。”
“話說回來，你不去見見你的那些朋友嗎？他們對你很重要吧？”
方塑點了點頭，“該見的人，都見了，想處理的事，也都處理了。”
東方月臣一愣，這幾天方塑不都是在他的安排下修行嗎？什么時候見的。
方塑的靈魂和魔力很強大，但肉身卻很孱弱，畢竟夢境世界里鍛煉的是靈魂，而不是現實的肉身。
所以方塑的靈魂和肉身產生了排斥性。
這段時間一直都在他的安排下修行。
直到昨天，方塑才初步做到了肉身與靈魂的同步。
為了慶祝一下，今天三人才來到海邊玩的。
“什么時候見的？我怎么不知道？”
“還記得我和利維坦魔王陛下簽訂的契約嗎？她與我共享了權柄。
當然了，以我的實力，就算共享了權柄，我也沒法用。所以我讓陛下借給了我一點力量。”
“然后呢？”東方月臣大概猜到了方塑做了什么了。
“我用魔王陛下的權柄與力量，空想出了兩個人，一個叫李沐沐，一個叫方塑。”
“然后，你就讓他們去代替屬于你和李沐沐在現實世界的位置了？”
“嗯。”
“這樣好嗎？”
“這樣不好嗎？”
“那你是怎么處理關系的？”
“呃…我想想…想起來了。
很久以前，少年與少女，曾經是很要好的朋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但其實，少年暗戀著少女，而少女并不知情。
因為擔心自己的情感會對少女的生活與學業產生困擾，少年就將情感壓抑在了心底，打算等畢業的時候再說出。
結果沒想到，畢業那年學校突然爆發了惡性流感，少年的想法就只能無疾而終了。
在死亡線徘徊了數個星期之后，少年和少女活了下來，但關于彼此的記憶也消失殆盡了。
雖然失去了很多記憶，但幸好那時候高考已經結束了。
少年與少女都根據自己的分數選擇了合適的學校，然后通過堅持不懈的努力和不錯的運氣，分別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生活。
漸漸的，時光飛逝。
青春的活力漸漸的從少年與少女的身上溜走，轉而存在的是名為現實與生活的沉重壓力。
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某個城市，某個清晨，某天街道。
清晨出門買早餐的少年自街道的西向東而去，清晨出門上班的少女自街道的東向西而去。
漸漸的，他們看到對方。
然后他們會覺得，咦？那個人，為什么會那么熟悉呢？要不要打聲招呼？要不要呢？要不要…
然而，經過了時間的吹拂，兩人之間的記憶燭光委實微弱，再不像十年前的那般清晰與明亮。
也許，兩人會轉身，同時詢問對方的名字。
也許，兩人中會有一人轉身，詢問對方的名字。
又也許，兩人中會有一人轉身，伸出了手，想要說什么，但又欲言又止，最后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不過，最有可能的應該是，兩人連話都沒說一句就擦肩而過，徑直地消失在了人群中，永遠永遠。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會回想起，自己曾經在那個街道所遇到的那個他/她。
他們會想，如果我那時向他/她搭話的話，會怎么樣？”
東方月臣點了點頭，一副理所當然卻又不那么應該的表情。
“嗯，不錯的故事。那么代價呢？任何權柄的使用都是有代價的，在少年與少女之外的你，你又付出了什么代價呢？”
方塑嘻嘻一笑，“老師你猜。”
這時候，林暮雪的聲音突然從前面傳來。
“方塑！東西烤好了！過來吃東西！”
“好嘞，老大！”
方塑抓起橙汁，立馬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東方月臣忍不住一笑，看你這樣子，還用猜嗎？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多情好呢？還是無情好呢？還是…只多情不專情的人好？
誰知道呢。
（完結）
請：m.biqiugege8